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福一震,暗道:难怪,也只有富贵山庄庄主之子,吟雪大小姐的亲弟弟才可能有如此风度气势。内心深处忽然生出一丝惧意。
任长青知他心意,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费五车虽然厉害,但你在比赛中不一定会遇上他,即便遇上他也未必会输,即便输了也没什么,他毕竟比你大一岁又是庄主之子,未战先怯岂是丈夫所为!”
任福暗道一声惭愧,遂抛开心中杂念,重又恢复平静心态。转首向场中望去,只见费五车手执丈许长挺立得笔直的红绸向巨石刺去,那红绸刺到巨石上便如刺入豆腐中一般,竟是丝毫不受阻力,也未听到任何声响,丈许长红绸就这般轻描淡写的没入巨石内。费五车向场下拱手致意后便下场了,面上并无一丝喜色,似乎这样的表现对他来说是理所当然之事。
费五车下场后,夏无忌行至巨石前只淡淡扫了一眼,便沉声报道:“富贵山庄费五车九尺九寸九。”
此言一出,立时就在场下引起一阵骚动,大家都是明白人,九尺九寸九这个深度绝非偶然幸至,若夏无忌所报无差,那只有一阵可能,即是费五车蓄意为之,但若果真如此,那费五车未免太可怕了,如此眼力,如此举轻若重控制得恰到好处的力道,那需要什么样的修为才能做得到?而费五车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若说他以这样的年纪便能拥有如此可怕修为,实是令人难以置信。
不信邪的人永远会有。人群中蓦然站起一个浓眉大眼的十七八岁少年人,大声道:“夏长老,弟子并非不相信您老的眼力,但九尺九寸九这样的深度委实太过不可思议,既然您老有言在先,还请您老将入石红绸取出验证,以释大家之疑,请恕弟子无礼冒犯了。”说完,向夏无忌遥摇抱拳躬身致歉。
少年之言正和众人心意,他这一带头,四下里顿时七嘴八舌响起一片附和之声。
夏无忌一言不发,伸掌在巨石上一按,便见费五车适才刺入石中的红绸如一条灵蛇般飞出,而其他人嵌入石中的红绸却丝毫未动。夏无忌这手顿时博得众人一片喝彩声,要知丝绸本是极为柔软脆弱之物,若想将这已生生嵌入石中的红绸毫发无伤的取出,实比将这红绸刺入石中更难一些,只消稍一不慎,便可能将红绸扯断。
夏无忌将目光投向那质疑的少年,面无表情的道:“你既要验证这红绸长度,不妨自己亲自来量一下。”
那少年却是个胆大之人,闻言竟不推辞,果然行入场中。此时已有一青衣下人呈上一柄通体洁白的玉尺,少年接过玉尺,低头仔细的将红绸测量了一番,片刻后抬头高声道:“夏长老果然神目如电,红绸长九尺九寸九,分毫不差。”他此言一出,又在场下引起一阵喧哗,众人心中再无怀疑,却在惊叹费五车修为的同时更对夏无忌多了一分钦佩。
此后测试波澜不惊,任福第三十七个出场,原本以他此时内力修为,便是象司马紫烟一般将红绸从石中穿过也足够办到,但他不愿过早暴露实力,只将红绸刺入石中三尺四寸便作罢,对比前面三十六人,他的成绩排在中间,按理进入复赛当无问题,但天下之事往往出人意料,后面测试的人整体实力竟是出奇的强,到第五十人测试完毕,任福竟名列第三十一位,虽然后面只剩一人,任福已笃定可以进入下一轮比试,但仍是惊出一身冷汗,暗道侥幸不已。这也是任福经验不足,再加上对内力的控制还不够自如的缘故,若他因此被淘汰,实在是冤枉。
测试已近尾声,当费天成用依旧清朗的声音报出最后一名测试者:“福建清泉山庄石清泉”时,神经已经有些麻木的众人甚至有许多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第一轮的内力测试即将平淡收尾了。但当一位身穿白色锦袍的少年步入场中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他的身上。
所有的人都被震撼了!这是一个怎样的少年?当每个人第一眼看到石清泉时,心中都不约而同生出同一种感觉,这是一个根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的存在,他根本已不能算作一个“人”,他是美的化身,他是上天呕心沥血雕琢出的一件完美至无懈可击的艺术品。
这些原本用来赞誉美丽女子的赞誉之辞此刻用在石清泉的身上,却是没有人觉得有丝毫不妥,人们只是慨叹自己词汇的匮乏,竟想不出有什么语言能形容他的风度气质。
石清泉静静立在场中,犹如玉树临风,他只是随意的站在那里,却是说不出的风liu儒雅,潇洒从容。
一直静若处子,端坐主席位上的梅吟雪,此时秋水般的双眸中射出两道复杂难名的目光盯注在石清泉冠玉般的俊脸上,似乎有几分惊异又包含着几分欣喜。
石清泉似有所觉,目光转动向主席位上望去,梅吟雪立时移开目光,避开了石清泉望向她的目光,石清泉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笑意,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华清面上也露出惊异之色,心中暗道:昔年那个人被称作天下第一美男子,但这石清泉的俊美的确世所罕见,竟是比那人更胜一筹。转念一想到百年时光匆匆而去,沧海桑田,时事变迁,当年爱恨纠缠而今早已物是全非,心中不免黯然。
在场众人中,费天成算是较为镇静的一个,因他身为富贵山庄总管,身负接待照顾之职,在前几日石清泉刚到富贵山庄时便已见过,当时虽也是震惊无比,但此时第二次再见,却是平静许多。
费天成将剩下红绸递与石清泉,这红绸看起来不大的一卷,但却极薄极长,用到此时还有二丈多长。石清泉接过红绸,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只是随手一掷,那红绸便笔直飞向巨石。“嗤”的一声,红绸只没入石中一小截,还剩下约二丈长留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