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院子中央,碧蓝的天空下一棵苦楝树慎重地结满了果子,颗颗金黄的果子绽放在屋顶上,如果是水泥顶,那么惊艳度就要打折扣了,难得的是这屋顶是记录了百年光阴的老瓦片。一群群快乐的鸟儿飞来飞去,有几只逗留在树上唧唧喳喳地叫,看我对准它们拍照片,便又耍大牌一样地飞走了!几只新秀飞过来,停在树枝上,明媚着我的视线,活泼了老屋的风景。
有时候这房顶的天空是白云朵朵的,有时候是没有一片云彩的,有时候是深蓝的,有时候是浅蓝的,有时是鸽灰色的,有时候——有位爱看天空的人曾这么说过:天空每天都是精心打扮的,时时都在更换着新装,有时候不出门看看天空就像是旅行了!我也时常进行着这样的旅行。
这是2013年最后一天的中午时分,阳光温暖得像春天,中饭我们一家在院子里吃,下午茶时光就是捧着一杯咖啡看老屋的这片天空了。一回头婆婆坐在藤椅上打着瞌睡,小猫摇着尾巴不安分地走来走去,芳邻老华家里来了许多亲戚逗着六个月大的小晟晟玩,一个个老大不小的大人装出逗小孩子时可爱得让人受不了的声音,孩子没逗乐,自个儿把自个儿逗乐了,欢畅的笑声盖过了老华那永不进步的二胡声。
风吹来温柔的气息,都说2013年是世界末日,但是我们大家都安然无恙地度过了。拿什么来庆贺呢?稍一思想,金点子马上出来了,“去城里逛逛吧!”我对婆婆发出命令。习惯性地严词拒绝后婆婆毫无新意地半推半就了。
于是在我的指点下她老人家换上了新装,在村口等公交车的时候遇见一个老朋友,两个长满白发的脑袋紧挨着,知心的话儿讲个不停,公交车似乎知道她俩有要事相商,故姗姗来迟,二十分钟后才出现。这其间有位七岁的小姑娘郑重地捧着一朵花,小姑娘名叫糖糖,柔嫩芬芳的小脸蛋就像她手里拿的那朵花一样好看。我问:“童童你去干什么呢?”“我表姐家的小狗狗生病了,我带着花去看它!”哦!我的心一下子甜蜜了,想起了安徒生的那句话:活着并开着花,遇见每一个亲爱的人,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正要上车时,黑比煤炭的张老师优哉游哉地走来,说是刚爬了山回来。“悠悠乎与颢气俱,洋洋乎与造物者游……”张老师喜欢之乎者也地说话。我决定打击一下他的好感觉。我说:“张老师,你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才情之大,我辈望尘莫及,可是你和老婆的关系咋就处理不好呢?”说完后,我得意地看着张老师,蛮有把握地设想着他一声叹息的回答。可谁知,高人就是不按牌理出牌,“你看毛主席伟大吧,可是他老人家和江青的关系不是照样处理不好?”张老师声调平稳地回答。我看着张老师,感觉和这样的人同在一个村子里,真是三生有幸!
坐上公交车我前后左右地看,是想找一个小孩,听说村里有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孩一定要坐在公交车上才肯吃饭,家里人软硬兼施都无法使他改变心意,有一段时间大人只好天天抱着他坐在公交车上喂饭给他吃。小小一个村庄藏着多少奇葩啊!所以啊,村里的故事怎么说得完呢?
进城的第一站来到肯德基,婆婆表示不想吃什么,不用进里面去。几年前来过一次,婆婆也是这个姿态,最终她当然还是坐在窗边成为肯德基里年龄最大的顾客。
窗外,人群熙熙攘攘,都说滚滚红尘人来人往只为两件事:一为名,一为利。但我相信,还有好多人在这个世上来来往往,为名为利更为情!就好像所有的工作都是为了服务于生活,我们的人生怎能没有感情作为底色?
没有一双眼能看透岁月的篇章,但是我们必须书写这岁月的篇章,无处可逃。我选择写老屋,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