楼翎羽领着肖鸾菲和宇文凤池两人进了一个内厅,宇文凤池环视一眼,发觉这内厅颇为怪异,两边各有两扇门,也不知通向何处,一块大理石屏风前面摆着木桌,底下的铜香炉,有一股檀香味道,正自香炉中往上冒着细烟。
楼翎羽换人泡了壶龙湫茶,一边沏茶,一边说道:“我说老大,和你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竟然不知道你还藏有这一手,我都差点没能认出你来。哈哈,胖子若是在这里,我保准他也认不出你来……”
提到胖子杜子陵,楼翎羽神情徒然一黯,只是默默斟着茶。
肖鸾菲双眼一凛,浑身霍然暴出一阵煞气,令坐在她旁边的宇文凤池不禁吓了一跳,却听肖鸾菲冷冷问道:“胖子他怎么了?”
“老大,你别着急,胖子他没事,还在长啸镖局内呆着呢。只是胖子的母亲好像染了重病,长啸镖局被各门各派重重围困着,根本出不来,城里的大夫又不愿去长啸镖局这个是非之地,所以病情愈加严重。听说胖子都憔悴得瘦了好几圈。”楼翎羽说道。
暗暗叹了口气,肖鸾菲接过楼翎羽的龙湫茶,抿了一口,冷冷地道:“你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捣鬼了么?”
“我已经查清楚了,最先散布那些谣言的是严家之人,十多天前,严柏海突然命令他的属下大肆散布金色宝图以及魔女的消息,说得有鼻子有眼儿,还真像有那么回事一样。我们落川虽然只是一个小城,但是水陆交通都十分发达,商旅云集,每天在落处驻留过的人自然不在少数。严家一散布那些消息,那些消息便如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遍各州各地。
不得不说,天邪教遗留宝图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七大门派,除了达摩寺和飘渺岛之外,天鹰教,流星门,唐门,云剑宫以及丐帮,都派了众多高手来了落川打探情况,其他小的门派和江湖闲散人等更是数不胜数。这次长啸镖局遇到大麻烦了。”楼翎羽神情有些凝重地说道。
“五大门派?”肖鸾菲脸上肌肉蓦地扯紧,眼眸之中寒光流转,随即问楼翎羽道:“这五大门派有何举动?”
“五大门派都是打着灭魔教余孽的正义旗子,所以明面上并没有如何为难长啸镖局,却暗暗对长啸镖局施加压力,威逼肖总镖头交出天邪教金色宝图和老大你,并一起商定于后天举行‘擒魔会’。到那时如果长啸镖局还交不出宝图和老大你,他们就会以包庇魔教魔女之罪,将长啸镖局在江湖上除名。”
“咯咯”,肖鸾菲手紧握着拳头,手指一出一阵愤怒的脆响,双目突然暴睁,湛湛的眼神中,一股慑人的冷芒,一闪而过。肖鸾菲天不怕,地无惧,对于自己所关心的人处于危险之中,心里却着实感到忐忑不安。
肖鸾菲微微发凉的手背倏然一热,就见一只宽大有力的手掌,带着暖暖的温度,覆盖了过来,将肖鸾菲的整只拳头包得紧紧的。
宇文凤池朝肖鸾菲柔情地一笑,在肖鸾菲耳畔,像嚼芝麻般和风细雨地说:“相信我,一切都会没事的,我保证。你不要忘了,云州可是我镇南王府的地方。”
望着宇文凤池笃定的眼神,以及他嘴角那一抹微笑所蕴含的柔情,肖鸾菲松松的双肩抽搐了两下,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愫渐渐爬上她的心头,眼睛竟然不由的有些温润起来。
就在此时,原先那个掌柜忽然神色慌乱地跑了进来,在楼翎羽面前禀告道:“少爷,有人在赌庄闹事,还伤了我们的人。”
楼翎羽眉尖一蹙,哼了一声:“这点小事你也来麻烦我?交给外面的人处理就好了,没见到我正和我老大喝茶吗?”
“少爷,那人赌术很是厉害,逢赌必赢,神乎其神。我在那看了他好一阵,居然一场不输,而且每次都是将所有银子一并下注,一来二去,他已经赢了我们整整十万两白银了。现在他依旧没有收手的意思,依旧全部下注,扬言要将整个赌庄赢下来。而外面的赌徒们都不到别桌赌,纷纷跟着他下注,场面已经不受我们控制了。照这样下去,我恐怕我们赌庄就真要关门了,所以便叫人让他见好就收,不要贪得无厌,不想他自持自己颇有几分功夫,软硬不吃。”李掌柜面带愧色地说道。
“逢赌必赢?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恐怕是一个江湖老千吧。哼,你们就没察觉出蛛丝马迹?”楼翎羽脸色变得很不好看,训斥道。
“我也怀疑那人有问题,可是庄家是我们的人,他动都没动过骰子,我们根本无法抓住他的把柄啊。若没有把柄,我们又不奉陪他赌,难免会有人对我们赌庄说三道四,相应赌庄声誉。”
“这些天落川不太平,来我们赌庄的人也都很杂,可怎么就无端端出现这么一号人呢?”楼翎羽眉头皱了皱,眼睛不由望向肖鸾菲,咨询她的意见。
肖鸾菲松了耸肩,淡淡说道:“一听就知道是来踢场子的,走,我们出去瞧瞧。”
宇文凤池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笑看着肖鸾菲,问道:“其实,我很好奇,你与这间客栈还有这赌庄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这是老娘我的场子!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居然敢来断我财路,老娘非得给点颜色他看看。”肖鸾菲大大咧咧地擦了擦鼻子,破口就骂了出来。
宇文凤池对此似乎并不感到意外,自从见到这客栈的奇特布置时,宇文凤池就怀疑与肖鸾菲有关了。
肖鸾菲三人出来,赌庄内嘈杂的声音和闷热的空气顷刻间扑了过来,肖鸾菲随眼望去,就见中央那一张大赌桌上,密密麻麻围着一大群人,其他赌桌上却不见一个人。
熙攘的人群,隐隐以一个紫衫男子为中心,只见那男子年轻俊彦,一袭交领右衽的紫色葛服,腰间系着一条锦带,一块晶莹剔透的佩玉挂在腰侧,袍裾抚平,一副俊雅风liu公子的装扮。不过,脸上却带着桀骜的神情,斜眉入鬓,双目深处暗藏锐利的冷芒。
“开,快开,开呀!”
围观的赌客们一个个面红耳赤,却神采兴奋地朝一身旗袍装束的庄家嘶吼着,看那神情,似乎只要那旗袍美女轻手一开,他们便保准能稳赚不赔一般。
那旗袍美女此刻脸色已经煞白,额头上微微冒着细汗,一只巍颤颤的手触及骰盅,又不由缩了回来。赌桌上赌码的价值已经高达四十多万两白银了,望着对面那个紫衫男子嘴角带着的诡异笑容,她连打开骰盅的勇气都几乎丧尽。
犹豫半晌,那个旗袍美女迫于周围赌客的压力,还是徐徐打开了骰盅。
“哈哈,神了,又是小!”赌客们拿着赢来的钱,一个个眉笑颜开,望向那紫衫男子的眼神更是钦佩。
那紫衫男子却泰然自若,宠辱不惊,口里淡淡说道:“我全部压上,还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