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烨只觉做了一个极为奇怪的梦,仿佛迷糊中被冰火交错煎熬了极长时间。待得这些冰火之感逐渐消退,又觉苏纭在和他说着绝别的话。严烨大哭大喊,拼命的跑,却始终追不上逐渐淡化的苏纭身影。到得深处,猛然一醒,撑起身来,这才发觉自己正躺在一间石室之中。
此时他头痛欲裂,但发觉丹田之处却极是暖和。体内的所谓唳气,似已与自己所修炼的太乙仙气融而为一,四肢八骸和丹田互通,真气奔腾不休,丹田气场也变为了纯正的紫色,且约莫有拳头般大小。
他无心多作查看,心里只念着在梦中逐渐消失的苏纭,举目四望,看到那石室门口躺着一个青色的身影。
纭姐姐?!严烨心中一惊,赶紧跳下床来,但随即发现,那青影头发雪白,和苏纭的满头青丝大不相同。他心中疑惑:难道是苏姐姐的姥姥?她不是说她姥姥早就过世了么?
严烨大着胆子将那伏地而卧的身子翻了过来,只见入目的豁然是一张又老又皱又满是红点的脸。非但奇丑无比,还隐见那脸上各式红绿之气相互交错,妖气之盛,溢于颜表。
严烨大吃一惊,将那妖物抛开,心中大急:这难道是妖物的巢穴?纭姐姐被妖怪们抓去了?!
想到此处,不由的魂飞魄散,夺门而出,口中大喊:“纭姐姐!纭姐姐!你在哪里?”
只见得这石门外又是一室,正中间有一张巨大的平台.
严烨不及细看,又是大病初愈,头疼欲裂。连连高喊苏纭的名字。隐约间似是听到了回答,他以为声音是从外界传来,于是朝洞外疯跑。一路仔细寻去,直到蝶翠林,也未曾见到苏纭的身影。
那白发丑人被仰面摔在了床边,背脊撞得精痛,从怀中跌出一物。却是一只被压碎了一半的兔萝。那兔萝尖端被人削去,雕刻成了一个女孩、一个道人的模样。雕刻之人手工极细,刻像栩栩如生。
白发丑人原已休克,摔痛之后反而醒转。隐约间听到有人叫她名字,她知道发声之人是严烨,便低声回应。哪知逐渐听得那叫唤之声渐渐去远,就好似生命也逐渐离她越来越远一般:“严烨,我在这里……不、不要离开我,你、你嫌弃我了吗……”她虽不知自己现在的样貌,但一直以来,她长相虽然漂亮,却始终赶不上严烨那般超凡脱俗,是以常有自卑之感,甚至常想,若严烨长得像个普通人,那说不定自己会更加更加疼惜他。
她心中千遍万遍的念颂着这句话,就像第一天看到严烨,看到他正挥拳猛击树干,残伤身体时,自己在心中默念万万句对不起一般。
但任凭她在心里怎么呼唤,严烨终究是去得远了。石屋内寂然无声,一个幽静的声音在她心底唱道:春花哪堪几度霜,秋月谁与共孤光?痴心若遇真情意,冰雪玉兔化红妆。
………………….
严烨四处寻找苏纭,但却毫无结果,心里又急又慌。他来回在蝶翠林奔走,细细查看自己晕过去的地方,始终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接着又想回到原先出来的那个山洞,但那山洞隐蔽,极难发现。他刚找了一会,便听到大师兄陆无为的叫喊声。想是见他一日一夜未归,便来蝶翠林寻找。严烨心慌意乱之下,只盼能早点找到苏纭,忘记了潜藏行踪。
陆无为很快发现了他,这小师弟一日不见,眼光涣散,神不守舍,接连叫了几声,他都毫无反应的朝前疾奔。遂追到身后,将他打晕带回。
玄道听陆无为将事情经过一说,脸色铁青。伸手去抓他手腕,想看看他体内的情况。
严烨心神恍惚间,看到有只大手伸来,随意一挡。他体内真气初成,已有元级火侯,玄道淬不及防,居然被他体内真气隔得退了一步。
站在一旁的矮胖道人见师傅受挫,急忙从严烨背后扑了过来,将他按倒在地。严烨此时的功力原本和这矮胖道人在伯仲之间,但初学乍练,真气运转并不纯熟,顿时动弹不得。
玄道气得脸色发紫,随即变青:“你在哪里学来的这一身邪道魔功?!”
严烨想起这身功夫其实应该算是苏纭和昨天那个怪人教的,想起苏纭,心头又是一紧:也不知道她现在去了哪里,她、她好不好?
玄道见他不答,心里更有十分怀疑。但料想这三清观道德殿,玄门正统之地,又岂会有什么妖魔能偷偷溜进来传授他妖术?当下阴沉着脸,走到他面前,再替他把脉。随即察觉他体内原有的那些唳气四处奔腾,在经脉中窜来窜去,经久不息。
以前玄道也曾替他把过脉,了解过他体内唳气的原型。但这些唳气一直以来都只蛰伏在各大穴道之中,并不乱窜,现在这般模样,只怕是他自己练功练到走火入魔了。再一细查,果然觉得他丹田气场微有裂痕,恐怕不久便要被撑破。却不知那裂痕原是新痕,乃是气场撑破之后,又被高手给补好了。偏偏这名高手乃是魔道久不世出的妖人,因此严烨丹田之上多少残留着些许妖气。
玄道心中大怒,喝道:“还敢说你没有修炼妖法?!说!这丹田内的妖气从何而来!”
严烨暗想:你这两三年来从未教过我什么,唯有入门时传过一套太乙仙气的奠基之术。你根本就不算是我师傅!又如何有资格来问我?
玄道一年前就已经对他彻底的心灰意懒,本想置之不理,但又觉得他终究是自己门下弟子,又是萧云剑带上山来的。若是不管不问,以后在掌门师兄面前需得不好交代。强压火气,又问道:“你究竟是练了什么功夫,把体内唳气搞至这般模样的?说!!”
严烨说:“只练过师傅教的太乙仙气。”
玄道几次三番都问不出个结果来,心里更是恼怒,暗想这妖气有可能是原本他体内唳气的变种。当下连声冷笑不语,隔了半晌,似是心里已有了其他计较。让陆无为带他去用餐,并让他换一身新衣。
严烨这两三年来,从未曾见过玄道如此对待自己。心中只想:也不知他要想个什么阴毒的法子来收拾我?
他忐忑不安的用过饭,换了衣。心里暗想:与其这般时时猜疑,还不如让他爽爽快快的折腾一番。反正这两三年来,受过的罪不少了,也不差这么一点。
但待他返回道德殿内,玄道已不在此间。听得几位师兄说,师傅去了三清观正殿,也不知是去做什么。
严烨返回他那间小屋,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想到师傅,一会又想到苏纭,难以入睡,彻夜未眠。辗转一阵,发现腰上贴身缠着一块红布条。心下好奇,取下仔细观看。
只见那红布条约莫丈许长,尺许宽,上面绣满了他看不懂的道纹符记:这红布既然是贴身而系的,难道是纭姐姐所为?他低头一闻,果然闻得那红布上隐有苏纭的体香,心中更是百感交集:纭姐姐送给我这块红布,然后不辞而别,难道是我做错什么事惹她不高兴了?
第二天一大早,陆无为就来告诉他。说师傅让他暂且不用去蝶翠林挖掘兔萝了,并交代让他用过早饭后,去道德殿内等候。
PS:两天内把剩下所有郁闷的章节发完,暂时承诺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