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基此言一出,出现了四种截然不同的反应——
二长老闻言不喜反忧,心说,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忠于二长老的人一喜,心说,族长倒向了二长老,这下机会来了!
墙头草们则洋洋自得,心说,幸亏我反应快,否则以后准被二长老报复。
忠于大长老的人一惊,心说,难道代族长与二长老暗中联手了?
一时之间,议事堂落针可闻,不过,片刻后,对大长老死忠之人忽然激愤起来,一人出列道:“代族长何故偏坦二长老?!”
二长老一方的人立刻跳出来反斥他,双方又争执起来。不过,这一次沉默者更多,不过,还是大长老一方绝对占优,但少了大长老而群龙无首,气势上乱而不强。
苗基不悦地皱起眉头,一旁的四长老连忙乐滋滋地站起来平息纷争:“大家别吵了,有代族长在,如此喧哗有失体统!”
众人一听,都慢慢闭上嘴,因大长老的失踪,这位代族长的地位变得奇妙起来。
苗基瞥了一眼指责他的人,沉声道:“苗远,有事说事,何故先诬我偏袒?你可知罪?”
大长老一系之人闻言心中一凉,心说,代族长果然倒向了二长老,看这架式分明是找碴子先把自己一方先打成哑巴嘛!
“就是!冒犯族长,按族规当处鞭刑!”二长老一系的人立刻只奋地跳出来,连“代”字都省了,无形中壮大了一些。
苗基一抬手,众人下意识地闭上了嘴。他心中一喜,这是从未有过的成就感。他望向苗远,意思是说,我在听你的回答。
面对苗基突然而生的威严,苗远心惊,却很硬气,他高声道:“冒犯族长之罪我苗远认了!但是,若代族长不给一个公正的结果,我死也不服!”
“好!我苗基代理族长以来,虽无建树,但自认公正,诸位可举出一个反例?”苗基暂停,环视众人,竟无一人反驳,他声音提高了一点:“说!你如何才能心服?”
苗远挺挺胸,郎声道:“搜查二长老和四长老的戒指和住处!”
二长老冷笑不语,四长老却被踩了尾巴一样立马跳了出来:“为什么算上我?!”
苗远冷笑道:“谁不知你与二长老沆瀣一气!昨晚你还与他在一起,难道你没有嫌疑?”
四长老有些急智,反驳道:“如今并无证据证明我与二长老有罪,为何搜查我们?”
苗远驳斥道:“若非心虚,何需如此!”
四长老辩解道:“你这是强词夺理!”
苗远毫不退缩:“我问心无愧,可以搜查我!还需要更多人吗?”苗远一边又站出不少人。
“你!你们!”四长老无言以对。
苗基趁机叫停,对苗运道:“苗远,无缘无故搜查长老,如何服人?”
苗远反驳道:“敢问代族长,昨日议事堂之中,所谓何事?”
“这……”苗基装作为难的样子,还是把那日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众人一听,都不说话了,二长老的嫌疑太明显了。
二长老心中暗叹,他倒没怪苗基,这种事他不说,三长老也不会沉默,盖不住的,此刻见众人都看向他,心中无奈,却装作大义凛然地样子,说道:“哼,搜就搜吧,也好让你们死心!”主动把戒指上的精神印记解除。
苗基一听,心喜不已,下令检查,两系各出一人,将戒指中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仔细找了一番,结果一点证据都没有。
二长老冷笑。
接着,又搜了四长老的戒指,也一无所获。四长老讽刺道:“现在死心了吧!”
苗远冷哼道:“哼!还有住处!”
苗基令双方各派两名修为相当之人,又令女儿苗惜带队赶往二长老和四长老住处搜查,这个安排众皆心服。
等搜查之人离开,二长老忽然说话了:“代族长,搜查我也同意了,但是,若没有搜出什么,又当如何?”
“这……”苗基沉吟时,苗远长叹一声:“届时我甘愿领罪!”
二长老冷笑道:“诬蔑长老可不是小罪。”
“哼!我认了!”
苗基对苗远的硬气很欣常,同时,心却沉了下去,看二长老胸有成竹的样子,估计是不会有收获了。不过,那时,大长老一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二长老一系武力弱,自己的策略就要变了,可以借调停,并以请族长回来决断为由,禁锢二长老,而一方面,则趁机瓦解大长老拥护者,夺取二长老所掌产业的控制权,等族长回来,木已成舟,还要给大长老一个交待,二长老同样要失势,如此一来,自己便摇身一变,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众人都在等待结果,只是二长老一系的人都很轻松,而大长老一系之人则很紧张,而且,还略带挫败感。
半个小时后,五人回来了,还多了两人,四长老十分错愕,二长老则勃然大怒:“这是陷害!”
苗远则喜形于色,反戈一击:“二长老,事情经过还未问,你怎么好像知道了什么?”
“你!”二长老差点被他呛住,辩解道:“那人是我的护卫!”
“哦……”苗远笑道:“那你就断定那刘蓉是从你住处搜出来的?”
“这……”二长老哑口无言,心说,这还用说吗?但这种说辞哪有说服力?
二长老无话可说,在别人看来就是做贼心虚,不打自招。
苗惜回禀:“刘蓉是在二长老秘室中搜到的,另外,还有这个……”
在同行四人的密切监督下,苗惜从刘蓉手指上取下一枚戒指,高举过顶,递给苗基。这一刻二长老绝望了,他一系之人泄气了。而大长老一系之人则愤怒了,几乎要上来将二长老及其一系人生吞活剥!
那是大长老的戒指!
戒指中的东西倒出来,二长老彻底傻了。
苗基猛地站起,痛心疾首地一字一字问道:“你,还,有,何,话,说?”他是真的怒了。
“这,这是陷害……”二长老失魂落魄。
苗基别过头去:“禁锢修为,囚入祖庙!”
一切尘埃落定,但众人却沉默了。
……
“怎么样?”星河问苗惜。
“二长老被囚入祖庙了。”苗惜满怀心事的样子。
“你为什么不高兴的样子?”星河有些奇怪。
苗惜叹道:“唉……因为杀族人夺权之事,在族中的耻辱碑上又增加了一人,这是五百年来的第二个。”
星河吃惊不小,这是很罕见的事情,说明苗家应该是一个有良好传统的家族。他的心情也有点沉闷,心想,或许,我做了件蠢事,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不如,出去散散心吧。”星河劝道。
“嗯。”
……
祖庙石牢中,苗原面壁而坐,一想到自己的名字将被刻在耻辱碑上,他的心就痛苦难当,那不仅是自己永久的耻辱,也是自己这一支的耻辱!让自己的子子孙孙都永远抬不起头!他无法接受这种结果。
我是被冤望的!
他的心一遍遍愤怒地嘶吼,却苍白无力,因为证据确凿,而自己也无法推翻!
完美的栽赃!
“不如……死了?”他心中突然出现这个想法,而后,这个“死”字便如催命符一般萦绕心中。
“噔噔噔……”脚步响起,在他身后停下,默默地良久无语。
“是不是你杀死了大长老?”那是苗基的声音。
“证据不是都有了吗?”苗原心如死灰。
“我要你亲口说出来。”
声音很轻,但苗原听得出其中的重量,他摇摇头:“有用吗?”
“或许没用,但,我愿意相信。”
苗原冰凉的心一热,颤声道:“不是。”
“噔噔噔……”脚步再次响起,往牢门口而去。
“为什么?”苗原问。
“我看到的只是理念之争,而无贪心。”苗基最好说道:“活下去。”
苗原的眼中流出两行热泪……
……
“你要出去散散心?”苗基有些意外。
“是的,父亲。”苗惜捋了捋鬓发,说道:“发生了这种事情,我真的无法接受。”
苗基看着她,忽然说道:“我觉得……不是二长老杀的。”
“哎?为什么?”苗惜惊讶地问。
星河也有些惊讶,却不能说什么。
“我去祖庙见过二长老,他亲口说的。”苗基神色肃然道:“我相信了。”
“那会是谁呢?难道苗家有叛徒?”苗惜分析道。
苗基忙阻止她道;“此话万万不可乱说,否则人人自危,还打草惊蛇。”
苗惜劝道:“那也不能放了他,否则,万一他撒谎,怕会暴起伤人。”
苗基淡笑:“这点我明白,就算有证据证明他是冤枉的,也不能放他。”
苗惜猜测道:“你是说大长老一系的人不会善罢甘休?”
苗基摇摇头:“不全是,现在族中两派对立明显,哪一方获胜都会对另一方穷追猛打,但双方一商一武又缺一不可,因此,家族权力不能落入他们任何一方手中,而我作为代族长,正好是接收权力最好的人选,因为双方与我并无冲突,又群龙无首。我想,这也是你爷爷对我的期待。”
苗仙青真这么厉害?星河心中嘀咕。
苗情深以为然,又问:“那接收产业之事,让哪一方去呢?”
苗基摇头道:“都用一少部分,大部分用旁系之人。”
苗惜担忧道:“会不会引起新的对立?”
苗基笑道:“二长老一系现在哪还有脸争?至于大长老一系,若现在还搞不定他们,你父亲我还配坐在这个位置上吗?”
不久后,星河与苗惜两人离开苗氏庄园,驭剑而行,往远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