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于歌将自己的门将手套装进了背包便出了门。
到了学校,原本晴朗的天渐渐变得有些阴暗。
于歌和林昕依旧坐在一起上着课,于歌能看得出来,自从上次跟林昕表白后,林昕已很少和他闲聊,可能是略显尴尬的关系两人都不好意思先开口找话题。只能选择沉默。
他和苑文豪的比赛定在放学之后,于歌到了最后一节课快下课时,就已经开始收拾背包,将手套拿了出来,往外走去。
“于歌。”林昕叫住了他。
“嗯…”于歌扭回来头,看向林昕:“有什么事吗?”
林昕和于歌对视一眼,试探性的问道:“你还要和苑文豪比赛吗?”
于歌愣了一下,想起林昕因为不想欠他人情跟他说过:不必应赛。但他知道,如果不应,后果便是失去林昕,于歌怎会愿意放手,林昕在他心目中已成了不可取代的一个人。因此,于歌只能假装摇头,沉声说道:“我不去。你不是说过不让我去吗?”
然而此时,他却看到了林昕眼中闪过的一丝失落,林昕指着他手里的手套:“你骗人!不比赛你拿着守门员手套干什么?你不是戒掉足球了吗?”
听到林昕的话,于歌有点尴尬,赶快将手里的手套藏在了身后,面对林昕的质问,他竟不知道怎么解释。
周围的人听到动静都扭回头来看向他们。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于歌叹了口气,转身欲离去。
就在此时,林昕打破了沉默,一字一字说道:“既然要踢,那就好好踢。至少,你得赢。”
于歌愣住了,随后淡淡点了点头,走了出去。林昕这么说,他是能理解的,因为不管输赢,都会有一个人继续追求着林昕,她宁愿希望同班的于歌赢。
除了教学楼,天上已经下起了蒙蒙小雨,于歌提着手套,心里十分澎湃,自从戒掉足球,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踏入球场前紧张地感觉了。如今重回球场,于歌不禁暗自发笑,自己这算不算高手回归?
到了操场,于歌就看见在草地中央站着一个男生,迎风伶俐,颇有气质,这人正是苑文豪。而在草地边已经站着一群女生,像是来给苑文豪加油的。
“输赢看的是实力,不是魅力。”于歌冷哼一声。
接着缓缓走到球场边,在进入绿茵场前,他又做出了足球运动员常用的祈愿动作:伸出右手两手指,俯下身子轻轻地抹过自己的左脚,再从绿茵场地上轻轻地夹起一捏青草,直起身子,闭上双眼,轻轻地亲吻它们,睁开双眼,轻轻地用左脚单腿跳入球场。
苑文豪察觉到了他,随即扭回头来看见了他,脸上勾起了一抹妖异的笑。
于歌走近他,也仰着头,指着场外的一群人淡淡问道:“你叫这么多人来是什么意思?来见证你的惨败吗?”
“你太自大了!”苑文豪冷笑一声,“恰恰相反,我叫他们来是让全部学生见证你的惨败,更要向林昕证明,只有我才配得上他,其他任何人,包括你,只是浮云!”
“好。”于歌没有动怒,“照你上星期说得,24码外的任意球,不过,十个球你不用进五个,四个就行。”
苑文豪目光闪烁,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惊讶:他没想到于歌竟然这么狂妄,他的等级可是比于歌大了整整一个段,十进四,于歌哪儿来的自信?
更何况,在下雨天,湿滑的场地和足球对守门员扑救的难度也会大大提升;还有前文提到的,24码任意球在没有人墙的情况下,射手的优势会非常大。和于歌的比赛,在没开始之前就已经赢了一半。
在苑文豪惊讶的时候,于歌已经来到门前,戴上了手套。
苑文豪冷哼一声,将球摆在了离球门24码的地方,接着挥手向于歌示意。
“苑文豪!加油!”场边一群人已经开始为苑文豪呐喊,还有几人都拿出了手机开始录像。
于歌没有理会场外的人,也举手回应,接着紧紧盯着球。
这时苑文豪抬起右臂,倾斜着身子,小碎步地向球移动。
于歌眉头一皱,顿时一惊:从他的跑动姿势来看,不管是抬右手散力还是小碎步跑动,都是非常职业的动作,抬右手甚至还标志着高手的存在。
“嘭!”足球出脚,飞速地朝着球门上方飞去。于歌降低重心,通过经验判断这颗球的轨迹。
这球还在向上,离球门五米处时,于歌发现球像是要高出横梁,松了口气,没有去防,只是象征性的挑了挑。
就在这时,令人不可思议地一幕出现了,球在离球门4米处眼看就要高出横梁出界时突然急剧下降,于歌反应不及,足球也进入了球网,第一球,进。
“电梯球?!”于歌惊讶不已,这种球非常难射,同样,也非常难守,足球在空中时会根据离心力、阻力、空气流速的影响,发生运动方向的变化,在下降时会急剧下降,对门将的挑战非常大。苑文豪,竟然能踢出这样的球!
于歌冷静下来,静静地看着远方,他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目光缓缓移动,正在这时,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儿,脸上有点失落,独自一人在栏杆后看着这里,于歌一眼就认了出来,是林昕,她也来看了!顿时,于歌不知被什么力量鼓舞着,又或是找回了自信,收回了他沮丧的目光,孤傲地站在门前,举手示意再来。
场外尖叫声更大了,苑文豪冷笑一下,满脸不屑。
第二球,苑文豪依然以同样的姿势,踢出了一脚外脚背弧线。足球向球门飞速地前进。于歌面不改色,飞快地计算着球的轨迹,随后看准时机,伸展双臂,朝着足球飞来的方向纵身一跃,整个人在空中化成了一道美丽的弧线,当他的指尖触碰到足球的一刻,心中顿时闪过一丝兴奋。
下一秒,只听“噗”的一声,足球直接被于歌扑了出去!第二球,丢。
欢呼声瞬间静了下来,苑文豪满脸惊讶地看着于歌:这个扑救动作更加强大,和职业门将都可以匹敌,于歌他的级别怎么可能会这么高。
这是就是于歌的天赋,从不害怕摔倒,在守门时因为不怕摔,也就不会有心里压力,在空中扑救的时候才会自由做出动作。于歌这一扑,无疑惊呆众人。
于歌依旧面无表情,瞟了一眼栏杆外面的林昕。此时林欣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这里,脸上也出现了少有的笑。
第三球,苑文豪怒射一脚,球速非常快,直接提出了更高境界的“落叶”球,球上升下降都非常快,很容易让门将判断失误。求朝着左死角落去。
“呼!”于歌怒喝一声,压低身子,利用小腿关节的力量,蓄力,向左侧又是一飞扑,直接跳出了很远,将球击出。第三球,丢。
苑文豪这才正视起来,他可不能输啊!
但又是三脚势大力沉的射门,令人惊讶的是竟然都没有突破于歌的十指关,都被一一化解。
苑文豪已经一比五落后,按照于歌说得十进四,接下来四球,除非他全部射进,才能说赢。
此刻苑文豪非常紧张,他一个半职业的人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业余的门将!
“行了!”苑文豪沉声喊道:“你的实力还根本不够!下面的球,你别想守住一个!”
听到这话,于歌只是淡淡一笑,伸出手掌,朝苑文豪做出了一个“来吧”的动作,根本不惧!
“嘭!”足球射出,全部人屏住了呼吸。优美的弧线划过天空,但这道弧线,似乎有点不对……
“糟了,旋球!”于歌低声喝道。
足球在空中旋转的速度非常快,而这种旋球,亮点不是难以琢磨的弧线,而在于“旋”。足球飞速旋转,力量也非常大,门将通常在飞扑的时候,就算扑到了这种球也很难将它扑出去,因为旋转,扑到它的时候球不会被击远,还会进入门中,这就是“旋球”的厉害之处。
于歌冷静观察,找准时机,“蹭”的一声,于歌跃了出去…
“嗤。”声音响起,全场安静了下来。静,出奇的静。
只见于歌倒在地上,足球稳稳的被抱在手里,脸上挂着一抹笑。第七球,丢。于歌六比一,完胜!
“你输了。”于歌走近了苑文豪,淡淡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遵守你的诺言。”
苑文豪目光呆滞,一句话说不出来,他竟然输了,输给一个他眼中的蝼蚁!重要的是,他还是在有优势的前提下,完败。
“嗡!”苑文豪只眼前的一切很不真实,这么多人看着,还有人拿手机录了下来,他竟然输了!以后,自己不就再不能追林昕了?!
沉默了一会儿,苑文豪低下头,向于歌伸出了手,沉声说道:“我输了。我会遵守诺言的,林昕,我不追了。”
于歌迟疑了下,也将手伸了出去,和苑文豪握手,点头回应。
“你能告诉我,守最后那个球你是怎么做到的吗?”苑文豪没有再将失落挂在脸上,反而笑了起来。
“球再离谱,都会有它的规律,我虽然不是那种球人合一境界的高手,但我能看出球旋转时力量最小的那一刻,只要把握时机……”
“我还是技不如人啊。”苑文豪叹了口气,“好好追她,她是个好女孩。”
说罢苑文豪转身离去,于歌又看向栏杆那边,发现林昕已经不在那里,于歌不禁有些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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