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先生说,这次我到临阳来就是为了蝗灾的事情,临阳知府和下面的知县鱼肉百姓、草菅人命,已经被我给逮起来了。”孟天注视了《千里饿殍图》良久,坐下说道。
老者笑了笑,开口道:“大人一到临阳,我就让宜儿和方儿跟着你了,大人敢作敢为,让老夫好生钦佩,敢问大人一句,这二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老实说,此事如何善后,也是让我好生为难,我毕竟是水师的官员,虽然此番是为民除害,但终究与规制不合,恐遭人猜忌,只有先将此二人押上晋阳,向王上请示吧。”孟天苦笑着摇了摇头。
老者边听边用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敲击着,待孟天说完,慢慢睁开双目,含笑着向孟天说道:“大人初涉官场,可能有些事情还不甚明了。那临阳知府郭净儒乃当朝左御使台严苞的亲外甥,大人想,将此人押上晋阳,那严苞岂有不为自己外甥袒护的道理,只怕到时候东转西转,那郭净儒最后落了个无罪开释,大人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反而更苦了临阳的百姓啊。”
孟天低头沉思,此类官官相护的事情古往今来屡见不鲜,郭净儒胆敢如此公然抗旨不遵,定是倚仗了其娘舅的后台,如此一来,最后的结果可能真像老者所说,好心办成了坏事,贪官没扳倒,百姓更遭殃。随即恭敬的朝老者拱了拱手,说道:“还望先生教我。”
老者眼中精光一闪,沉声说道:“唯今之计,只有一个字,杀!”
孟天心里一惊,“这二人是朝廷命官,孟某抓此二人已是违制,何能再擅自杀之?”
“呵呵,老夫此番决计自有老夫的道理,一来杀此二人可永决后患,对贪官墨吏起到震慑作用,二来对大人而言,这正是给了王上一个处置你的理由,大人你想,此次你力挽狂澜,为大楚立下了赫赫战功,民间威望甚隆,所以难免会招徕大臣的嫉妒,便是王上也是心存猜忌,担心你功高盖主,如你杀此二人,既断了大臣们的怨恨之心,毕竟以水师之职擅杀朝廷命官,定会遭受责罚;又可安王上的心,对于君王来说,不怕大臣犯错,就怕浑身找不到半点把柄的臣子,让君主无从把握,历朝历代这样的例子不用老夫明言,大人也是心内明了。不过大人请放心,以大人的赫赫战功,最多也就是功过相抵,万无性命之谀的。”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好一招示弱之计,孟天受教了。”孟天站起身来,面色恭敬朝着老者一个长揖。
老者笑着将孟天扶起,向孟天问起今后的打算,孟天便将近日所想悉数告之,但提到绝对的权利造成绝对的腐化时,老者的脸上明显变了神色,看向孟天也是异样的目光,过了半晌,老者猛然起身,对着孟天跪拜下去,口中言道:“老夫替天下苍生感谢大人!”
慌得孟天赶忙将其扶起,口中连连谢罪,老者整了整衣杉,接着说道:“老夫此番请大人前来,本想借着大人恩眷甚隆,为百姓请命,望朝廷施以仁政,岂料大人有此等高远的志向,实让老夫汗颜。老夫窃以为,大人此番理想在当今朝廷恐无施展之地,反会引火烧身。”
孟天苦笑了笑,说道:“孟天也正为此苦恼。”
老者闭眼沉思片刻后说道:“老夫听说楚国不日即将攻打梁国,大人可等占下梁国城池后,向王上请命担任一方守臣,梁国民风较大楚彪悍,所受正统教化也较楚国少,在此地施行大人所说的民主集中制度,可能较容易施行。”
“先生所言甚好,到时候还望先生能亲临相教。”孟天面色大喜,真切的望着老者说道。
“呵呵,只要大人到时不嫌弃,老夫一定到贵驻地去讨碗饭吃。”老者拊掌大笑。
堂内一片祥和,宾主相谈甚欢,东方白推门进来,朝着孟天笑了笑,转身对老者说道:“爹,饭菜也备好了,我们先请孟大哥用膳吧。”
老者拉着孟天的手,谈笑着来到饭厅,笑着说道:“孟大人,都是些农家粗茶淡饭,你不要介意啊。”
果然桌上摆放的都是些家常菜肴,但色泽明丽,香气扑鼻,孟天不由得食指大动,赞道:“好香啊,从小我也是在乡野长大的,看到这些农家菜,感到亲切万分啊。”
“我姐的手艺自然是最好的,城里大馆子的厨子都赶不上,孟大哥,你是在乡野长大的?老家在哪啊?”东方白一屁股坐下,好奇的问道。
孟天随便诹了个生僻的地方,含混的敷衍过去。东方白也没再追问。
帘布掀起,东方宜端了一条红烧鱼走了进来,刚才头蒙白沙,孟天始终没瞧见其相貌,现在才识得这庐山真面目,饶是前世里见惯了各类美女的孟大记者也是倒抽了一口冷气,绝美的面容上仿佛不带丝毫凡尘的烟火之气,便是不露丝毫笑容,仍让人觉着满眼的*,若不是活生生在眼前,孟天真以为是前世PS高手作出来的美女。怪不得出门要蒙块白沙呢,感情是为了防止交通堵塞啊。
孟天转头看了看东方父子俩,实在搞不清基因遗传的差异怎么会如此之大,真是龙生九子,其相各异。
东方宜抬头看见孟天正盯着自己发呆,心里一阵鄙夷,暗骂一声登徒子,瞪了孟天一眼,转身进了厨房。
东方老先生倒是毫不在意,低头对付着碗里的菜,没有一点世外高人的样子,要不是刚才的一番高谈阔论,孟天还真把他当成个乡下的土老头。
孟天扒了几口饭,转头向老者问道:“东方先生惊世大才,为何隐居在此啊?”
老头擦了擦嘴,笑着说道:“老夫哪有什么大才可言,混混日子,享享天伦之乐而已。”
“晚生冒昧的请教先生大名是……?”
老者笑了笑,默声不语,东方白倒是个直性子,脱口说道:“我爹名怀朔,听人说,以前可有名了。”
孟天默念了几声“东方怀朔”,猛然间恍然大悟,惊得手里的筷子差点掉下来。东方怀朔,岂止是有名,那是声名朔望的当世鸿儒,以前和相如公子在一起时,相如总是念叨着这个名字,说是当今不可多得的大才奇才,《朝野论》、《治世说》数篇策论令世人震惊,连当朝国主对其也是执弟子礼,奉为太保。三十年前突然从朝中出走,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杳无音信,想不到在这僻远乡间隐居起来了。一想到这样的人才将为自己所用,孟天不禁心花怒放,赶忙转身朝着东方怀朔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弟子礼,言道:“多谢先生能看得起在下,有了先生的教诲,学生对前途信心十足!”
“是老夫要感谢大人为天下苍生计。”东方怀朔笑着扶起孟天,把东方姐弟叫到跟前,吩咐道:“你们姐弟二人从今后就跟着孟大人,记着时刻保护大人的安危,大人做的可是为我天下百姓的大事,你们不可懈怠。”
东方白面上露出喜色,对于军中之事早就向往,以后跟着孟天定能驰骋疆场,东方宜倒是一脸的不情愿,对官场之人,她向来没什么好感,加上心里又认定了孟天是个登徒子,更加的心生鄙夷,对着父亲欲言又止,急得俏脸通红,东方怀朔慈祥的抚了抚女儿的秀发,柔声说道:“宜儿,你母亲故后,你就一直郁郁寡欢,为父知道你有心结打不开,现在也该出去走走,跟人多交往交往,老闷在心里,会闷出病来的。”
东方宜低着头,闷声不语,东方怀朔叹了口气,对孟天说道:“小女性子有些孤僻,不愿与人交往,孟大人以后还请多担待些。”
孟天此刻真是爽到了姥姥家,哪管得什么性格孤僻不孤僻,忙不迭的向东方怀朔道谢,带着姐弟俩告别了老者,向知府衙门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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