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有人高呼:“且慢!”
那些家丁将要劈砍而下刀剑,不约而同停在半空,李庆余心中暗自庆幸。他却不知那些家丁巴不得有人阻拦,要知出了人命官司首先顶缸的就是他们这帮手下,所以拔刀拔剑的动作难免慢了些,再说这个声音的主人他们也曾认得。
只见远远旁观的人群中间一分,从里面走出两名壮汉,这两名汉子相貌酷似,当先的那名汉子一拱手,笑容可掬语带嘲讽道:“马云起,马少爷好久不见。”
马云起一肚子闷气,偏偏看着这张笑脸发不出火来,色厉内荏道:“赵老大你不要以为有点功夫,本公子就会怕你。”
赵老大却愈发笑得欢畅“那里,在下怎敢轻易得罪鼎鼎有名的马家少爷。今日前来却是全部为了马少爷着想。”
马云起本也不想轻易招惹此人,再者赵老大已然放好台阶摆在他面前,脸色不由得和缓下来“哦,如此说来倒是本公子错怪你了?”
“正是如此,我曾听闻前几日马少爷惹上了一些麻烦?”赵老大收起笑脸,一本正经道。
马云起立时脸色大变,指着赵老大厉声道:“你是从何得知?莫非你要落井下石不成!”
哪知赵老大反而笑了起来“马少爷你且末管我是从哪里知道,要知你前几日的事情,虽然你家老爷子使钱压了下来,但是余波未了。”
“今日的事情你叫手下拳打脚踢,出一口闷气也还罢了,”赵老大不待他答话,用手一指李庆余道:“动刀动枪的出了人命,再加上前几日的事情,你家老爷子估计也维护你不得!”
马云起本是一纨绔子弟,听到这里心里暗暗害怕,却还死鸭子嘴硬“像这般穷鬼,本公子就是打死难道还偿命不成?”
“偿命倒不至于,可也会给马少爷带来不少的麻烦,再加上你前几日的事情,你家老爷子能轻易就放过你?”赵老大稍微停顿一下继续道:“再说此人虽然衣衫粗陋,好似一个乡民一般,可是言语行动间却自成气度,在下可以肯定此人决不简单。”
马云起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不安,肥脸挣得微红嘴里,支支吾吾好像要说些什么。赵老大心里暗笑,脸色愈发严肃起来“我看今日马少爷已经让手下教训过此人,又何必动刀动枪的闹出人命才肯罢休,不如看在下一个薄面就此算了。”
心里已经是千肯万肯,嘴上却道:“也罢,今日就看赵兄面子,饶了这个穷鬼。”不等赵老大答话,把手一挥“我们走!”
那些家丁自打赵老大来了以后,早已停手、刀剑回鞘,远远地围着。看到马云起的手势,立即跟了上去,不多时已经走得远了。
两人谈话间,立在赵老大身后的汉子一直没有出声,此刻却道:“大哥,像这种败家子弟,何苦和他费恁多话,出手救人就是。”
心里不禁暗自苦笑“二弟,我不知道和你说过多少次,拳头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你人也不笨,怎么有时就转不过来这个筋?”
方才那些家丁一住手,李庆余躺在地上就已看见赵老大和马云起两人交谈。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不过看到那个肥猪青年不断变幻的脸色倒也有趣,他的头脑早已清醒下来,也就不欲再生事端,远远的在一旁观看。心中却已经定计,要是万一再次动起手来,尽管自己不能帮什么忙,如果这两个壮汉不敌,却无论如何要护得两人逃走。
此刻看事情暂时完结,肥猪青年已经离去,李庆余赶忙迎了上去。方才远远避开的人群,此时渐渐恢复旧观,大多数人的脸上表情仿佛是司空见惯似的,只有个别几个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整个市场登时又重新喧闹起来。
刚说完他的二弟,赵老大就已经看见李庆余走了过来,心里暗自吃惊:看此人表现毫无功底,被这许多人爆打,现下除了衣衫破损、上面还有许多脚印,除此之外竟然看不到一丝挨打的痕迹。
心里面虽说暗自诧异,脸上却堆满笑容“这位兄弟,身体没有大碍吧?离此不远有一处医馆,治疗跌打损伤很有奇效,要不我们兄弟二人陪你一起看看。”
李庆余方才离得远,只是觉得两人有些面熟,一时却想不起来。须知他现在的记忆可以称得上是过目不忘,这时走到近处马上想了起来。
看赵老大说的亲切,李庆余双手抱拳长揖道:“多谢两位援手,在下并无事情。昨日在客栈当中,就已曾两位有一面之交,未曾想今日又被两位搭救,真可谓不解之缘。还未请教两位尊姓大名?”
赵老大方才夸赞李庆余那些话,只不过是为了让马云起退却,随口编造而已。没成想李庆余举动间自有一番气度,破烂的衣衫遮不住从容淡定的神情。
心中一动道:“竟然这般凑巧,我们兄弟二人也住在那间客栈,虽说身体没有大碍,可也要回去休息为好,而且你现在这身衣服......,我们兄弟正巧打算回去,不如一起同去。”
虽然身体能捱得住打击,也算一件好事,可是低头看看身上的衣衫,忍不住苦笑道:“如此正好。”
三人一路走一路交谈,互相之间通报姓名。这两位汉子正是同胞兄弟,老大叫赵龙、老二叫赵虎,虽是兄弟二人性格却迥然不同。赵龙举止风趣、人情练达,还未走到客栈已经李庆余言笑不拘,恍如多年的知交般;赵虎却不爱说话、面无表情,只是亦步亦趋跟在两人身后。
不多时已经来到客栈,相互通告了房间牌号。拱手告别以后,李庆余正准备回房先把破烂的衣衫换下,后面传来赵虎的声音。
“你能告诉我,你练习的什么功法?”扭头一看,赵虎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他,问道。
赵龙心中叹气,走上前来抱歉道:“庆余兄弟莫怪,我这个二弟是旁的事物不很上心,却是一个武痴,而且人虽不笨,有时却是一根筋。”
看着赵龙有些尴尬的神情,李庆余也不禁有些好笑,这个赵虎外表看起来挺酷的,没有想到比较单纯。这个世界每个习武之人都会把自己的方法视若瑰宝,那里肯和别人吐露只言片语。这个赵虎就这么直接问出来,不愧是一个武痴。
其实就凭今天他们的救命之恩,就是告诉他们也无妨,问题是李庆余到现在也是糊里糊涂,如何向他们说起。低头心里打了一滚,微一沉吟正待如何答话。
赵龙心里难堪,匆忙解释完毕,未待李庆余回答,就已拉上赵虎径自走了。
李庆余抬头一看,两人早已看不见了,摇头苦笑踱上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