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悦回来血污把半件衣服都浸染了,但只作了简单的包扎。拆下包扎用的布时,清楚地看见狰狞的伤口向外翻着。
回想前几日,姬悦此举虽暂时使燕国免于责难,却将荆轲与高渐离逼上了绝路,接下来他们面临的将是两个国家的通缉。为此,他们唯一的出路只有远走异国。
而自荆轲刺杀嬴政后,嬴政的**也平静了许多。宋吟有时潜到姬悦的院落看她,发现她大多时间在发呆,脸色有些苍白,却平添了一缕让人我见犹怜的气质。
“扑,扑,扑……”一阵翅膀的拍打声响了起来,姬悦一惊,只见一只灰色的鸽子在她脚边理着羽毛,脚上还绑着一个小竹筒。
姬悦愣愣地看着那鸽子许久,终于还是动手取下竹筒,拿出内里的纸条。她将纸条摊开,看了一遍又一遍,才点燃烧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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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臣妾有要事禀告。”姬悦出现在嬴政的寝宫,神色严肃非常。
嬴政见点了点头,屏退了左右,连惜地揽过姬悦的肩:“你手臂上的伤口未愈,有什么事只须交给下人完成便可,怎能成日劳碌?”
姬悦一反常态地推开嬴政,对他行了个礼,道:“王上,此事关系重大,且容臣妾一一俱诉。”
嬴政闻言,也不得不重视起来,无可奈何地笑道:“有何事,便报了吧。”
“臣妾以为让母后独居雍县大大不妥。”姬悦沉吟许久,在嬴政询问的目光下说道。
嬴政皱了皱眉,有些疑惑:“有何不妥?几年前母后请占,曰,宜徙宫以避时躲灾。孤便准了,如今若迎母后回宫,也需再卜一卦以请神荫。”
“王上!”姬悦蹙紧了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半月前我为荆轲所掳,直至雍县才弃臣放而逃。当日王上所派士卫未至,我便借住母后行宫,谁知……”
“谁知?”嬴政眼里闪过异色,不由追问。
“谁知竟撞见了母后与那嫪毐……”姬悦小心翼翼地观察嬴政的神色,半晌后又道,“我听宫中侍女说,母后已诞下孩童二人。此事雍县百姓早已俱知,只是慑于母后威严而不敢言。”
“咚!”姬悦的话未说完,就见嬴政广袖一扫,将桌上的几个青铜器具扫在地上,脸上乌云密布,整间房的气压骤降,逼得人难以呼吸。
姬悦看着嬴政的怒容不竟犹豫起来,思量着要不要说下面的话。
这一动静却使得殿外士卫以为出了什么事,纷纷冲了进来,见两人相安无事,唯嬴政神色异常,便立即行了个礼,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士卫们的打扰终于使姬悦下了决心,走到嬴政面前跪伏在地上,道:“王上,此事关乎我王室颜面,触犯王上尊严。此二子若不除,嫪毐若不斩杀,恐危及秦国正统。还请王上三思!”
“悦,你退下吧。”嬴政的神色平静了些许,对姬悦摆了摆手。
“王上,悦所言句句为王上考虑。”姬悦深深行了个礼,提了裙角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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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嬴政率了几个卫队前往雍县,姬悦则紧随其后秘密出了宫。嬴政这突然出击并未通知任何人,即便有人想要阻止,那也是万万来不及的。
一行人骑马疾驰到了雍县,嬴政一入赵姬行宫便命人寻到那两孩童,自己则直接找到赵姬。
当他走入赵姬寝室时,赵姬正于嫪毐耳鬓厮磨,衣衫零乱,欲要共赴云雨。蓦地看见嬴政出现在他们眼前,两人不竟一僵,一时间所有动作都凝滞了,眼中只余惊恐和畏惧。
嬴政此刻气极反而愈显平静,竟找了张椅子坐下来,双眼冷冷地盯着他们,不言不发。
不一会儿,两个士卫提着两个孩童走了进来。这时赵姬才有了动作,飞快地推开了嫪毐,忐忑不安地看着嬴政。
“孤竟不知,原来母后执意逆国制按功行赏而为,封此宦官为长信侯,竟是因着这般功绩。”说罢,嬴政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嫪毐,“孤看此人去势不净,应带回宫中严厉处置。”
后者被嬴政的眼神一扫,顿时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嬴政冷哼一声,“今”地声拔出佩剑指向两个孩童。两个孩童如何见过这等情形,即刻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赵姬见状,连忙冲到嬴政剑前,将两个孩童护在身后,哭道:“政儿,你若要杀他们,便先将我杀了罢!”
嬴政不为所动,命令左右道:“将此妖妇拉开!”
“不!”赵姬大叫一声,拼命挣扎起来,却怎也敌不过两个士卫的力气,只能徒劳地哭喊着。
嬴政提起长剑狠狠地向前刺去——
只听见两声“噗,噗”的入肉声,两个孩童再也发不出一声哭声,倒在了血泊中。
赵姬呆愣片刻,尖叫一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