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场的东北角,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兵士,不少正在比试的选手也停下来,提着兵器往这边赶。孟天远远的就听到一阵急促的低嚎和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暗自松了口气,能叫出声来,就还有挽救的余地。
孟天拨开人群,来到了圈子中间,只见一个甚是魁梧的兵士捂着左腿仰倒在地上,手指缝里不停的往外面滋着血,五官痛苦的扭曲在一起,面色一片煞白。对面站着个身材矮小的年轻兵士,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光景,显然是被这场景吓呆了,双腿在不停的发抖,手里端着根烧火棍模样的黑铁棒子,怔怔看着地上的兵士。
孟天蹲在那受伤兵士身边,拿开他捂着伤口的手,整条大腿已经被血染得通红,膝盖上面一寸的位置赫然炸开个*,看起来有寸把深,在滋滋外面冒着血。那兵士嘶哑着嗓子,不停叫骂着:“这****的用暗器伤人。”
这是不是暗器,孟天已经来不及判断了,他的心里此刻正翻腾着滔天巨浪,那腿上的伤口让他有些颤抖,其他人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他可是亲眼看见过,前世里大学军训的时候,有个同学因为到靶牌后面捡弹壳,被步枪子弹误伤了手臂,当时也是这样一个血滋滋的洞眼!
步枪!子弹!
孟天有点晕乎,难道现在已经进入了热兵器时代?不对啊,虽然已经出现火炮,那也是原始的火yao加铁沙,而且无法移动,只能用于防守啊,战场上还是大刀互砍,近身肉搏。那这明显是子弹留下的洞眼又作何解释呢?孟天死死的盯着那年轻兵士手中的黑铁棍。
“大人,大人?”马超捅了捅石化的孟天:“大人,先救人要紧。”
孟天晃了晃脑袋,暂时收起好奇心,招呼着周围的兵士将受伤的壮汉抬到营房里,两个大夫也背着药箱,神色凝重的跟了进来,马超将闲杂人等清出去,一边吩咐着大夫为伤腿止血,一边向那受伤的壮汉问道:“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壮汉咬着牙,额上不停冒着冷汗,嘴唇因为失血的原因变得惨白,颤着声说道:“那小兔崽子和我比试的时候拿出根黑黝黝的烧火棍,开始我还取笑他,拿着这个破玩意就敢出来现眼,哪知道这****的被我劈得倒地之后,按了那烧火棍上的什么机关,射出个东西,就把我腿上炸出了个窟窿,比那刀砍了还要疼上十倍,到现在我还感觉到那东西嵌在骨头里。”
马超听得连连皱眉,从没听说过江湖上有这样的暗器啊,这样的壮实汉子,被刀卸了胳膊,也不至于疼成这样,到底那少年手上端的烧火辊是个什么物事?!
此时壮汉腿上的伤口已渐渐止住了血,周围的血渍也已经清洗干净,现出个骇人的*。年纪稍长的大夫朝孟天和马超拱了拱手,沉声说道:“二位大人,这名兵士伤口的血现已止住了,只是在伤口深处似有个小铜块,卡在了骨头里,不将其取出,可能这条腿难以保全。”
“那就将其快快取出,哪来这么多废话。”马超急性子脾气,瞪了那两个大夫一眼,呵斥道。
那年纪稍长的大夫苦笑了笑:“马大人,哪来这么容易,那铜块深不见底,稍一动作,就会伤筋动骨,莫说是我二人没法将其取出,就是太医院的御医在此,也是毫无办法。”
“违今之法,只有将这条伤腿砍去,才可确保性命无虞,否则一旦染了炎症,后果不堪设想啊。”旁边的大夫接口说道。
那壮汉听说自己的左腿保不住,急得又是一阵叫骂,孟天按住壮汉的肩膀,朝着两个大夫问道:“当真没有法子了吗?”
那两个大夫摇了摇头,叹声说道:“我们行医数十年,见过的外伤没有上千也有数百,从来没有见过能有暗器伤得这么深的,实在是无能为力。”
这时代还没什么外科手术的说法,顶多也就是止个血缝个伤口什么的,也难怪那两个大夫束手无策,孟天看看旁边一脸死灰的壮汉,把牙一咬,高呼了声:“我来”。
前世里见过那么多外科手术,虽没自己动过手术刀,但总多少知道点,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权当碰碰运气吧,说不定成了呢?
孟天扭头向壮汉问道:“你可忍得住痛?”
“大人这是小瞧在下了,人头落地不过碗大的疤,疼算个球!”那壮汉龇着嘴喊道。
孟天点了点头,朝着马超吩咐道:“去拿把小刀和镊子来,另外再取些烈酒、火yao,还有干净的纱布,酒要越烈越好,快去。”
马超应了声,急匆匆准备去了。那两个大夫诧异的看着孟天,问道:“莫非大人要为其疗伤?”
孟天答道:“在我家乡,有种治伤的土法子,我想试试,呆会儿你二人帮着打打下手。”
两个大夫对视了一眼,尽管不相信孟天所谓的土法子能有什么用,但还是点了点头,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过了一会,马超抱着一大坛酒回来了,朝着孟天笑道:“这是最烈的烧刀子,一碗就能把人喝趴下,大人您看行不行?”
孟天点了点头,吩咐马超将酒倒在木盆里,顿时营帐内酒香四溢,那受伤的壮汉下意识的嗅了嗅鼻子,呼了声好酒。
看来是个嗜酒如命的家伙,腿都快没有了,还有工夫想这酒的心思,孟天笑了笑,朝那壮汉说道:“呆会有你喝的。”
说完把小刀、镊子、纱布放到木盆中浸泡消毒,跟着将双手也放到酒里洗了洗,转身指了指卧着的壮汉,朝马超说道:“倒碗酒给他喝下去,呆会你按着他的腿,别让他动弹。”
过了约莫半柱香的工夫,直到那连喝了两碗烈酒的壮汉脸色醺红,眼神迷离,孟天才将木盆中的小刀和镊子取出,先朝伤口初抹了遍酒,再用小刀划开旁边的烂肉,隐隐约约看见洞口深处有块拇指大小的铜块,横插在白森森的骨头旁边,所幸偏了几许,不然射穿了腿骨,可就麻烦了。
孟天死盯着铜块的位置,用小刀将伤口划开了些,屏着气将镊子伸向腿骨右边,试着夹起铜块,可能是埋得太深,夹了几次又滑开了,急得孟天一脑门子汗。
那壮汉也被疼醒了,身体不住的抽动,鼻子里喘着浓重的粗气,嘴唇已被咬烂了,渗出丝丝血迹,孟天定了定神,吩咐马超紧紧按住伤腿,拿着镊子小心翼翼的探到腿骨旁边,微一使力,铜块已经被夹在镊子上,孟天一手用小刀将伤口边缘顶住,一手夹着铜块慢慢往外提,快到洞口时,猛一用力,铜块随着镊子扑的一声被拔了出来。
孟天长长舒了口气,脸上已经渗满了汗珠,身后的两个大夫完全石化在当场,眼睛瞪得快要掉出来。马超也是一脸痴呆的看着孟天,艰难的向下咽着吐沫。
孟天看着三人的表情好笑,连推了马超几下,让他把火yao倒在伤口上,接过火引,往伤口上一龇,火yao澎的一声烧了起来,跟着一声杀猪般的嚎叫,整个营帐里弥漫着浓郁的肉焦味。
那壮汉已经疼得晕了过去,孟天生平第一次做手术,想不到误跌误撞的成功了,不由的长长松了口气,对着两位大夫说道:“他的这条腿算是保住了,但每天必须要用烈酒涂抹伤口两次,不然发炎可就麻烦了。”
两个大夫还在呆呆的看着冒烟的*,孟天的话一点没进耳。孟天好笑的上前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那年纪稍长的大夫颤声朝孟天问道:“这,这是个什么法子,也太,太……,如此一来,那条腿还能保住吗?”
孟天笑着指了指那壮汉,说道:“不出两个月,他的那条腿定能完好如初,至于刚才我用的法子,待以后有空,再慢慢教给你们。”
两个大夫兀自不相信的看了看晕倒的壮汉,向孟天行了个礼,和马超三人搭着伤员下去了,孟天拿起那颗刚才取出的铜块,仔细的端详着,这铜块看着比前世见到的子弹大了一圈,里面也是空心的,内壁上被熏得透黑,虽然外观上和前世的子弹还有差别,但孟天敢断定其原理和子弹一模一样,都是靠里面火yao的冲力射入人体,这分明就是原始的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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