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三十余骑紧紧护卫在马车四周。三十余名骑士个个彪悍异常,骑在马上,无论怎样颠簸,身形纹丝不动。马也是好马,颈长背阔,腿长而且粗壮。众镖手手中持着各自的成名兵刃,或刀或剑,不一而足,看来他们各有绝活,只有袖口,或者领口偶尔露出金丝绣的“武威”字样,让人明白他们都属于同一家镖局。
行进山道,路窄已不足以容下数人并骑。他们自动变换队形,鱼贯进入山道。但仍有两骑左右紧紧护卫,前后各两骑相随,其余众骑都分散开来。果然是长走江湖的老手,中间的人紧紧守护目标,四周看似松散,目的却是不会过于集中,被敌人一网打尽。
队伍全部走进山道,埋伏的众人中,忽然跃出两人先截断退路,尔后又有两人封住去路。几人突然出现在在山道,马队一惊,随即被骑手牢牢控制住马匹,稳住队形。马上众人身手果真不赖,虽然马队稍乱,但没等马匹稳住身形,已是人人兵刃在手。
马队当先一人,一声长啸,然后怒道:“不知哪里来的朋友,拦住我等去路,有何贵干!我武威镖局途经此地,还请诸位行个方便!”
随后又道:“既然来了,那就都现身吧!”
埋伏的众人中,一个声音阴恻恻的响起:“我飞鹰堡在此久候各位了,听闻武威镖局三省十六局众位当家的齐聚太平镇,我飞鹰堡久居此地,即闻贵客远道而来,当然要扫榻相迎了。不过武威镖局,就这么静悄悄的来了,又要走掉,日后传出去难免让江湖朋友笑话我飞鹰堡不懂待客之道!————现身吧”
草丛中埋伏的众人一起现身,山道中的骑士个个提气凝神,一场大战眼见一触即发。
马车前,一个身着绛色短衫的老者说道:“我武威镖局路经此地,未及到飞鹰堡登门拜访,跛有失礼之处,日后定当登门赔罪。”随后环视一周又道:“今日飞鹰堡冷血十三鹰只现十二,不知飞鹰堡大当家的鹰扬堡主何在,可否出来一见?”
“我大哥出门办事了,他交代过了,一定要留众位到飞鹰堡做客…………!”
正说话间,远处一骑疾奔而来,正是刚才过去探路的趟子手所骑良驹。只不过马上骑的却已不再是武威镖局的人了。
武威镖局的人脸色都是一变,这次出镖,事关重大,集结了三省十六局的全部好手。探路的郝通是武威镖局金总镖头的亲传大弟子,一身功夫,在众镖头中也算佼佼者。可居然被人给除掉了,而且连报讯的烟花都未及发出。
绛袍老者怒目圆睁,纵声长啸:“来的可是鹰扬堡主,飞鹰堡这次针对我武威镖局而来,看样子是不能善罢甘休了!”
来骑一声轻笑:“金大镖头倒也是明白人,既然如此,那就废话少说,动手吧!”
声音刚落,冷血十三鹰已齐齐扑上。众镖头从马上跃起两人一组迎向飞鹰堡众人。金总镖直取堡主鹰扬,二人不再搭话,递上兵刃战成一团。
金总镖头使的是一根金蛇判官笔,笔头仿蛇头而造,前端有两个分叉异常锋利。不比普通判官笔,以点穴为主,笔头乃是钝的。而且他的判官笔锋利的分叉上隐约闪现出蓝芒,看样子是啐了剧毒的。
鹰扬未用长兵刃,只有手上带了双白金丝手套。一双手神出鬼没,完全看不清招数,只能看到一团银光滚动。
金总镖头不甘示弱,一根判官笔,左打右削,招式连绵,倒也舞的水泼不进。
终究还是他弱上一筹,只一百多招过去,鹰扬一手擒住了他的判官笔,另一手干净利落的捏断了他的喉咙。
金镖头倒在地上,一时未死,挣扎了两下,却再也站不起来,就此断气,直到死,眼中全是不甘。
这边众人还战的难舍难分,武威镖局人手稍弱,但强在人多。二至三人对战一个,打得也热火朝天。
鹰扬不理会正在激斗的众人,直奔小车过去,只数十招就击毙了车前的两名护卫。一掌对着小车直推而去,车子厢盖被掌风震飞,车中间放着一只小小的紫檀木镶金木匣子,匣盖中央还嵌这一块鸽蛋大小的明玉。
鹰扬打开匣子,里面是一个黄布包裹的薄薄的包袱。揭开包袱封皮,里面露出一本小册子,书面上写着《道德经》三个大字。风吹开书皮,第一页上写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只是一本极常见的道德经而已。
鹰扬合上木匣,拿入手中。随即木匣却又重新坠入车中,他先是一惊,随后面露喜色。长吸一口气,力达双臂,木匣被他捧在手中。他转身欲行,木匣却仿佛有万钧重量,他身形一晃向左滑出两步,脚步沉重,在地上踩出两个深深的脚印,木匣复有坠入车中。
“果然不同反响!世上凡人怎能拿得这种宝物。一卷小小的册子,纵使我有千斤之力也难以拿动。倒是一辆小小的木车反而能载起它的份量。”
他不再理会木匣,转身跳入人群,招招攻向众镖头身上。有了鹰扬的强力支援,其他镖头被逐个击杀,剩下的镖头还在作生死挣扎。
我观斗许久,见到此时木车前无人守护,爬出泥土,只一个纵跃,便跃出数十米远的距离,从众人头上跃过站在车前。
我伸手打开木匣,把手伸向经书,刚接触到经书,我胸口犹如遭到雷击,全身一震手臂发麻,一瞬间全身失去了力气。我蹬、蹬、蹬向后连退三步,还未立足身形。
鹰扬一声暴喝:“贼子尔敢!!!”
同时他戴着白金丝手套的手已经递到我面前,伸向我的喉咙。我力气此时已经恢复,就在他手就要碰到我喉咙的时候,我向左一闪,堪堪避开他的攻击。
我快如闪电的伸出我的右手在他尚未缩回的手上一击,只一下就破了他赖以成名的金鹰爪。收回我的手,举在眼前,我的手依然苍白,这些天来,肌肤还似乎更细更嫩。而他戴着白金丝手套的那只手已经明显的变了形。
他脸色瞬息几变,先是发红,接着发白,最后变成青色。一口鲜血已经涌到他口边,他强提几口气压住伤势,终于没让鲜血喷出来。
他暂时对我够不成威胁了,我转身再看一眼经书,小心翼翼的把经书用黄布包好,再也不敢丝毫碰到经书。盖好木匣,我试着拿了下书,匣子纹丝不动,再试还是纹丝不动。
他一个凡人都拿不动,我一个邪魔外道,估计更是拿不了这种宝物了。他起码还能拿起那么一会儿,看来这本书我是没有办法拿走的了。
之所以想拿走这本书,是因为我一眼看到道德经中的内容似曾相识。拿走它只是好奇而已,希望能让我想到我的过去。
轻风就能掀起书页,小木车也能载动它,但是我却连碰都不能碰它。叹了口气,我不理会还在争斗的众人,众镖头已经死伤无几了。我一个纵跃,跃入树林,接连几次消失在众人眼中。
其实他们不知,我怎能甘心放弃,我已经匿入泥土又潜了回来。
众镖头已经悉数被击倒,还有几个未死的,躺在地上断断续续的呻吟,也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其他十二人都围到了鹰扬身边,看到鹰扬受伤变形而且还在淌血的左手。都大吃一惊,伤的这么重,这只手绝对废了!
鹰扬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从喉间挤出几个字:“不留活口!”
立刻有两人跃了出去,给每个人身上补了一刀,连尸体也不放过。马匹也仅仅留下够用的坐骑和拉车的一匹马,其它的全部被杀掉。
“老大,刚才那人神出鬼没,你看是什么来路?”
沉不住气的丁老五率先问道。
鹰扬一扬眉毛,冷冷地说:“如果我刚才没看错的话,他应该是天下魔门中素有恶名的‘生死门’中的人,因为他用的武功极像是生死门的血玉手。一双玉手晶莹如玉,一旦出手不沾鲜血不回手。生死门出手从不留活口,要么生,要么死,从来没有人能在血玉手下走过三招。他若出手,只一招我就必死无疑。但他刚才似乎沉稳不足,或者受有内伤,所以才让我逃得一命,今天只废掉一只手,也算侥幸。”
沉吟少许,他又说道:“这些典故我也是听闻江湖流传,但是生死门已经足足六十年没有重现江湖了。事不宜迟,我们带着东西赶紧撤。”
一群人匆匆向北走去,地上的尸体也没顾得掩埋。
我钻出泥土,伏在一匹死马身上一口气吸了个饱,充足的血液补充了我刚才因受到的打击,和仓促出手耗去的力量。地上死人的尸体我可不想碰它们,虽然我是僵尸,我嗜血,而且他们的血液也在诱惑着我。但是去吸一个跟自己一样的人的血,我还是做不到。如果我还能算是人的话。
看了一眼他们走去的方向,我迅速的跟了下去,既然是宝物,我得不到它,可也不愿便宜了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