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维尼从书包里翻出那张象征着荣誉的成绩单,爬到床上把它放到沈妈妈的手上,然后依偎着她说,“妈妈,我考了年纪第一名哦!”
沈妈妈摸索着成绩单,把它放到眼前努力的想看清上面的数字,可是徒劳无功,哪怕她已经已经用力的眯起眼睛看,面前还是模糊不清的一片。
沈维尼微微叹气,然后重新扬起笑脸,拿过成绩单开始朗读,“语文100,数学100,英语99……”
沈妈妈专心的听着,脸上的笑容慢慢加深。她抬起双手试图寻找着什么,沈维尼见状忙把自己的脸蛋凑过去,沈妈妈捧住她的脸,轻轻在上面摩挲着。
如果能亲眼看到女儿的成绩和笑脸该有多好啊!自从沈爸爸去世之后,她连续不停的哭了三天三夜,眼角膜感染发炎,几乎处于失明状态。明明知道女儿现在是怎样的表情,可是她也只能用手触摸,然后慢慢感知。
沈妈妈第一次体会到了黑暗的可怕,她带着一种未知的恐惧,在后半生的道路上踉跄前行。她觉得对不起这两个孩子,他们所经历的磨难比同龄人多的多,但是上帝却不会因为他们经历过而就此罢手,不会给他们某些特殊的哪怕只是一丁点儿眷顾。
下午幼儿园放学的时候,沈维尼远远的就看到被一群人围住的沈维安。他抿着嘴巴站在那里,怀里抱着脏兮兮的小书包,任凭那群孩子怎么推他,骂他,他都一言不发的低着头,不哭也不反击,只是安安静静的站着。
“沈维安没爸爸!沈维安的妈妈是个瞎子!沈维安是个可怜虫……”他们围着他边跳边转,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嘻嘻哈哈说出来的事实有多伤人。
“住嘴!”沈维尼冲过去拨开他们,漂亮的眼睛散发着恶狠狠的光。
沈维安一看到沈维尼,眼泪终于忍不住的啪嗒啪嗒的掉下来。委屈的小脸上可以清楚的看见青紫的掐痕。
“哦哦哦……是沈维安那个捡来的姐姐!”一个穿着黑衣服的胖子大声喊到,“沈维安,你还不知道你这个姐姐是捡来的垃圾小孩吧!哈哈哈……”
胖子一笑,其他孩子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胡说!”沈维安抬起冷冰冰的眼眸,面对比他高半头的胖子丝毫没有畏惧之色,他拉起沈维尼的手,像是急于澄清什么事实般气急败坏的吼道,“她就是我姐姐!亲姐姐!”
“不是不是就不是!”胖子也固执的回击。
沈维安突然握起拳头,像只小狮子一样凶猛的扑上去,一拳一拳狠狠地锤在小胖子的背上。可是瘦小的沈维安哪里是胖子的对手,不一会儿就被胖子压到地上,他一边躲着胖子的拳头一边低声重复,“她就是我姐姐!亲姐姐!”
沈维尼扑上去把胖子从沈维安身上拉开,用力一推,胖子稳稳的趴在了地上。她冷着一张脸扫视着纷纷退后的孩子们,语气平静却没有一点温度的说,“如果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欺负我弟弟,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也许真的被她的气场吓到了,那群孩子拉起地上的小胖子一溜烟跑没了。
沈维尼蹲下身心疼的看着沈维安脏兮兮的小脸,冰凉的手指轻轻抚着一小块淤青,“疼么?”
沈维安躲开她的手,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疏离和陌生。
“维安……”沈维尼有些吃惊的叫道。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沈维安站起来,从地上拾起书包,头也不回的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