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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光明的背后

冒险者们被带到一个深邃空旷的大厅,四周矗立着数十根高大的石柱,摇曳的壁火在地板上投下浓厚的影子,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冒险者对面,正对大门的高台上,正襟危坐着一位中年白袍祭司,袖口闪烁着太阳的图案,他就是本城圣殿的首脑,光明祭司阿多尼斯。

“欢迎你们,勇敢的冒险者!”阿多尼斯稍微欠了欠身,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表示欢迎。“血肉荒原沉沦在黑暗之中已经太长久了,甚至连主教大人都失去了信心,没想到却在你们的努力之下,重新回到光明的世界。荣耀属于你们,愿父神赐福于你们。”

光明祭司轻轻挥手,身后立刻闪出一排锦衣侍从,前面四人抬着两只装满金币的箱子,余者人手一个银质托盘,上面摆放的精致的武器和铠甲,闪烁着魔法的光芒。

“勇士们,请报上你们的姓名和职业。”

“尼克,剑士。”

“艾达,弓箭手。”

……

听完冒险者的自我介绍,光明祭司笑着说道:“诸位,在开始颁奖之前,我还有个问题:你们在完成这次任务的过程中,有没有发现一些亡灵法师的宝物?如果有的话,教廷方面愿意出高价收购!”

“没有!”尼克斩钉截铁地做出否定的答复,同时悄悄把手伸到背后,做出警戒的手势。

“你确定!?”阿多尼斯的手指轻轻敲击椅子的扶手,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对方。

“我百分之百地确定。”尼克的声音平稳,眼神坦然。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们当中的某个人身上有强烈的黑暗气息!?”光明祭司猛地站了起来,用冰冷至极的声音发出质问,一股莫名的庞大能量冲出他的身体,在大厅内疯狂卷动,与此同时,锦衣侍卫齐刷刷甩掉披风,露出里面的白色劲装——竟然清一色都是高阶骑士!

殿堂内的温度仿佛降低到冰点之下,窒息的感觉瞬间笼罩在冒险者身上:两名女孩不约而同后退两步,尼克和瑟夫也是身形微晃,第欧根尼虽然脸色如常,但持杖的右手却青筋暴起!

“在解释这个问题之前,祭司大人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尼克猛地昂起头颅,把愤怒的目光投向高台之上,“教廷明明知道血肉荒原有黑暗生物,却不愿意派出圣殿骑士和高阶祭司,却招募我们这些不知深浅的冒险者去送死?为——什——么?”

“放肆!?”灰袍祭司戳指怒呵:“胆敢对阿多尼斯大人如此无理,给我拿下!”

“在你们眼里,冒险者的生命根本算不上什么,想怎么牺牲就牺牲,只有亡灵法师的宝物才是最重要的,有了它们,就可以向神族主子邀功请赏,就可以加官进爵了!”

尼克轻蔑之极的目光望着对方,根本没有理会迫在眉睫的威胁,“什么黑暗气息、什么亡灵法师的宝物,全是******屁话,不过是对付我们的借口罢了!否则,用得着让这些高级武士假扮侍从吗?”

“居然被你看穿了,嘿嘿,有两下子,难怪能从血肉荒原活着回来。”面具被戳穿,光明祭司立刻露出本来面目,杀气腾腾地望着冒险者。“不过,要想逃出圣殿的话,你们的实力还远远不够,最好乖乖束手就擒,说不定我会考虑饶你们一命。”

为了瓦解冒险者抵抗的意志,阿多尼斯把手一指身前的武士,得意洋洋地说道:“一位圣殿骑士、两位皇家骑士、七位荣耀骑士,再加上六名灰袍祭司,即便是黄金巨龙也能轻易拿下,何况尔等低阶佣兵!?如果肯合作的话,我向主教大人求情,说不定还可以赐你们全尸!”

“祭司大人,如果我们愿意交出亡灵法师的物品,您是否可以网开一面?”瑟夫扭头看了看同伴,“请原谅,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流血。”

“当然可以!”阿多尼斯随即换上一副虚假的笑脸,“非但如此,圣殿还会把赏金加倍。”

“真的!?”

“以我的身份,怎么可能用假话来欺骗你们。”

“好!”瑟夫脸上现出毅然决然的神色,“那我就对不起大家了!”

说完之后,盗贼从脖子上摘下护身符,双手捧住,缓步向高台走去,光明祭司神色立变,眼睛里露出攫取的光芒。“快点拿过来。”

尼克咬住嘴唇,用犀利的眼神注视着瑟夫的背影,同时右手缓缓摸向剑柄;迪娅依然死死盯住高台上的光明祭司,双手做好了施法的准备;艾达直截了当地摘下长弓,摆出迎战的架势;第欧根尼面色如常,可是隐藏在袍袖里的手指却在飞速画着奇怪的符咒——殿堂内立刻陷入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中。

“冒险者,不要紧张吗!”看着佣兵们如临大敌的架势,光明祭司皮笑肉不笑地安慰道,“瑟夫先生已经用实际行动与黑暗力量划清了界限,圣殿还有什么理由对付你们?”

“大家放松些:祭司大人是神的代言人,怎么会欺骗我们呢!?”瑟夫在跨上台阶前的瞬间,回头一笑,似乎想缓和现场的气氛。

“瑟夫,你这样做是徒劳的!”第欧根尼惋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们不可能放过我们的!”

“为什么,他们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艾达低声问道:“难道是因为我们进入过亡灵法师的墓地吗?”

“不错!”第欧根尼回答道,“我们既然与亡灵法师有过面对面的接触,就有可能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这是神族和圣殿绝不愿意看到的。在神族眼中,人类是靠不住的,因此,我们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用。”

“可恶!”

此时,瑟夫与光明祭司之间只隔着九级台阶,他正准备继续上行,灰袍祭司亚伦突然挡住了去路,“瑟夫先生,请把护身符给我,由我呈给大人。”

盗贼微微一愣,随即露出释然的神色,毫不犹豫地把护身符递到灰袍祭司手中。

护身符到手的瞬间,亚伦闪身疾退,与此同时,阿多尼斯“腾”地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把手一挥,厉声喝道:“动手!”

寒光闪烁,十柄利刃齐刷刷地抽出剑鞘,骑士们呈半圆形向佣兵们包围过来,在他们身后,六名灰袍祭司身上开始浮现出淡淡的白光,显然正在以祈祷的方式获得神佑,与此同时,两名武士从光明祭司的椅后闪身而出,扑向盗贼。

瑟夫身形一晃,随即出现在亚伦面前,右手一伸一缩,便将对方紧握手心的护身符拿了回来,接着纵身跳到灰袍祭司背后,飞起一脚,将他踢向那两名骑士,然后再将护身符甩向阿多尼斯,“你不是要护身符吗?拿去!”

阿多尼斯下意识地前冲两步,将护身符紧紧握在手中,然而,得意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浮上面颊,脖子上就传来森森寒气,耳边同时响起盗贼同样冰冷至极的声音,“祭司大人,快叫他们住手,否则…”

瑟夫的连串动作兔起鹘落、一气呵成、快如闪电,不但大大出乎圣殿骑士和祭司的意料,就连冒险者们也是始料未及,当然,有过几年同伴经历的迪娅不在此列,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盗贼的真实目的。等到敌我双方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大局已定。

“住…,住手,你们给我…马上住手!”阿多尼斯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忙不迭连声下令。

骑士和祭司不约而同停住脚步,面面相觑,陷入不知所措的境地。圣殿骑士和祭司实力强大,但由于处在权力结构的顶端,平常没有多少机会动武,经验自然极为匮乏。按照事先拟定的计划,这批冒险者应该手到擒来,谁也没想到还没开始战斗,首脑就失手被擒,完全不知道如何应付。

“祭司大人既然这么配合,那就好人做到底,再送我们出去吧!”

瑟夫把抢回来的护身符丢给尼克,然后用空出来的左手楸住阿多尼斯的衣领,把他从台阶上推下来,当先朝门口走去。

迪娅和第欧根尼毫不犹豫地跟上去,尼克顺手把护身符套在脖子上,然后与艾达并肩后撤。

冒险者们很快就退到大门口,只要推开厚重的石门,就可以逃出生天,这时候,骑士和祭司才乱哄哄地涌出大厅,连最基本的队形都没有,即便想拦截的话,也发挥不出多少战力,众人都稍稍松了口气。

“你们监视敌人,我来开门!”

尼克还剑入鞘,快步走到门后,双手握住门闩,大喝一声“起”,百余斤重的铁棍“咣当”跌落地面,他立刻抓紧把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往里拉。

“咯吱吱——”

门轴的摩擦声让骑士和祭司如坐针毡,亚伦嘴唇动了下,想下令强攻,但是看到死鱼样的上司,最终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厚重的石门露出一道手指宽的缝隙,自由的空气扑面而来,冒险者们精神一振,不禁喜形于色。

突然,尼克感到种难言的孤独感,脊背上仿佛爬过一阵非常不舒服的颤抖,他下意识地放开把手,转过身体,目光如同被磁铁吸引一样朝殿堂的尖顶投去!

“大家小心!”

同伴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四周的魔力就猛烈地震荡起来,半空中浮现出一个乳白色的传送门,紧接着,一个全身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天使跨了出来。

四只洁白、巨大的羽翼尽力伸展开,散发出比阳光还要耀眼的光芒,使人不敢逼视。光芒中心的男子相貌俊美,合体的白袍衬托出完美的体型,他右手持剑,左手握盾,长剑和盾牌都是黄金铸就,锋刃和表面闪烁着暗青色的火焰。

“哈斯麦尔大人!”

惊叫声中,圣殿骑士齐刷刷单膝跪倒、右手扶胸,祭司们则弯腰低头,致以最恭敬的礼节。

“哈斯麦尔!?”第欧根尼倒吸口冷气,用凝重无比的语气发出警报,“传说中的制裁天使,手持审判之刃,专门镇压异教徒和黑暗势力,实力强横!”

即便第欧根尼没有提醒,冒险者也能体会到来者的强大,迅速停止后退,摆出严整的防御队形,准备迎接下面的苦战。

“阿多尼斯,你的表现太令我失望了!”

自信满满的天使既没有理会信徒的膜拜,也没有在意佣兵们的反应,而是把目光投向被俘的光明祭司,用厌恶至极的声音说道:“办不成事情就算了,可你竟然为了保住自己卑微的生命向敌人低头,这种举动与投敌何异?枉我们神族和圣殿栽培你这么多年!”

“大人,请听我解释…”阿多尼斯大难临头,慌忙辩解。

“啊——”

白光一闪,瑟夫顿时感觉手中一轻,凝神一看,原来阿多尼斯的身体已经被拦腰切成两断,而对面的天使兀自带着冷冷的笑意。

瑟夫脸上血色全无,他慌忙丢掉祭司的上半身,连退两步——对方的强大远远超出想象!

“我来挡住他,大家快退!”

不知道什么原因,哈斯麦尔俊美的面孔在尼克眼中却丑陋无比,让他感到厌恶至极,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撕烂它,再踩上一万脚。

“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天使轻蔑一笑,从容挥剑,一道乳白色的光芒立刻从剑刃辐射出来,然后在空气中飞速化作一柄五米来长,月牙形状的弯刀,劈面斩来。

艾达连珠射出三枝冰箭,呈品字型迎上;迪娅右手疾挥,掷出一柄旋转的冰矛;第欧根尼迅速在周遭布下三重防御结界。

“噗、噗、噗”,冰箭还没有碰到弯刀,就化作满天冰屑。

“嘭”地一声,冰枪也被撞碎,弯刀仅仅停顿一下,就又带着威猛绝伦的气势,在激荡的气流中继续下落,在冒险者瞳孔中飞速放大。

哈斯麦尔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四周的骑士和祭司更是洋洋得意,用期盼的眼神等待冒险者被切成两断。

“杀!”

尼克虎跳而起,重剑狠狠砍在弯刀的锋刃上,随即被弹出好几米远,而弯刀却去势未衰。

随着“嘭”地一声巨响,淡青色的光芒闪现在冒险者身前——第欧根尼布下的防御结界,以咫尺之差将弯刀挡住!

“再接一剑!”

天使闪电般越过虚空,出现在第欧根尼头顶,挥剑猛劈,剑刃上的火焰暴涨到数尺长,在场的人类顿时感到热浪扑面。

灼热的火焰每穿过一重结界,就减弱几分,等到砍到佣兵身前的时候又恢复了原状。哈斯麦尔立刻催动魔力,暗青色的火焰从喷涌而出,直奔第欧根尼的头颅。

幸好魔法师早有准备,提前凝结出一面厚厚的冰盾,挡住了对方志在必得的一击。

洁白的羽翼飞速颤动,哈斯麦尔抡圆右臂,黄金盾牌以万钧之力横扫而出,将第欧根尼的魔法盾砸得粉碎。

满天的冰屑散去之后,出现在天使面前的是满地的碎冰,冒险者们却踪影全无!

“瞬间移动!”

哈斯麦尔微微一愣,然后凝神感受残留的魔力,接着杀气腾腾地冲圣殿骑士和牧师吼道:“他们绝对逃不远,快跟我追。”

说罢用神族语吟唱出简短的咒文,耀眼的白光立刻将他和部下的身体包围,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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