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意识只是浅浅的恢复,就感觉到全身虚弱无力,腾一下,突然神经质的醒来:雕花的木床,上面还有轻纱飘动,有人坐在床沿没有动静。
这……这是什么鬼地方。
唔?这人是?是?是襄王元侃!我脑袋发蒙,愣愣的瞪着他。
“醒了,昨晚受凉了,先喝药吧。”他径直将汤药搬到我面前,一副爱喝不喝样,好像此时此刻完全是被逼无奈。
“昨...昨,,,晚。”我猛然想起什么,急急得掀开被子看自己的身子,还好,身上胡乱的也不知缠着些什么衣服,好歹没什么异样,只是还不放心,颤声问,天知道为什么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大喊救命:“你...”
“什么也没做。”他懒洋洋的定定看了我半响。
我赶紧撇过脸巡查起这间屋子,屋子正对门的墙上是赭色窗户,靠窗是一个长椅榻,榻正中摆了个放着围棋盘的矮几,椅榻两旁各有两个放着盆景的高脚花架。
“昨晚你昏倒在玉雯屋外。”
“谢谢王爷,”我打断他,“王爷能回避下吗?”
他有些怒意,但还是乖乖的出去了。
门关上,深深呼出一口气,开始穿衣,原来的衣服早就烂得不成样子,看来昨夜是下了一阵雨,床边已经摆放了一件丫鬟服。胡乱穿上衣服,我急急得出去,一开门,他居然就站在外面,我心里拼命打鼓,却是尽自往前走。
“你这人很奇怪。”他在后面阴沉着道,略略往前跟了我几步。
“王爷阅女无数,民女可不敢高攀。”我翩然转过身讽刺道。
“居然会那样。”他倒是也不怒,只不可思议的望着我,“你怎么做得出来?”
顿了顿,他又接下去:“只是你太紧张勉强,这是假装不了的,真正阅人无数的红尘女不会是你那样的。”他笑出声来,莫名其妙的:“可惜一个姑娘家会说这些话做这些事也真是不可思议。”
“总比被人强奸好!”我愤愤道,头痛,为什么明明这么诡异的场景他能这么正经的说不正经的话呢?回身,继续往前走,浮云浮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走了几步,后面的他突然沉声道:“这个时候不该去玉雯房里侍候么?走错方向了。”
我站住,太阳穴突突的跳,竟忘了这一茬了,这戏还要演下去么?
“鸾儿。鸾儿!”一个丫鬟走过来。
我低头仍旧纠结,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叫自己,下一刻突然回神转过身来,那丫鬟正对着他王爷行礼。
“……王爷安,雯小姐让奴婢来看看鸾儿,王爷有事吗?”
“没事,恩,你们这就去吧。”
“是环儿妹妹啊,我这就去了。”无奈,与环儿一起往林玉雯那儿走。
“环儿妹妹,你服侍林小姐多长时间了?”
“两天不到吧,小姐刚来这儿我就过来了。”她摸摸我额头,有些担心的问“姐姐身子有些热啊,没事吗?”。
“没事的,”我摇摇头:“倒是我刚来这里,什么事情还得妹妹你担待点。”
“看姐姐说的,妹妹我自会相助的,姐姐是新来的啊,怪不得以前没见过你。”
我尴尬笑笑,绕开话题:“妹妹清楚与小姐一同过来的贴身下人吗?就像昨晚那个老嬷嬷.”
“啊,那人啊,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我们小姐有时候都听他的,其实小姐脾气很好的,就是那个老太婆难对付。”
“老爷今儿个有问起我吗?”我突然记起来,我这个冒牌的丫鬟,不知道那个陈清益或者他们家管家有没有觉察出什么。
“没,姐姐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哈哈”我哈笑而过,“不过小姐与王爷真是郎才女貌啊。”
“是啊……”她游移不定,欲言又止。
“妹妹有话不妨直说,姐姐我不会多嘴的。”我亲切的握住她的手,温言笑道。
“听说咱们小姐是王爷的人,快要成婚了,你可得好好伺候。”环儿附在我耳边,一脸的不可思议,迫不及待想传播这难得的八卦新闻。
“成婚?你哪里听来的?”我诧然,不是说还未提婚嫁吗?
“府里的姐妹这么说的,咱们府里突然住一个来头这么大的,又弄得神秘兮兮的女人,大家说的可欢了。”她拉拉我有些谄媚的笑道,“说不定将来你这个贴身丫头还能作为陪房丫头一同嫁过去,姐妹们可都羡慕极了,改天我介绍给他们认识。”
“啊?”我想不到这丫鬟已经想到了这一层有些惊讶:正所谓人在江湖,想的全是江湖事,一行有一行的小九九啊,心里想着这一出,前面的路已经有些熟悉了,林玉雯的屋子好像就在前面左拐不远处,我也就自然地道:“环儿妹妹先回去罢,我自己进去了。”
“姐姐说什么呢,妹妹也是要伺候的,那能走。”环儿说着咯咯的笑起来。
我被她笑的发渗:“我想去小解下,待会儿进去行不?”
“行是行,快点。”
待环儿离开,想来想去开始后怕,玉雯那边关系复杂,王爷那边又好像在谋划什么的样子,左丞相,那个朝中显赫的左丞相么?万一王爷起疑与陈清益一合计,我就露馅了,还是早早的逃了吧。
我开始蒙头跑路,还好这陈府大,各家之间都不认识,否则我这麻烦可真大了。
话说这跑路真还算顺利,转眼就到了大门,头痛的是,昨天的宾客大都在今天离府,现在大门前一大堆人正在依依惜别来着,得,我回去往哪个旮旯角躲一阵待会儿再来。
真是头痛,昨晚一定染了风寒,现在头重脚轻找不着北,早知道先把襄王那碗药喝了再说了,逞什么强啊,勉强打起十二分精神见前面一座凉亭,四面环水倒是寂静无人,想来这赵元侃总不会春花秋叶的去那儿看风景,得了,去靠一下休息下。
坐在石凳上,浑身发软,只想躺倒,迷迷糊糊中也就一眯眼,立马被人推醒了,一睁眼没把我吓死,一老婆子,看模样是府里的老嬷嬷,还是老资格的那种,见我醒来劈头就是一句:不知规矩的丫头,居然来这儿偷懒打盹,哪房的?
我立马就清醒了,这可得坏事儿,当即进入角色:“奴婢这就回去做事儿。”
可能是这嬷嬷看我病恹恹的知道我也不是故意为之,竟也没有要为难我的意思,只是她接下来说的话真是让我后悔极了,“你是哪房的,大清早的不去做事跑这儿来偷闲了,咱们下人自有下人做事的规矩,断不是你想休息就能休息。”
我差,老嬷嬷,你操个哪门子闲心,我心里腹诽嘴上只能告诉她自己是林玉雯房里的,只希望碍着林玉雯的特殊身份,她能有些顾忌不生事端,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哦?是吗,正好,我也是去林小姐那儿,你与我同去好了。”她这句话一出,我险些昏过去。
我只能躬身跟在她身后,心里慌得不行,要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开溜?或者谎称小解一去不复还?
“你倒是磨蹭什么?”前面老嬷嬷闷喊,一副瞧不上眼的样子,“真不知道李管家怎么会把你派到林小姐房里的。”
真想掐架,虎落平阳被犬欺。
几声通报,入了林玉雯屋里,敲门,里面的人轻轻应道:“进来。”推门进去,那叼老太却是静静地侯在一旁,林玉雯则迎过来笑道:“王嬷嬷,您怎么有空过来?”一番寒暄落座后,这个老嬷嬷开始有板有眼的说起来:“按说林小姐是王爷带过来的贵客,大夫人得亲自来一趟,可惜您也知道,近几天府上人多事杂,所以只好叫我过来给小姐问好,府上也不比京城王府,吃食方面不知合不合小姐胃口,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都好,谢大大夫人关心了。”
“再者呢,”老嬷嬷回过头指指靠在门前的我,“这丫头是这儿的吧,懒得很,居然在水榭亭那边睡觉,您也别手下留情,该治得的都得治。”
“谢王嬷嬷提醒。”
等到王嬷嬷离开,林玉雯则眼睛避开我不言语,而那叼老太那脸却是立刻跨下来:“你怎么回事!”
后悔了,后悔极了,直挺挺的站着不说话。
“枉的小姐看重你,”她说着瞟了一眼林玉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我算是看走眼了!”
她最后那几个字,是从牙缝里逼出来的,搞得我跟她有仇似地,我被她弄得心虚,倒是有些底气不足了:“奴婢知错了,奴婢是生病染上风寒了,不信您摸摸,我额头都还是烫的,真的。”
“我还从未听过下人说休息就休息,说不见就不见,府上既然买你进来,就由不得你了,这些道理还用我们小姐教你吗?”
我禁口,这事本就我理亏,“奴婢知错了,任打任骂。”……妈的,该不会真打我吧。
“既然你身子不舒服,先下去休息吧。”林玉雯总算开口了,声音柔柔的,无力的感觉,我大喜,总算可以逃脱!!谢天谢地。
“王爷来了——”门外下人尖声喊道。
谁?我一口气提不上来,眼前一阵晕眩,差点站不稳,急急喊:“奴婢先退下了。”
“候着—”叼老太斜瞄我一眼,不咸不淡道。
我一口气差点没憋出内伤,眼睁睁赵元侃进来,看见我:“你倒还真在这儿。”
“王爷怎么过来了?”玉雯婷婷袅袅的走过去。
“她不是府里的人,”赵元侃指指我,转身对我,面无表情,“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混进来!”
“啊!”我顶不住一阵晕眩……
……感觉过来不多久,我昏昏沉沉醒转过来,身上出了一层又一层冷汗,黏腻地依附着身体。贴身的小衣全湿透了,冰凉地贴在背心里,好似一个阴恻恻的鬼魂附在背脊上。
床前坐着环儿,见我醒来欢喜的为我喂药,我身子黏糊糊的有些难受闷闷的开口:“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啊?!”我突然反应过来,腾的一声跳起来,“怎么是你?”
“王爷叫我来伺候你的。”环儿闷闷说完,疑惑的等待着我的反应,“我就知道这些了,王爷说你问什么都不要回答的。”
“恩?”我一脸愕然,不敢相信。
“姐姐,我还能叫你姐姐吗?”她抬头疑惑的看着我,大大的瞪着眼睛。
“当然能了,我病糊涂了。”我不安的胡乱答,略略有些焦急:就这么平平静静的?都发生什么事儿了?
“你知道门外那些人这样为什么吗?”环儿悄声说,用手指指门外两个人影。
“不知道。”我看看门外,一愣,摇摇头,难道是襄王林玉雯叼老太他们将我囚在这里?
支开了环儿,我呆在床上愣神,胡思乱想,缓了一会儿,渐渐地有了一点精神。我站起来,推开窗,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我这房间竟是三层楼房的顶层,窗外倒是有棵大树,枝繁叶茂,树冠像伞一样展开,可是离窗四五米远,根本够不着。院子里有身着青衣的彪形大汉巡院,片刻功夫已过去两拔人,即使想到办法成功翻窗出去,这院里空落落的,没有可供藏身的隐蔽物,也极易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