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哼着,法文俊将手中旗竿一压,拨中箭身。
“卡!”
却是那箭的力量比法文俊估计的强了十倍有余,接触处,恍若巨锤重重砸中,硬木旗竿应手而折,发出刺耳的厉响。
法文俊脸色大变,慌忙缩头,那箭去势不改,擦着他头顶掠过,“夺”地一声深深没入屋梁中。
法文俊感觉到那凌厉呼啸几乎是贴着头皮掠过,他缩着脑袋,先是面色如土,又意识正看着他旗号指示的是什么人,想到刚才丑态全落在了那人眼中,立时脸孔涨得发紫,一把抓起半截断旗,向着徐献跑走的方向又开始拼命挥舞。
刚才那带有偷袭性质的一箭都没能伤到法文俊,徐献虽然不甘,还是理智地克制住了继续攻击的念头,开始尽量捡遮掩多的地方跑。
不过,这种方式显然效果不佳,又穿过一条街道,眼前,一小队列阵严谨的禁军挡在了面前。
虽然只是二十人左右,但徐献却没有冲杀过去的打算。
严整的装备、凌厉的眼神还有沉凝的气势,这些无一不正向徐献说明,眼前这是久经阵战的精兵,便是区区二十人,亦绝不弱于普通二百士兵。
若让他们缠上,肯定没机会脱身。
徐献做出了判断,毫不犹豫地转身,但才转过来,马蹄轰轰里,十多骑人马迎了上来,后面还有四五十个禁军跑步跟随。
居然是他!徐献心中一凛,然后,握紧了长刀。
对面,为首的那骑士轻轻磕马,排众而出,赫然是太子赵桓。
他一阵得意狂笑:“想不到吧,你终于落在本王手里了。”
知道赵桓肯定不愿留下他这个可能危及他地位的关键人物但没想到,徐献也想到过宋徽宗一死对方便翻脸灭口,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法文俊看破了他人计划,一路死追不放,弄得他陷入了眼前绝境。
若落在赵桓手中,必是毫无幸理,徐献只是更紧地握住了手中长刀。
说实话,赵桓这边的人马无论从装备还是数量都要多上不少,但徐献却下意识地靠近了这批人。
在他看来,这些士兵看起来的确要威武了许多,强壮了许多,还有不少马军,但徐献却毫不犹豫把他们当成突破目标,因为他们全缺少那种从生死线上走来的杀气。
把杀气作为看家本领的他,对这类的东西是极度敏感的,他可以断语,若真打起来,绝对会是人少的这边胜利,而且会是大胜。
真不知道赵桓从哪里找来的这批人,便他徐献一手训练出来的特种部队,也比这些人少了那种沙场多年征战的可怖杀意。
不过,赵桓接下来的举动却立即让徐献暗暗松了口气。
他将手一挥,手下禁军立即将徐献和杜锦心围在阵心,然后,又冲那些挡住徐献去路的人毫不客气地道:“这里交给本王了。”
他当然不用客气,大宋的太子,即将登基的帝王,而他面对的只是一群不起眼的小兵。
原来这些人不是赵桓的手下,徐献禁不住松了口气,然后又立即涌起一阵悲哀。
既然他们不是赵桓派来的截击者,那就是巡逻的士兵,这种精兵不去守边城,却被安排在街道上巡逻,对于宋朝之所以覆灭,徐献算是亲身体会到缘由之一。
不过,眼前可不是感怀这些事情的时间,徐献不动声色,一直等到那队巡逻士兵走远。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再抬起头来,已经换上了满脸无害的无奈。
他停下脚步,将握刀的手缓缓松开,看到赵桓手下或明显或隐约地流露出放松的模样,缓缓道:“看来殿下等这天很久了……”
便在此时,他松了一半的手突然一紧,凛冽至极的杀气骤然暴发,带着黄河决堤般恐怖势态席卷一切。
一瞬间,首当其冲的赵桓等人几乎无法呼吸,而徐献,松开了拖着杜锦心的手,连人带刀直冲赵桓。
他之前的停脚和松手已经骗得众人放松了警惕,这突然其来的攻击,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刀横扫,他逼开了赵桓身旁两个想冲上来的卫士,然后,大跨一上,迈到了赵桓身前。
眼看再一伸手便能挟持住赵桓,徐献脸上都流露出无法遏制的喜色,呼声大作,一柄长刀旋转着,化身成银色团光冲着徐献脑袋直飞过来。
便是有着万般不愿,徐献不得不将伸出的手臂缩了回来,脚尖急点,侧身避开。
吓得脸色苍白的赵桓得了这个时机,顿时缓过气来,连马头都来不及转,直接一个后仰,翻身跌下马去。
他在地上连滚带爬,而他的手下则潮水般涌上来,将他护在阵心。
眼看如此良机居然被人破坏,徐献心中大恨,不甘心地瞥了眼赵桓,他知道他已经再没偷袭的机会。
正当他准备借着眼前乱哄哄的时机突围时,眼角余光里,长刀飞来的方向,一个人大步从拐角跑出来。
让徐献几乎咬碎牙齿的是,那人又是法文俊,更让他咬碎牙齿的是,法文俊边跑边放声大叫:“大家当心,他想跑!”
便是这一招呼,之前把注意力全放在赵桓身上的士兵立即警觉起来,不仅重新握紧了手中武器,更是立即调整了松散的队形。
若在之前他们还有轻视,体味过徐献满身的恐怖杀气后,现在的他们,已经打起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精神。
另一边,赵桓在手下扶持下重新爬上一匹马,他嘴唇青紫尚未散尽,戟指着徐献厉声大叫:“杀了他,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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