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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生意上门

左白出了醉生梦死轩大门后,寻到正在僻静小巷子逗小金玩耍的路野合,将情况尽数告知,方往城西门行去——先熟悉环境,方能混水摸鱼。

两人出了麒麟城西门,已经是夕阳西下,满天的红霞将天地涂抹上一层眩目的昏黄。

麒麟城外三里处,即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正是黄泉宗的三宗主约定的密林。林外的荒草路间,有一处茶棚,茶棚老板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小老头,满面皱纹,真不知道他将茶棚开在人迹稀少的野外,是卖茶给人喝还是卖给野兽喝了。

左白与路野合即在此茶棚内歇息,边饮香茗边欣赏晚霞;当然,小金这只猴子也在旁边,有模有样地学着他们端茶慢饮,茶的味道并不如香蕉好吃,令它皱着一张脸,吐舌翘尾,模样滑稽可笑。

当第一杯茶饮尽,就听不远处有人乱呼喊:“救命啊!救命啊……”

杂草晃动间,一个衣衫破裂不堪、满脸胡渣的中年汉子抱着一个破包袱,从草丛间冲出来,见到有茶棚,奔跑的速度更加快了,边跑边喊“救命啊!”;他后方则是两个黑衣人年青人,右手执法剑,左手祭道符,射出阵阵火焰,全往他身上招呼。

三人很快打到茶棚前面,此时两个黑衣人已然形成一前一后夹击状态,令中年人顿时陷入包围中,忙着跳来跃去地躲闪符法,连“救命啊!”三个字也没有空喊出口来。

路野合与左白相视一笑,各自拿起茶杯慢慢啜饮。

左白微微一笑,道:“这位老哥身体够灵活的,尚能支持一杯热茶的时间。”

路野合晃动着脑袋瓜子,道:“这个很难说的,两个黑衣人所用的符咒为佛家的法诀,凌厉霸道,稍不留神,即会落得神魂俱灭的下场,我瞧这位老哥最多能支持半杯热茶的时间。”

左白淡然一笑,道:“路老三,我们就赌一下我们俩究竟是谁说得对?”

路野合乐呵呵道:“好啊,却不知道师父想赌些怎么?”

左白指指两人的茶杯:“就赌这茶钱罢。”

路野合轻啜一口茶,道:“行,就赌这茶钱。”

他俩说话的声音故意弄得很大声,两黑衣人知道自己苦斗变成他人的赌博后,都往茶棚里瞧来,手上的符法不免暂缓一些,中年汉子得到喘息的机会,顿时叫嚷起来:“两位兄弟!救命啊!救救兄弟啊!”

左白微微一咳嗽,路野合立刻轮起巨型破天斧,冲出茶棚:“兄弟!别怕!我来帮你!”

中年汉子见路野合来势汹汹,且两门大斧挥舞声势逼人,知晓来者定非凡人,当下脸上尽是感激,可是愣神间后背中了一道火符,痛得他双目晕眩,待回神过来,见路野合竟然未上来帮他,而只是在茶棚外乱舞斧头罢了,顿时吼叫:“兄弟!你不会是瞎子吧,人在这呢,快些帮我砍了他们!在那乱舞些怎么呢?”

此时左白已然走出茶棚,邪邪一笑,伸出手来,道:“这就要瞧瞧你的意思如何喽?”小金也从左白肩膀跳下,学着左白伸出一只猴手,吱吱乱叫着。

中年汉子不由一愣,险些又给火符打中,没头没脑地道:“我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们快些帮我砍了这两个混蛋。”

此时路野合停下挥动的双斧,笑道:“我说老哥,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连这个都不明白?你瞧一只猴子都比你懂事啊。听好了,我师父是说你给多少银子!大叔你出多少银子让我们救你一命。”

中年汉子差点气晕过去,在这要命时刻,竟然还谈钱财?明知道对方敲竹杠,也只好回答:“两位兄弟,瞧我一身破破烂烂,能有多少银子,你们能少些吗?”

路野合微微叹口气,道:“瞧你一身破烂,就收你三千两银子好啦!”

中年汉子差点气得吐血,怒道:“三千两银子?你们是土匪还是强盗啊,干嘛不去抢‘天地通’的账房!”

此时有一黑衣人嘿嘿一笑:“三千两银子?为了三千两银子你们敢得罪我们?小心性命难存,从此受到我永无休止的追杀!”

另一黑衣人满面狰狞地笑道:“最好滚远些,符咒和法剑可是没长眼睛的,伤到你们可莫怪我俩!”

路野合哈哈一笑,道:“大叔!你瞧瞧,你对手都帮你说话了,为了三千两银得罪这两个狠人啊,从此还受他们永无休止地追杀,这世上有这样的人干这事吗?”

小金则在旁边翻腾打滚,指手划脚,表示中年汉子做人不厚道,只要他三千两银子过少了。

中年汉子此时汗流浃背,两黑衣人的符咒与法剑愈来愈紧,苦笑道:“两位兄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快救……”

路野合截口道:“救你一命?救你干嘛,你以为你是千金小姐?是公主?你若真是漂亮可爱的小妹妹,我或许可以考虑少收些银子,你可是个中年汉子啊,你难道能以身相许不成?即算你以身相许,我可没那种僻好。不想出银子是吗?老哥,你慢慢顶住啊,今天我们是不见银子不救人的。”

他干脆转身回茶棚,端出两杯茶,一杯给左白,一杯自己喝,边喝边道:“这茶味道不错,师父,你多喝些。”

左白轻啜一口,笑道:“慢慢欣赏,要钱不要命的人,我还第一次见着呢。”

中年汉子此时身上又中三道火符,痛得他眦牙裂齿,只好拼命吼叫:“两位兄弟,你们就行行好,我身上只有二千两银子,全给你们吧,快些救我。”

左白瞧他一身破烂,确实也难榨取再多油水,拍拍手道:“小金!到你表现了,把两个穿黑衣服的捉起来!”

小金多日未能伸展筋骨,此时得到主人命令,兴奋得雀跃欢呼,跳到空中,化作一团金光,冲进战团。

在两个黑衣人见只不过是只猴子,心存大意,正待出言讽刺,忽然眼神光芒一闪,不由愣神;在愣神的电光火石瞬间,两人的腰都给小金无形的大手捉住,待回过神来,已然难以动弹分毫。

原来小金升级为神化级灵兽后,身体四肢能随意扭曲变型、变大,令人防不胜防,何况两黑衣人心存大意。

“妖怪!快些放开我们!”一个黑衣人怒骂:“得罪了我们,一定会下地狱的!”

另一个黑衣人不住地挣扎,口里也跟着怒骂:“你们这些邪门歪道!竟然与妖怪为伍,识相些快放了我们,待我们……”

但见两道寒光一闪,两个黑衣人的头颅顿时掉在地上,滑碌碌直转,嘴巴都在动,却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路野合收回飞出去巨天斧,两脚一踢,将两个头颅踢入远处草丛:“操他娘!身为阶下囚,还这样叫骂不止,留你们活命,还有天理吗?”

小金吱吱一叫,一双巨手一挥,将两个无头尸身抖动两下,从中掉下两块红色令牌,然后将两个尸体丢向远方。远处传来野狗的撕叫,想必成为其晚餐了罢。

路野合捡起两块令牌,见令牌上头刻有个胖乎乎的和尚头,见下有两行小字,不由念道:“南遥笑通天,牌至通天来……这两个人是南遥笑通天的人。”当下将令牌递给左白:“师父,你先收着,说不准以后有些用处。”

左白接过放入乾坤如意袋内,方施然然地走到尚在发愣的中年汉子面前,伸出手:“拿来。”

中年汉子回过神来,叹道:“好厉害的猴子,你怎么驯化的?”

左白嘿嘿一笑,道:“少啰嗦,快些拿银子出来。”

中年汉子不由抱紧手中包袱,愁眉苦脸道:“兄弟,你应该是大人物,也不缺这两千两银子吧,适才我以为你们与我开玩笑呢,我其实身上只有二百两银子的。”

路野合轮着破天斧,走近中年汉子,道:“二百两银子!你耍我们是不是?谁和你开玩笑?快些拿银子来,否则我让我的斧头和你商量。”

中年汉子一下子缩住头,用双手抱住,哆嗦道:“两位……两位大哥,有话好好说。”

此时小金已经化为金丝猴样,蹦跳到中年汉子面前,一把夺过他挂在胸膛的包袱,跳开而去。

“快……快还我!这是我大哥的东西。”

中年汉子大急,跳起来就追,却给路野合小脚一伸勾住腿,摔倒在地,双斧也到压到他的脖颈:“莫乱动,我这斧子看起来不锋利,可是刚才它砍那两个家伙的脑袋你是见过的。”

小金拿着包袱跳到茶桌上一阵乱掏,里边却只有一面破布,它吱吱乱叫,显得极为不满,拿着这张破布迎风乱摇,微弱的月光照在上面,杏黄色、周边镶嵌着腾云金龙的三角旗正中位置,显出一个红色的大“黄”字。

“黄泉旗!?”路野合与左白同时脱口而出。

中年汉子闷声道:“怎么黄泉旗?这明明是一面破布,我大哥怎会让我保管一片破布啊。”

路野合抽回斧头,问道:“你大哥是谁?”

中年汉子挠挠头,道:“我大哥就是我大哥。”

左白瞧他一脸茫然,真怀疑这位中年汉子小时候脑袋是不是被雨淋了,现在足以在其中养金鱼了。不得不多费唇舌,道:“我们是问你大哥叫怎么名字?”

中年汉子笑呵呵道:“我大哥的名字就叫大哥,我是他二弟,叫弟弟。”

路野合真想一斧劈了他,骂道:“你脑袋被驴踢了是不?怎么像个白痴啊!”

中年汉子突然举起大拇指,道:“两位真是神仙啊,竟然知道我的头被一个驴妖踢中过,当时要不是我大哥路过救了我,我早就死了,不过从此后脑子就不太灵活了。”

“……”

“……”

左白与路野合对视了一眼,差点笑翻,直到笑够了,左白方问道:“那你怎么到此处来?”

中年汉子敲敲脑袋瓜子,回忆道:“我大哥在城里叫我拿这个包袱先到前面的密林中等他的,半路上我肚子饿,见两个黑衣人正在吃馒头,我拿了一个,就被他们一路上追杀过来。”

左白与路野合心下顿时明白——黄泉宗的二宗主,偷拿了黄泉旗却不敢藏在自己身上,由于某些原因,给了这个脑袋有些不灵光的中年汉子保管。

左白微微咳嗽,道:“这样罢,救你一命的两千银子,我们不要了,拿这块破布抵押吧。”

中年汉子大摇其头,道:“不行,我大哥救过我,他要我帮他保管这包袱,我不能这样做。”

路野合破天斧一挥,瞪眼道:“一块破布换你一条性命,你也不愿意?”

中年汉子依然大摇其头:“不愿意!没有了这个包袱,我大哥肯定会骂我的。”

左白瞧着茶棚上边飘摇的挡阳布,回首叫道:“老板,十两银子买你的挡阳布,卖不卖?”

茶棚的小老头自桌底回答:“你们想要自个拿去罢。”原来方才一阵打斗,他早已躲到桌底藏身。

左白立刻叫小金到茶棚顶拿下挡阳布,把黄泉旗一对比,用手划破,成为一面与黄泉旗般大小的破布,再用树枝粘着地上的残血,依样划葫芦地写了一个红色的“黄”字,然后丢给中年汉子。

“怎样?这张破布与你原来包袱中破布一模一样吧。”路野合把破包袱丢与中年汉子,“装在里边,你大哥一看,肯定不会怪你的。”

中年汉子将破布捧在手中仔细看了看,点点头,道:“嗯,一模一样。谢谢啊,这样我大哥就不会怪我了。”接着将破布放到包袱,连连对着左白行礼谢救命之恩。

左白心下暗忖:此汉子与二宗主关系非同一般,若让他前去密林中,待发觉黄泉旗给掉了包,岂非来找我算帐,如此我想去混水摸鱼也是不行的了。当下心中定计,笑道:“老哥啊,对了你大哥是不是一身青衣,长得魁梧高大,左边脸颊上长一颗大黑痣?”

中年汉子顿时又竖起大拇指:“神仙啊,你们俩真是神仙,连我大哥长得怎么模样都晓得!佩服啊!”

路野合嘿嘿一笑:“其实我们是你大哥的朋友,所以知道你大哥的长相。”

左白点点头道:“其实我们也是你大哥约来帮他对付另一帮厉害的人的,方才你大哥也来过了,那帮人经不起我们符咒合攻,败逃而去。”

中年汉子急问道:“那我大哥现在何处?”

左白向着西北方向一指,道:“你大哥追击恶贼去,让我们在此等待他的弟弟,告诉他弟弟一句话。”

中年汉子急问道:“我就是他弟弟啊,快告诉我他让你们转告什么话?”

左白道:“他说他让你去天山顶峰等他,他追完那些贼人后就上那去找你汇合。”

天山在西北极远处,这中年汉子若去,大概半年方能回到此处。

中年汉子喃喃道:“大哥常说我这头脑的病,只有天山顶峰的万年雪莲方可医好,难道是上天山寻药去了?”

路野合拍拍他的背部,道:“你大哥如此为你奔波劳累,你还不快些赶去感谢他?”

中年汉子点点头,向两人道别后即向西北奔去,速度快得吓人,与御剑飞行相差无几。

左白与路野合相视一笑,顿时都放心不少,看着在小金手中飘动的黄泉旗,他心下暗叹:进幻境海岸的旗子,总算拿到一面在手中了。

当下将黄泉旗收入乾坤如意袋内,与路野合潜身向密林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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