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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所谓传说(下)

“谢谢你,小兄弟。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突围出去,别管我们这些将死之人了,你走吧,我们为你断后!”奄奄一息的马库低声的说道,他已经足够了解现在战场上的形式了,所有人都活下去不可能的奢望,至少,至少还能救出一个人类,这是他最后的心愿。

“伯克……恩诺斯……卡蕾娅……我来了!”马库喷着血沫,含糊不清的呐喊着,随即挥舞着利剑冲向前方,战斗一触即发,所有的阿克蒙德们开始收缩战圈围拢起来,由人类顶在前面,精灵们瞬间退向后方,一个个水人,土傀儡被召唤出来加入战局,雷诺的心在挣扎着,是逃跑?还是战斗?皮斯特只不过是开始的第一站,要是在这里战死的话,君临的那群人肯定会被自己笑死吧……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床前那张油画,那个美丽的女人,那是自己的母亲,狄安娜。

“如果是您,您会怎么做?母上。”

没有答案,或者说这就是答案!

雷诺怒吼着冲向阿克蒙德,耳边回响起洛夫严厉的话语:“道尔家族没有废物!”

“或许,这就是我选择离开的原因吧?”父亲的话在耳边回荡,母亲的画在眼前浮现。

“作为你们的儿子,我这样着实难看了点,对不起呐……”

黑炎不断的暴涨着,所及之处皆是哀嚎,以雷元素为基础,通过炼金术模拟出来的雷之盾是最具有攻击性的防护手段。

此刻,火焰在嘶吼,狂风在呐喊,雷电在咆哮!

此刻,雷诺仿佛大炼金术时代的战神,他的身影,让人重新拾起了对炼金术的恐惧!是的,那个男人所拓展出的,战斗炼金术的恐惧!

“那家伙……是怪物吗……”

看着冲在最前线的雷诺,此时他手中的炎之剑的黑炎已经暴涨到五米长,暴躁的狂风围绕着剑身,撩动着火焰,雷电之力四处倾泻,所有挡在他挥剑轨迹上的阿克蒙德唯有死路一条!

“你是我唯一的弟子,这么强是理所当然的。”

眼前浮现出阿尔法那张得意忘形的嘴脸,以及那些难以忘怀的修炼记忆,此刻尽数化作怒火向敌人倾泻而去!

战斗在火热的进行着,空中突然飞来一个异物,当人们看清时,精灵们纷纷围绕了上去。

阿尔诺德已经奄奄一息,从阿克蒙德后方走来的尤米斯此刻也狼狈不堪。其中一个精灵站起来,对着远方怒吼着:“尤米斯!”

“啊?听不见呐,无论是你的声音,还是你的力量,都太渺小了,抵达不到我跟前。”

话音落下,那名精灵突然一愣,随后尖叫起来,一股飓风从她体内形成,撕扯着她的血肉,将她活生生从内部开始撕成碎片!

“这是还给你的礼,阿尔诺德!”尤米斯恶狠狠的说道,余光扫视着战场,当他看到雷诺手中那把炎之剑时,瞳孔猛的一缩,随即化作一道风,快速的冲向雷诺!

从尤米斯入场的那一刻开始,雷诺就将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与比奇战斗时不同,尤米斯带给他的压迫力无与伦比,在尤米斯看到自己手中炎之剑之后的异常反应时就开始提剑挡在身前,直到尤米斯到达雷诺跟前时,雷诺才刚刚作出防御动作,下一刻,雷诺像一只虾一样躬身倒飞了出去,炎之剑也被尤米斯一截而下。

“就是你杀死了比奇吗?”一个女声从后方传来,正要了结雷诺生命的尤米斯不得不停下了动作。

她与所有的阿克蒙德都不同,穿着一件很正常的黑色短礼裙,上身是红色的半身小斗篷,两只洁白的手臂上套着黑色的蕾丝长袖,很一般的人类贵族少女打扮,黑色的秀发被盘在脑后,她的话中有着哀伤,更多的却还是冷漠。

她踏着高跟鞋慢步走来,好不容易赞起来的火球在她的面前自然消散。试图靠近她的人一个个倒在血泊中,直到没人再敢上前一步时,她已经站在了倒在地上的雷诺面前。

“就是你,杀死了比奇吗?”少女再次发问,虽然看着雷诺,但是她的眼神没有焦点,她一点也不害怕雷诺突然暴起袭击自己,因为她相信他根本做不到。

面对着少女的质问,以及她一路走来的强势,雷诺突然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想笑的话就尽情的笑吧,你们这群杂碎。”心里想着,已经不在抱有生存下去希望的雷诺干脆翻了个身,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少女,微笑着说道:“风景,真是不错呢。”

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雷诺所说,少女眉头微皱,脚下的地板开始腐烂,逐渐蔓延开来。雷诺的手指开始腐烂,迅速干瘪下去,腐蚀在往上蔓延,远处的莫翠德突然大喊道:“住手!”

腐蚀在莫翠德话音落下的瞬间停止了对雷诺身体的侵蚀,莫翠德推开了精灵的保护圈,走向少女。

“你们想要的是我,所以,住手吧,不要再伤害别人了。”莫翠德的话让少女的面色有些凝重,她有些犹豫,但随之弯下了修长的身体向莫翠德行礼说道:“是,大人。”

少女的意外举动让尤米斯顿感意外,随后大喊道:“米歇尔大人,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杀了比奇,您不能放过他!”

“这件事,我会转告父亲大人了,不过现在,他可以活下去。”

顿了顿,又说道:“是他允许被活下去。”

说完,米歇尔跟着莫翠德缓缓远去,阿克蒙德们此刻也宛如潮水般徐徐退去,留下尤米斯,死死地盯着雷诺良久后才不甘心的迅速远去。

存活下来的精灵们一言不发,默默的收拾着同族的尸体,阿尔诺德已经濒死,现在精灵们唯一想做的就是迅速将阿尔诺德送回去进行救治,尽管存活下去的几率已经十分渺茫。

在阿克蒙德大军退去后,令人意外的是身受重伤的马库没死,尽管如此,苍狼们在此次短暂的战役中却损失惨重,在这个佣兵公会多如繁星的厄尔塞纳,此次战役之后苍狼佣兵团势必掉入三流之列。

不过,幸存下来的人对此并不在意,因为,活着已是侥幸。

阿克蒙德们已经退去了,却没有人欢呼。打扫战场是一件沉重的事,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在自己面前被搬走,往日一起出任务的记忆还在脑海盘旋,却成了最后的记忆。尽管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佣兵们也无法忘怀。

他们像一个战士一样战斗了,而他们的死却毫无意义。

“我啊,原本打算再干上两年就退休了。在午后的阳光下教教那些孩子如何战斗,又或是来一杯麦酒,我可以在阳光下躺一下午。我老了,也累了。”马库站在墓碑前低声的说着,酒袋中装的不是上等香醇的葡萄酒,也不是和兄弟间常喝的普通麦酒,而是最普通的水,没有一丝味道。

“你知道吗,小兄弟,每当有友人离去时,我们就是这么给人送别的。呵呵,真是寒酸的很呐。诺恩斯那家伙老是念叨着,这样的心情来喝酒,不用喝也知道,酒是苦的。这样的酒他们喝不下,还是喝水吧!”

“可是你们知道吗?没有你们在身边,我喝什么都是苦的……”

雷诺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四十多岁的大叔捧着水袋像个小孩一样哭的到处是鼻涕眼泪,不知怎么安慰。

“哭吧……眼泪是悲伤,流尽就好。”这是雷克斯的话,也是杰拉尔的话。

战斗已经结束,苍狼佣兵团最后还是解散了。当然,作为苍狼的当家干部,存活下来的马库成了临城佣兵公会大力争取的对象,却被他一一拒绝了。

而雷诺,也因为那场战斗中亮眼的表现而收到了四方抛来的橄榄枝。活着的人大肆的宣扬着那位挥舞着黑色巨剑的少年,他拥有罕见的雷属性斗气,与尤米斯那种级别的强者激斗而不死,已经配得上剑豪之称。事实被无限夸大,谣言四起,最后甚至将雷诺传成拥有主教实力的超级天才。

而只有少数在酒馆中遇见过雷诺的人悄悄将他与奈亚联系起来,那个漂亮的男人。

“怎么了?”

问候声让沉浸在思考中的雷诺回过神来,在他身边坐着的是一个看上去二十三四的青年,他有一头棕色的卷发,整天洋溢着阳光的笑脸,他是这个佣兵小队的队长,菲利普。

已经两个月过去了,与菲利普相识是因为一个委托,两人都对此势在必得,最终雷诺被阳光的菲利普感染,被临时拉进了这个佣兵小队。

他是一个有梦想的人,自己创建了佣兵小队,尽管实力不济,却至少已经是一个配置差不多合格的小队了。

菲利普是一名剑士,在他的梦之队中还有拳师阿丝娜,治疗师弗尔比和另外一名剑士卡恩。自雷诺加入之后,这个小队就有三名剑士了。

此时,菲利普小队正在厄尔塞纳西南方一个名为乌里斯的小镇上。酒馆中的人正在讨论那场皮斯特城中的大战,说的惟妙惟肖,仿佛当时亲自在场一般。

“就在那时,挥舞着黑色巨剑的少年一个横扫,十米内的阿克蒙德们尽数被他一刀两断!地面已被阿克蒙德的鲜血染红,似乎都是他们的哀嚎声。活着的阿克蒙德们纷纷下跪,向那个少年求饶!只听少年一声怒喝‘滚’,声雷滚滚,当场就把阿克蒙德们吓的屁滚尿流!”

大汉肆无忌惮的宣扬着那位少年是如何的神奇威武,围观的人听的一愣一愣的,当有人质疑大汉所说时,就会被大汉回以一句:“你没遇到过,并不表示这样的人并不存在!”

当时他所听到这件事后发出质疑时,别人就是这样还他的。

“拥有雷属性斗气的神之少年啊……要是把这样的人拉入我的小队该多好。”菲利普感叹道,而雷诺却是一脸奇怪的看着菲利普,最后只能安慰道:“那些都是假的,世界上哪会有这样的人。”

而菲利普又像那位大汉一样回道:“你没遇到过,并不表示这样的人并不存在。”

雷诺唯有苦笑,毕竟一路而来,所听到的那位关于黑色巨剑的少年的传闻越来越多了,几乎人人都在讨论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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