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妻子,只是暂时寄存在别的男人家里。
这是一篇名叫《陷在沙漠中的月亮》的小说中的对话,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为一句话,女人离婚了,等着说这句话的男人娶她。
事怎么办成这样?听到女人为他的文字离婚的消息,男人说了这样的话。
小说中的故事讲给另一个女人听。
如果有一个男人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我一定跟了他。
书中的爱情表白让书外的女人走进故事。这是很久以来,读到的最经典的对话。
我永远无法原谅你没有嫁给徐志摩。我对着林徽因说,你是钓情高手,你很媚俗,你一辈子在感情上不犯错误,没有冲动过,你枉活一世。
林徽因始终很沉默。一个17岁的女孩,在爱情上的冷静让人觉得是那样可怕。追求她的人是才子徐志摩,从中国追到英国,追到康桥,坐在康桥的小船上没完没了写情诗,于是,就再别康桥了。
有个女人说,人的感情就像一碗水,给别人一滴又一滴,碗里水就见少了,爱就乏了。徐志摩碗中的水要始终满着,水浅的时候,他就追可心的人,拼命追着,他那碗水才能从心里溢出来,溢出一篇篇惊世之作。志摩从乡村士绅家走出来时,头也没回地扑向了纸醉金迷的都市,张幼仪站在大门口看着丈夫的背影,她很爱丈夫,她也怕丈夫,敬畏他。
志摩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知道叫幼仪的女人目光很凄婉,凄婉的目光伸得长长的,想绊住他的脚。
志摩不回头,用才气斩断了幼仪伸长的目光的羁绊。留在乡村的那个儿子,是志摩浇花时不留心撒下的无辜的种子,别后便忘了。
不是我薄情,幼仪,我需要不断地去爱。不是我风流,幼仪,我骨子里就是风流种,我不能辜负了。我为爱而生,必定要为爱而死。
志摩连同飞机从几千米高空坠地时,嘴中说着这样几句。
林徽因去了出事地点,捡了一块小木板回家了。丈夫梁思成也看见了,他很通达地沉默了。
思成追求林徽因时,志摩正陷在水深火热的爱情中,他恋着林小姐,他肆无忌惮地追得林小姐天昏地暗。多么冰清玉洁的一个姑娘,不知何时才能对志摩惊鸿一瞥。志摩是金童,徽因是玉女。仙风道骨一般的诗人泰戈尔来中国时,左边是玉树临风的志摩,右边是倾城倾国的徽因,金童玉女之称一下子红透了。痴情的志摩也准备收获爱情的果实了,他从林小姐热烈含蓄的目光中看到了爱情。
梁思成有些失望,他肯定不是金童,他只是憨厚地做着学问,实实在在地做学问。但是思成不绝望,玉女偶尔丢过几滴半生半熟的眼神给思成,憨厚的思成感觉他能把那块玉捂热捂熟。
我和一个人谈及志摩时,总会争得面红耳赤,我和大多数人一样,希望金童玉女成为天仙配,结为幸福的一对,从此过上幸福的日子。与我争论的人说,太天真了,整个儿一个傻。如果林徽因嫁给徐志摩,文坛上多了一个悲剧,少了一个传说,玉最终会变成砖头,专砸风流种子。想想也是,志摩那碗情水,硫酸含量极高,不用说玉,就是钻石也会褪色,与其让玉褪色,还不如摆在梁思成的案头,成为某个建筑物上的亮点。
徽因何等精明,几个眼波扔到志摩情湖中幻变成沙扬娜拉后,便嫁于家道殷实的梁家。玉还是玉,不过已被梁思成捂成宝玉了,成了光彩悦目的梁太太。
你是我的女朋友,我只不过把你寄存在志摩那里,让你陪他逛逛名气,涮涮人们的眼球而已。思成构思下一个蓝图偶尔抒发一下情感时冒一句而已。
说志摩是爱情的磨石应该更准确一些,如果徽因是一块玉,如果不在志摩的磨石上打磨,可能也只是一块璞玉而已,毫无光彩。对志摩而言,他看重的也只是打磨的过程,这个过程让他享用一生,他不会把玉据为己有,他只是一位纯真的有些狂热的爱情至上者。如果把玉看成是物件的话,他不爱物,他喜欢雕玉琢情的过程。
对陆小曼而言,她的爱最真。幼仪眼中的志摩是丈夫,小曼眼中的志摩是爱人,徽因眼中的志摩是情人。小曼如飞蛾扑火一般扑着爱情之火熊熊燃烧的志摩。志摩是火,即点即燃,即燃即灭。志摩的恩师在他与小曼的婚礼上斥骂,你是一个心性浮躁的人,你是一个多情易变的人,你是一个难成大器的人,明着骂志摩,实则骂小曼。
小曼真的很冤枉。她爱志摩,真的爱,可挨骂了。
志摩死了,34岁的花样年华时死了。所有的人都在骂小曼,说她挥霍无度,说她不自量力……
志摩也可能爱小曼,但时间不会太长,因为他是多变之人,爱时火一般,当火渐熄时,他还要火一般地爱另一个。而小曼始终很爱志摩,她不允许火熄灭,但她又阻止不了火的熄灭,于是她痛苦。
而林徽因不会痛苦,不痛苦的人则不会犯错误,不犯错误就不会遭人骂,始终都是人们理想中完美的遗憾。张幼仪不痛苦,但她哀怨。怨妇让人同情。
小曼是千古罪人,谁叫她真的去爱一个大家都爱的人。
你是我的爱人,我是你仇人的女儿。
谁是志摩的仇人,忠贞不渝的爱情也。志摩是爱情至真至纯者,但不是对某一个具体人的真,小曼认真了,那么小曼错了。这个纯是对爱情本身的纯,也不是对某个人的纯。徽因早就洞悉一切,所以玉女也喜欢至真至纯本身,而不是喜欢志摩。所以玉女徽因捡回一块木板为爱情作个秀,倒秀的痴情的人唏嘘不已。
爱志摩没错,但千万不能把志摩与情爱划等号。小曼错就错在爱上了志摩便以为嫁给了爱情。痴是痴些,傻是傻些,也好,否则谁又去注释爱情呢。总不能让志摩与故事谈恋爱吧,那样的一个才子,那么风流倜傥的一个男人,做个爱情的牺牲者也是不错的。
实际上志摩的爱人也好,情人也好,妻子也好,都是一个影子罢了,都不是现实中理想的爱人。志摩把她们当作影子去爱,她们每个人仅仅是志摩的理想而已。
小曼是女人中的极品,是一个称得上真正意义上的女人。爱过,恨过,悔过,痴过。如果没有小曼,我们该是多么无聊乏味。
我是你的爱人,我是你仇人的女儿,我是爱情的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