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进一家职业介绍所,问道:这里有没有适合四十多岁男人干的体力活?工作人员朝她皱了皱眉,淡然地说,没有。
李老太走了多个职介所,人家都是这态度。被冷淡后的李老太都要作一番解释:我有个邻居,心地很好,刚遭遇了点挫折,想找个事做……没等她说完,工作人员都会迫不及待地一再强调:真没有。
李老太走进她家附近的街道办事处。在她的一再恳请下,得了个送水的活儿,月薪三百。
李老太回到小院,见小橘家的门口贴着一张纸,她几乎把脸贴在了纸上还是无法读懂上面的内容。就走进了小橘家。小橘娘说,该死的小偷,又偷了我家的钱,前次偷了我家高压锅和煤气筒我没咒骂他,这次再也忍不下这口气了!
小橘娘在门口的纸上写着:病死小偷!她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和小偷住同一个院子,一不小心忘记了随手关门,家里就丢东西。
李老太走出小橘家,正好碰上从小院门楼往里走的三孬,他手上提着一大袋子吃食。
李老太跟着进了三孬家。
放下手中的袋子,三孬就说,李婆婆,你就别再向我讨钱了,等我挣来钱一定还给你的,最近手头紧得很啊。三孬述完苦,凑近李老太的耳朵问道:阿婆,你说人会不会因为挨了诅咒就真的生病或者死掉啊?
李老太的的脸抽搐了一下,立即又被找着工作的喜悦所代替。她对三孬说:我给你找了个工作,月薪三百。
三孬的脸色晴了几秒钟,又阴在了李老太的后半句话里。他说,三百元不够我抽烟喝酒哩!
李老太觉得三孬说的话在理,就到街道办事处,辞了那个她好不容易恳求来的工作,她决定为三孬讨个家政类的活,保底月薪五百,多劳多得。
万一他旧病复发拿了东家的东西怎么办?
家政公司办事员的话使李老太愣怔了一下。他们还是被李老太的好心所打动,决定一试。
三孬第一天出工,显得异常兴奋,做事利索不拖拉,重现了他孩提时代的勤快与可爱。
那时,李老太的丈夫刚刚遭遇了车祸,她委顿在家里,大半年不愿走出小院子半步。初中刚毕业的三孬经常为她打扫卫生,替她干些扛煤气筒、提米袋子之类的体力活。李老太常常在背地里夸奖三孬:这孩子心眼好,哪像个从差班毕业的垃圾学生啊!
直到公安局来人将三孬带走,李老太还是不信三孬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信归不信,三孬常进常出局子却成了不争的事实,有时是关押三五个月,有时是几年。最后,三孬的父母搬迁到了外地,再不回来。上个月,被关了六年的三孬刚回到家,李老太给他送去吃的,并借给他五百元钱。三孬已经欠她近万元钱了,那都是李老太从养老金里省吃俭用攒下来,瞒着子女的私房钱。
没等李老太把三孬的今昔对比透亮,他就把活干完了。开门声惊醒了李老太,从浴室门的缝隙里,李老太看见三孬站在门口,朝门里飞了一个吻,然后带上门,打着响指,哼着快乐的调调走了。
李老太打开浴室门走了出来,转身进入卧室,后又走进书房。从书房出来,李老太高兴得像个孩子,抓起客厅的电话就嚷嚷——
儿子,他真的还有救,没带走你的贵重东西,金项链还在你枕头边的柜子上,那只进口手表也还在书架子上……不信你回家里瞧瞧!
末了,李老太几乎用不容拒绝的口气说道:这回你的公司该要他当正式员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