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库家对面,百米开外的地里长出两栋高楼。一个大老板买的地皮,准备建成环保别墅,高价出售。
现在的城里人,把延年益寿的主意打到乡下来了。山库这样想着,眼看那高楼一天天地拔节长高,心里莫名地兴奋,好象那高楼山库有份似的。
其实山库想得很简单:这下终于有邻居了,不像往常,想找个哥们聊天抽闷烟都要跑到几里路外的上村或下村。
几个月过去,对面高楼才支起个架子,楼下堆满了建筑材料。看着满地钢筋水泥,有时山库会想,如果我去弄点材料,一定不会被发现吧?脑子里刚闪过这念头,山库立即呸了自己两声,骂自己缺德,好象他真偷了高楼里的东西。接着,山库又对整夜亮在高楼底层的大灯泡产生了敬意,是它守护着那么多货物哩。
有了对面大灯泡的照应,山库就想开窗睡觉。多少个夜晚没让山风进来了呀!自从三年前家里开着窗睡觉遭了贼之后,山库家的窗户就没再让山风在夜里溜达过。
开窗的夜晚,山库在山风的滋润下睡得很香。
可是好景不长,山库家再次遭了贼。山库到高楼里,想问问老板的材料有没有被偷。山库一紧张,结巴的毛病又犯了:“你们工工……地昨夜里谁谁谁……值的班?我的家被被被……偷偷偷了,你们看看看……”没等山库讲完话,老板就挥手赶他走:“你他妈是我的啥?想我的员工替你看家守院?”
山库闷闷不乐地回了家,此后又关着窗睡觉。
这些天,不知什么原因工地停止作业,那些大灯泡也不亮了。有个工头模样的人来找山库商量,能否在山库家的后门挂个大灯泡,夜里照亮高楼。山库没多想就应下了。工头走时给了山库电话号码,说是如果有紧急情况就给他电话,电费和电话费到时一齐给。
事情还真出了。
一天傍晚,有人开着拖拉机要拉工地上的钢筋,山库赶紧去阻止。来人说是老板叫拉的,山库死活不信,当即回家给工头打了电话。电话没通,山库坚持着没让钢筋上拖拉机。
夜里那人又来。
山库听见拖拉机的响声,慌忙起床阻止,还把来人训了一通。那人骂骂咧咧地开走了拖拉机。
山库回到家,再没了睡意,干脆坐到窗前看守着对面的工地。
第二天,老板开着小车来到山库家,后面跟着昨天那辆拖拉机。
老板一出车门就朝山库吼叫:“你他妈的是我的啥?敢管老子的家事!”
山库毫不示弱,当即拿下后门的大灯泡。
还给老板灯泡的同时,山库说:“以前我——当当当当你是邻——居,现在你是狗狗——屁——”
老板明白原委之后,黑着脸开走了小车。他交代开拖拉机的亲戚向山库赔礼道歉,还叫他给山库几百元钱作电费和守护费,同时把自己的手机号码以及家庭电话号码留给山库。
山库没接钱,反问那人:“喂——你搞没搞错!他是我的啥?凭什么使唤我!”山库老婆很吃惊地看着山库开合自如的嘴巴,说:“他爸,你不结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