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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棋局

“云清,我们下棋!”婧昭的声音冲开了周围的沉静。云清抬头正好见那袭红衣如燃云般飘了过来,不由微微一笑。

几天来婧昭一直找他下棋,对此,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当她拿着棋盘棋子穿行在神殿中时,凡是认识她的人都避闪不及,惟独他向来是来着不拒。倒不是说婧昭太厉害,能将所有人都杀个片甲不留,而是她下得实在是——太烂了。

半柱香后。

婧昭将手中的棋子随意的一下,颇是郁闷:“不下了,有输了。”

云清将手里的棋子放回盒中,貌似随意地说:“怎么不找祭祀去下棋?”

婧昭看着他黑白分明的清瞳,怀疑道:“以我这实力能和渊堑下吗?他一看就是很精明的那类人。”

“祭祀的确很精明。”云清失笑,对她的自知之明,“不过我想不妨去试试。跟祭祀下棋,应该挺合适婧昭你的。”

婧昭问:“难道他也下得很烂?”

云清一脸神秘:“你去下一盘不就知道了?”

婧昭笑道:“那我去了。”说言,随意地将黑白子望盒里一堆,正迈开几步,又回过了头:“渊堑现在在哪里?”

“应该在沁园吧。”云清笑着看着那缕红衣又渐渐远去,娟秀的脸上留着一分温和。

婧昭到沁园时,远远看到渊堑依旧是躺在那把椅子上。

似乎她每次见他都是几乎这种闲适的样子。一点不像鬼方国内的权者,反而是每天无事可做的感觉。

“渊堑。”她叫了声。但没有动静。轻轻走近才发现他是睡着了。面具掩盖下的面容不甚真切,但透入,仿佛可以感觉到低锁的眉心,有一丝的疲惫。颌下的弧度柔和,温宛而细致,一寸寸地勾勒,极清晰地绘制出干净的线落。

有点好奇那张面具下的容貌,婧昭迟疑下伸出了手,微微靠近。

动作顿在面具的上面,周围是一片风声。

终于,她有缓缓地抽回了手。低叹了口气,转身要走。

“为什么不看?”身后突然起了一个声音,却是渊堑的。他依然闭着眼,但神色已不似刚才的自在。

婧昭瞥了他一眼,却不回答:“醒着?那陪我来下棋吧。”

“行。”渊堑睁开眼,向里面斜了斜身子让出一块地。

婧昭把棋谱往那一放,抬了眼看他。

顷刻间一片的狼藉,黑子白子遍落,混杂在一起。

渊堑神色淡淡的,开始一颗一颗地分。两个盒子,他先把黑子一颗颗挑出来,放进其中一个。动作慢慢的,极好脾气也极好耐心,单从表面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一切都做地有条不紊,井然有序,虽然动作慢慢的,但收拾地极快,不一会,已经完全没了方才一团糟的局面。

“可以下了。”他把黑子递了过去。

婧昭一直闲在一边,这时才应了声,接过。

这局棋下了很久。婧昭下得一步一思索,偶尔还会反悔几子,而渊堑却几乎是在她下完的一刻落的子,完全没有思考的样子。当云清到的时候见的是两人各占半壁江山,等数出来,却是婧昭正好险胜了一子。

“赢了?”她的醉眼几下扑闪,似是不大相信。她的确是有自知之明,自学棋以来即使是对新手,也完全没有赢过的经历。原本的结论是——没有天赋。

“你赢了。”渊堑笑笑。

云清在一边理着棋子,眼里却有几分古怪的笑意:“我说你可以试着和祭祀下的吧。”

“我没想到渊堑的棋艺有那么差。”婧昭看了他一眼,笑容可鞠,“不然再来几盘吧。”

“好。”渊堑连眉睫都不曾抬起。

云清在一旁打理,两人又连续下了几盘,直到暮色起,才终于没有继续。几乎每一盘,不是和局,就是婧昭胜了一局子。

她伸了伸懒腰,显得心满意足。眉目间的娇媚衬于霞下,点点绽然。

“我该去夙桑殿了。”渊堑说着,也支起了身。

“祭祀……”云清似乎想说什么,但他皱了皱眉又什么也没说,“早些回来。”

渊堑看了他一眼,沿路走了。

“云清,渊堑的棋技很差吗?”婧昭一边看着他整理,一边问。

云清看了她一眼,笑笑:“怎么可能,祭祀当年可是鬼方第一国手。”

“那他是让着我了?”婧昭被茶呛了口,半晌才问。

“祭祀和人下棋,想输想赢,想输多少子想赢多少子从来都是他能说了算。”

“哦。”婧昭有些闷闷,“你整理吧,我在这睡一会。”

云清没有如往日般再搭话,眉目间虽然掩盖,淡光过瞳,依旧几分不自然的低暗和担心。婧昭在躺椅上,不久起了微和的呼吸声。他看了她一眼,安静地离开了。

背影几分萧索,隐隐然的担忧。

婧昭突然睁开眼看着那修长的影子,又轻轻合上了。眉尖微微锁起。

“婧昭姑娘……婧昭姑娘……”

忽远忽近的呼喊声,婧昭的眉间稍稍锁气,终于微微睁开了眼。朦胧间缓缓回神,是个绿衣丫鬟将她从睡梦中给唤了出来。她不明所以,问:“怎么了?”

“姑娘,祭祀让你去一趟。”那丫鬟极是恭敬。

“渊堑?”婧昭回了神,“他找我?现在?”

四面天色已黑,璀璨星辰,一片迷朦。

“是。祭祀大人在夙桑殿。”

“恩,你带路。”婧昭揉了揉眼,慵懒地打了个呵欠,起身时红衣及地,风间微微飘洒。

丫鬟领了路去。周围假山异石,层出不穷。直到一处林间,她才停下了步子,恭敬道:“里面奴婢不便入内,还请姑娘自己进去吧。”

婧昭看了眼。这里不曾来过,四面虽然别致,但似乎少了些其他地方的贵态。拿不定渊堑的意思,她只身向里走去。

林木间风过时一片撕摩,微微的沙沙声灌入耳里。

有两双眼凝望着那袭红衣单薄的身影,轻合的唇迹隐约勾起。

“你说……祭祀会不会杀了她呢?”温和得当的声音,却冷得没有一丝的温度。她旁边的人嗤笑道:“这个时候入了这里,怎么可能放过她。”

月色透过林木。隐约间,那两人从中走了出来。

尘夜。宿怏。

尘夜的眉目间满是不屑:“这样倒也好,省得我们自己动手。”

“也对。”宿怏轻轻一笑,“倒是没想到那个人会自己安排下手,想来应该是有什么不能让他(她)容忍的事吧。”

“那也只能让她自求多福的了。”尘夜不以为然,“以前进去过的人,现在可是尸首都不全的白骨呢。”

宿怏凝眸望着那早已看不见人的方向,若有所思:“那人敢引她来这里,自然是料定我们会助其先关了这里的阵势。没想到啊,我们也会有‘合作’的一天。”

“这个女人太危险了。”尘夜咬了咬牙,眼中几分恨意。

宿怏莞尔一笑:“‘危险’的女人,往往是不长命的……”

突然一阵风,周围翩然。她的声色被拉得老长,微微颤于天间,忽然的冷意。

婧昭一路去,渐渐见了灯光。

这里很安静。没有待在周围服侍的人,远远只见屋里若隐若现的烛光。很暗,似乎并不是为了照明。

走近了。有几缕声音。飘渺地,不大真实。

她稍顿了下,走去。

荡在空中的是几阵呻吟。*。几分叫人难堪的味道浮在空中。到了屋边的窗外,几乎可以凭声音想象里面的娇奢。窗的缝隙轻开,透入视线,几乎可以看到床上撕摩在一起的两人。

叫她来难道就是为了看这个?婧昭感到其中几分蹊跷,脸上几分发热,忙是离开了几分远,站在那踟躇着不知该不该“通报”。

不时依旧有那种满是yu望的呻吟入耳。婧昭有些恼怒地用手捂了捂,转身就要走。

屋里突然几点躁声。婧昭的动作一顿,一偏身躲到了旁边的树后。

不多时。从屋里走出了一个人。

居然是个五十开外的老头。白鬓黑发,发线稍稍凌乱,目间几分满足的光色。而他身上穿的竟是——皇袍。

鬼方的皇袍,虽然和银夷不同,但婧昭自认不会识错。这就是鬼方的国王煌魏?

那老头临走时意犹未尽地回望了眼身后低掩的门,轻轻一笑,步履轻跃地走了。

婧昭站在那没有动。

等。她在等。

天冷风清。不知过了多久,那扇门终于又开了。“吱呀——”一声,随后踏出了一个人。

掩身的宽服,隐约消瘦,眸的颜色低地于黯淡的月下几乎无法识别。他随手关了门,面具的掩盖下叫人无法获知他的神色,只见一路走去的姿势有几分的僵硬。

“渊——堑……”婧昭吸了口气,感到心突然痛了下。

“什么人!”突然间的凌厉,渊堑眸里过一分杀气,指间几抹锐意,直迫林间。

婧昭一时没反应,只觉扑面的风刺得她的脸一阵生疼,又突然间顿下,生生削断几丝发线。渊堑终年不见情绪波动的眸这刹那阴得悚然,指停在离她眉心半寸的地方,仿佛竭力隐忍,猛地向后一挥,身后的那棵竹顷刻裂成了两半。

“你怎么在这里?”他低着头,声色中已经听不出分毫的情绪。

“我……”婧昭本伸手想碰他,落在半途,又缓缓地收了回来,满不在意道,“不是你派人找我来的吗?”

“我派人?”渊堑看她时已没了分毫刚才的样子,“我什么时候派了人?”

婧昭皱眉:“有人搞鬼?”

“先回去。”渊堑转身就走,步似流星。婧昭回神急急跟上,一路亦步亦趋。

太多话,太多的问题。

这个男人的身上有多少的秘密?不然,为什么可以隐忍如斯?掩盖得那么好的情绪,几乎让人寻不出分毫的破绽……

婧昭凝着眼望着那个背影。醉眸似乎稍稍清明了些,又渐渐隐了去。

她什么也没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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