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一然不紧不慢站起身，漫不经心的看向这个不知道要拿他的“作品”做什么文章的女人。阳光刚好透过窗洒向他的脸庞，白嫩的书生脸上倾泻着不屑与张狂，还有那视死如归的气场。
“来拿你的卷子。”那老师把试卷扬在手上，低头看着备课，轻声说话，也不看他。
亓一然上前接过试卷，刚要回座位，被叫住了。
“念一下阅卷老师给你的分数。”
“零分。”
“再念一下点评。”
“骚！”
“骚，我看你骚的还不轻吧！满分的答案，零分的答题，你是跟我置气呢？”
“非也，只是一时兴起，觉得这样更有趣一点。”
“加上这四十分你就全班第一，年级前十了知道么？”
“又不是年级第一，少没少这四十分也没多大关系。”
“你小子......”生物老师顿了顿，继续道：“把你写的诗朗诵一下。”
“没心情，没情绪，没气氛。”说出口前，亓一然略犹豫一番，果然还是不想退让。
“课代表，上来帮他朗诵一下。”这女人倒也识趣。生物课代表是小同桌，她上前来拿卷子，亓一然没有为难她，由她去念：“《天凉了》，夏天的风散去躁动，一季花开一季空......”
彼时念完，堂下已然鸦雀无声，良久，铜人带头起了个哄，大喊：“骚！”这才让大家回过神来。
“亓一然，跟你商量个事？”生物老师此刻才有了将为人母的和善。
“你说。”
“下次考试，咱把答案正经写在答题卡上后，再作诗吟赋，可好？”
“我考虑考虑。”亓一然潇洒转身，拿着试卷回座位上。
生物老师莞尔一笑，告诫全班：“青春期的少女心哟，管好自己的心跳，可不要被这种小混球掳走了哦。”
亓一然多少还是有些得意的，但是比这场胜利更让他在意的，反倒是这位阅卷老师。这个骚字，写的不错，很飘逸。
日子不紧不慢的成为过去，晚秋的清冷渐渐将暖冬送临。阳光甚好，微风冷跳，偶有几片枯叶迟到，还没来得及向大地检讨，就被人轻轻一扫，丢向不知方向的去处。姑娘小伙也都尽数用棉衣代替外套，再难看出哪家苗条哪家妖。初入青春期的生命还没来得及生出青春痘，冬日里的雪花膏更撩拨得他们脸上水嫩，经过处，还有淡淡的清香，不止一种。莫名的让人心头一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开始觉醒，亓一然说不上来，也不敢太过在意。但是他知道，这种扰人心智的东西，一旦在意了，可能就要生出是非了。
“亓一然，有人找你！”
“谁？”
“一个美女！”
“我认识么？”
“出来不就认识了。”
亓一然隐约感觉有不甚妥当的气氛，班里莫名多了好多双看戏的眼神。
亓一然想了想，冲外面嚷了句：“跟她说我没空。”
铜人先探出门去，查探了一番，示意亓一然去会会她。亓一然大致问了问他，知是之前就从王帅那里听闻过的，据说是中学校花级的姑娘。名字他倒喜欢，叫葛楠，跟他表姐完完全全的重了名。照片倒也从王帅那里看到过，葛楠和王帅的笔友往来，互赠过几张纪念。好看的有些肤浅。
杨若思回来了，没像往常那样厮闹亓一然，安静的像个孩子，有心事的孩子。
亓一然不自觉的看了看她的背影，这个矮子此刻竟莫名让他心里咯噔一下。郑媛媛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看着亓一然，良久，推了下他的小臂，似乎把他从梦里吵醒一样。郑媛媛落座后也不说话，一改八卦天性。一切都太不自然。
亓一然浑身不自在，他想出去，逃离这个气氛。可是外面还有人杵着，他不确定来者何意，但并不想让自己的人际伸展出他掌控不了的领域。
“亓一然，怎么回事嘛，出来聊会儿天撒。”
王帅又来催了。
“不认识，不去！”铜人倒坏笑着替他做了回应。
“亓一然。”杨若思突然叫了他一声。
“在。”亓一然像是等了她很久。
“没什么。”杨若思起身出门。
郑媛媛跟着也莫名其妙长叹一声：“这都还没开始呢，就开始了，还这么复杂，这么多。”
“啥？你最近又在看什么乱七八糟的小说？”
“亓一然，我还用看小说？你这里可要比小说好玩多咯。”郑媛媛说罢推了推亓一然示意他让一让，也跟着出门去了。
亓一然看着窗外晚秋的枫叶，随风飘摇着，还是落了地。
呵，管它呢，总归是要尘埃落定的。
“亓一然！”王帅又在催。
“让她等着好了，我没心情！”
葛楠并女伴真就等到上课铃起，亓一然起初是不知敌情，到后来就是越发出不去了，以至于终于没有出去。
往后的日子里，杨若思明显对他少了很多轻佻，不再那么放肆。郑媛媛更是乖巧，还时常冲他傻笑，然后不说话，就是傻笑。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少了很多喧闹，亓一然收心了不少。期末考的表彰总结大会上，他毫无悬念的成了全年级有上台领奖资格的十人之一。不过，同班还有一个比他先被叫到名字的，那个叫姚靖的姑娘。
下台的时候，亓一然分明听到了几处声音：
“那小子就是亓一然”
“对，那个连葛楠都避而不见的一年级小朋友”
“居然这么强，怪不得不把葛楠当回事”
“别说，看着还真挺可爱的”
亓一然听着，心里是得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