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花谢花开。岁月在时间的表轮上不知不觉的滑过了好几圈。
转眼间,沈维安已经三岁了。沈维尼也已经上小学了。
沈维安尤其听沈维尼的话,有时候沈妈妈都觉得头疼的事沈维尼一句话就办妥了。小小的身影每天屁颠屁颠的跟在姐姐后面,哪怕是一句话都不说,但只要能跟着她从这个房间走到那个房间,沈维安都觉得特别开心。
轰轰烈烈的是生活,平平淡淡的也是生活。多少人经历了人生的跌宕起伏,到头来只愿收获一份难得的宁静。这大概是很难的事情。有些人穷极一生,为的是不甘心沦陷为一个卑微的普通人,而有些人在岁月无情的变迁中终于明白,安然淡泊的生活更是可遇不可求的。
沈维尼执着于现在的生活。每天早晨睁开眼睛,一缕晨光从窗棂照入,侧首,便是沈维安酣然入睡的脸庞。她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带着沈妈妈做好的简单但富有营养的早餐,步行近一个小时去市中心上学。等到晚上回家的时候,迎接她的先是沈维安大大的拥抱,然后是一顿和睦温馨的晚餐。
日复一日过着同样的生活,沈维尼并不会觉得枯燥乏味,反而庆幸有这样安稳平静的生活。只是在某个飘着细雨的深夜,记忆仿佛被剪开了一道缺口,有些想要记起的或者害怕记起的影像便会在她的脑海中游离,直到变得愈发清晰。
她也会想起香樟树下的白衣男孩,想起那天晚上坠落的星光,他温热的手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臂。对于曾经的回忆,也许只有这一部分,是值得她珍惜的,也只有这样一段故事,值得被骄傲的提起。
褚单啊,褚单……
“姐姐,姐姐!”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沈维尼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看着沈维安那双清澈灵动的大眼睛,微微一笑,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怎么啦?”
“今天是我三岁的生日!”沈维安伸出两只又短又细的手指一脸兴奋的说。
沈维尼“噗嗤”一下笑了,附下身帮他又扳起一根手指,纠正道,“这才是三岁哦!”
沈维安眨巴着一双疑惑的大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看沈维尼,最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为了给沈维安过三周岁生日,沈爸爸特地放下手头上的活儿从临省赶了回来,还带回来一个盘子大小的小蛋糕。
晚上,沈爸爸在小蛋糕上点了三根蜡烛,沈维安学着电视上的情景像模像样的闭起眼睛合起双手许愿,然后鼓起小嘴用力把蜡烛吹灭。
“我们小帅哥许的什么冤枉呢?”沈维尼看着他一本正经的问道。
“我希望……”沈维安大声的想要把自己的愿望喊出来。
还好被沈维尼及时制止了,“愿望说出来让大家都知道就不灵了!”
沈维安一听这话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提溜提溜的乱转。
“不过……”沈维尼开始了她的坑弟模式,“你可以偷偷告诉我,我不跟其他人说的话,愿望也是会实现的哦!”
沈爸爸沈妈妈闻言轻轻地笑了。
沈维安示意沈维尼低下身,凑到她耳旁说了些什么,沈维尼安静的听着,嘴角的笑意慢慢加深。
她想,沈维安的这个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她会一直坚定不移的相信着。
在学校里,沈维尼没有什么朋友。在市中心上小学的人大都是城市里的人,仗着自己殷实的家境,更是性格高傲,目中无人,尤其瞧不起他们这种衣着朴素寒酸的乡下人。
沈维尼的同桌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女生,听说她的爸爸是什么法院的检察官,妈妈是市中心医院的护士,家里算的上是有钱的了。所以她三天两头的就拿出好多精致的小玩意儿在沈维尼面前显摆,更是为她这种贫苦的家境感到深深地惋惜。
对于同桌这种拿炫富当乐趣的人,沈维尼一般是不放在心上的,她深知她惋惜的神色后面隐藏着多么巨大的自豪感,他们都是带着一张虚伪的面具穿插在茫茫人海之中的,谁也说不着谁。
只是沈维尼从小就是不服软的性子,所以每当有调皮的男同学对着她推推搡搡或者说一些难听的话的时候,沈维尼会淡然的扑过去与他们狠狠撕扯一番。她总是不会吃亏的那一个,虽然脸上总会挂彩,她也觉得心里舒畅,自尊心受了伤比身上的任何伤口都疼,都让人难以忍受。
时间久了,再也没有目中无人的同学找她的麻烦了,整个小学都知道,一年级二班的沈维尼是一个小魔女,招惹不得。
这样一来,沈维尼就更交不到朋友了,男生女生看到她都会避而远之,唯恐一靠近她就会被修理的很惨。
她自知友情这种东西对她而言并不是不可或缺的,但是每每看到操场上追逐打闹的身影,实话说,她不是没有羡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