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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千金一笑失江山

褒姒出身之谜

公元前782年,宣王逝世,周幽王即位,关中地区发生地震、山崩河枯,自然灾害严重,加之外有少数民族入侵,内有诸侯方国割据,西周王朝摇摇欲坠。面对存亡之秋,周幽王不仅不恤灾民,反而宠幸褒姒,在生活上更加奢侈腐化,终于在公元前770年被犬戎攻破镐京,国破身亡。

西周王朝经历了近三个世纪的风雨,最终断送在了周幽王姬宫氵星的手上。公元前780年,也就是周幽王即位后的第二年,周地发生了一次巨大的震灾,泾水、渭水、洛水三条河流都曾因此枯竭,岐山的一些山脉也被震塌,西周从这一刻踏入了灭亡的门槛。

对于这场空前的大天灾,当时西周的太史伯阳甫曾说:“天地间的阴阳之气都是有秩序的,三川地区会发生地震,是因为阳气离开了它原来的位置而被阴气压在了下面。阳气处在阴气的下面,水源就必定因受到阻塞而干涸。没有了水,土地得不到滋润,长不出庄稼,国人吃什么?靠什么生存?国人如果到了财用匮乏的地步,国家也就快灭亡啦!从前,伊水、洛水干涸,夏朝就灭亡了;黄河枯竭,商朝就灭亡了。现在岐山崩塌,三川枯竭,我大周的气数也和当年夏商两代末年一样了,恐怕不出十年,上天就会抛弃我们了。”伯阳甫的话也许是后人演绎的,同时也充满了迷信思想,但细细品味,会发现其中蕴涵着许多朴素的道理。西周时代的农作物以黍稷为主。黍稷虽比麦类耐旱,但没有水依然无法生长。周幽王时期的这次大地震使地层发生了变动,地下水资源必受到了极大的破坏,再赶上降雨量不足的年景,便造成了水源枯竭,导致旱灾,妨碍了农业生产。周人极为畏惧天灾,认为天灾是上天对下民的惩罚。所以天灾在心理上给周人造成的打击,往往要比实际的经济损失更为沉重。周幽王时期,除天灾人祸之外,旧的社会秩序也正在逐渐改变。王室内国库空虚,上层诸侯大夫们虽身份尊贵,可生活处境往往还不及一些地方的小诸侯或下级小官。这些复杂的社会问题综合到一起,就促成西周镐京在被犬戎攻破后,即使新君立位,也无法收拾残局的境况。

古人对待亡国问题多不从社会经济方面寻找原因,总是将所有问题都归结成帝王的昏庸与红颜祸水这些人为因素。就如同夏有施妺喜、商有苏妲己一样,西周末年的“妖女”是——褒姒。

褒姒有多美,不得而知,在《史记》中她的出身就已经具有了魔幻色彩。这种“殊荣”,施妺喜也好,苏妲己也好,都未曾享有。在史家的魔笔下,褒姒的出身直接追溯到了夏王朝末年。传说在夏后氏衰落的时候,一天有两条神龙突然降落到了夏帝的宫廷上,至于是夏朝的哪一位帝王的宫廷,《史记》中没有说,倒是在冯梦龙的《东周列国志》中被敷衍为夏桀。两条神龙对夏帝说:“我们是褒国的两位先君。”夏帝望着两条神龙,感到十分的惶恐。他找来巫师进行占卜,想让上天给他以启示,告诉他是应该杀掉它们,还是赶跑它们,抑或是留住它们,占卜的结果却都不吉利。经过一番思考后,夏帝又请求巫师占卜,要是将两条神龙的唾液藏起来,会怎么样呢?这次的结果是吉利的。于是夏帝摆设出币帛祭物,书写简册,向两条神龙祷告。风云变化之后,神龙不见了,只留下了它们的唾液。

夏帝拿来木匣把神龙的唾液收藏了起来。光阴荏苒,木匣一直被封存着,经历了夏朝的兴亡,看到了殷商的盛衰,最后传到了周朝。在西周最初也一直被封存着,武王伐纣、周公秉政、成康盛世、昭王南征、穆王西游,又历共王、懿王、孝王、夷王,从来没有人敢把木匣打开,窥伺其中的奥秘。

但木匣终究还是被人打开了,那是在周厉王末年。厉王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千多年里,竟然会有人被一个遥远时期的诅咒所束缚。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揭开了“魔匣”。神龙的唾液立即从木匣中飞出,在殿堂上横流,怎么也清扫不掉。周厉王听从巫师的建议,令宫女赤身裸体向着唾液大声祷告。不想唾液突地变成了一只黑色的大蜥蜴,爬进了厉王的后宫。厉王立即派人四处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原来后宫中有一个才六七岁、刚刚换牙的小宫女,这天也该她应劫,恰巧碰上了这只大蜥蜴。也许是孩子年少不懂事,看见了这从未见过的“怪物”也不害怕,瞪着小杏核眼好奇地看着蜥蜴。蜥蜴也注视了小宫女许久。这时四周传来了宫人的脚步声,蜥蜴迅速地爬到了小宫女的脚下,一道白光闪过,消失在了虚空中。小宫女当时也没有在意,不想成年以后,竟然未有男女之事就怀孕并生产了。作为一个宫女,这在宫中可是既令人感到羞耻,又会掉脑袋的事情。她又害怕、又恐惧,就把那孩子抱出宫廷扔掉了。

小宫女扔掉骨肉的时候正是周宣王统治的中后期。这时候有一首童谣:“山桑弓,箕木袋,灭亡周国的祸害。”一天,周宣王在返回镐京的路上听到了这首童谣,说来也是凑巧,正好有一对夫妻在路边卖山桑弓和箕木制的箭袋。宣王看到后十分恐惧,就叫侍卫去抓捕这对夫妻,要把他们杀掉。夫妇二人见情况不对,慌忙中逃入了大路边的树林。也许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安排,夫妻两人为躲避周宣王的追兵,昼伏夜行,慌不择路。在密林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一个月色朦胧的晚上,一声声女婴的啼哭声打破了夜的寂静,惊飞了林中的鸟群,触动了两个可怜人的心。他们通过声音发现了被小宫女遗弃的婴孩,也许是因为同病相怜,两个善良的人收留了女婴。

夫妻两人怀里抱着女婴几经辗转,最后逃到了褒国。在褒国,夫妻两人含辛茹苦,生活虽然艰难,但日子还是一天天地熬过去了,女婴长成女孩,长成了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美女。但战争打破了他们平静的生活。

当时周幽王荒淫无道,派人四处搜取美女。西周褒国的封侯大臣褒垧出面进行劝谏,结果得罪了周幽王。周幽王兴师问罪,在强大的武力面前,褒国人屈服了,褒垧被逮捕下狱。褒垧在监狱里被关了三年,褒国的人一直在想办法营救他。经过仔细揣摩周幽王的心思,褒国人决定投其所好,向幽王进献美女赎罪,以换取褒垧的自由。经过一番搜寻,女孩被选中了。褒国人把她训练好了,打扮起来,把她当做褒国人,起名为褒姒。

褒姒一笑镐京破

一、烽火戏诸侯

褒姒被送到镐京后,立即就得到了周幽王的宠幸。褒姒确实是太美了,她的美掩去了王宫内所有佳丽的光彩。周幽王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被她静默脱俗的气质迷住了。也许是有着悲惨的身世,也许是因为对周幽王的厌恶,也许是因为天性的孤僻,褒姒在进入宫廷后一次也没有笑过。周幽王确实从心里喜爱着褒姒,他日日夜夜陪着她,在梦里也期待能看到那花容绽放。

为博得红颜一笑,周幽王传诏下去:“无论是什么人,只要能让王妃一笑,立即赏金一千。”诏书一下,贪财好利之徒接踵而至,他们说笑话,装鬼脸,演滑稽戏,非但没有让褒姒一笑,反而让她觉得这些人恶心丑陋。这时喜欢投机的大夫虢石父给周幽王出了个主意,他说:“先王为防备犬戎东下,曾在骊山一带造了20多座烽火台,每隔几里地就是一座。西戎一旦攻来,戍边士兵只要点起骊山上的烽火,下一座烽火台上的守兵望见也会将烽火点燃,这样一座接着一座,很快就能让附近的诸侯看到警报,立即发兵来救。现在,天下太平,骊山上的烽火早就没用了。大王为什么不和王妃到骊山去玩儿几天呢?到了晚上,我王把烽火点燃,火光映红天地,四方诸侯一见,一定会赶来,这样做既能让王妃一笑,还可以考验诸侯们的忠心,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吗?”

昏庸的周幽王听后,马上就同意了,他却不知道,取得天下首先就要以信义为先。经过一番准备后,周幽王带着褒姒到达了骊山。大夫郑伯友听说后,进行劝阻,被幽王驳了回去。当天夜里,烽火狼烟散向九州,诸侯看见了烽火,果然从四面八方赶来,结果看不见犬戎的铁骑,却听见了城头上的乐曲声与女人的笑声——望着诸侯与将士们迷茫不解的眼神,兵戈交错、战马嘶鸣的混乱场景,褒姒终于笑了——她笑去了天子的威信,笑去了西周先王苦心建立起的牢固防线,为西周的灭亡埋下了伏笔。

二、镐京破,西周亡

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后,四方诸侯愤然回师,西周天子的信誉从此扫地,王室与诸侯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更加疏远了。而因宠幸褒姒,周幽王更不惜废长立幼,破坏了西周长子即位的宗法制度,终酿成了身死国破的祸端。

这件事情要从褒姒初入宫廷时说起。古往今来,后宫争宠是司空见惯的事情,王后与帝王的新宠发生激烈的冲突也是家常便饭。褒姒进入宫廷不久,就和周幽王的王后——申后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在这一较量中,褒姒既是胜利者,更是凄惨的受害者。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自己酿的苦酒自己喝。

那时,初得褒姒的周幽王,沉迷于她的美貌,终日与佳人在琼台缠绵,将正室申后早忘到了脑后,三个月里没有踏进王后宫中一步。申后马上就感到有些不对,叫亲信们一打听,才明白了事情的因果,一时醋劲大发,竟带着宫女们直闯琼台,想要处置褒姒。这来势汹汹的举动,险些要了褒姒的命。好在周幽王一直在褒姒身边保护,替褒姒解了围,才让这位不明宫中险恶的妙龄少妇化险为夷。褒姒与申后的斗争也由此开始。

从身份上说,褒姒初入宫时只是一个没有身份的宫女,更没有好的家世。她虽然是被褒国进献给幽王的,可毕竟和褒国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真要是有个什么危难,别说褒国只是一个小小的诸侯封国,起不了什么作用,就算是实力雄厚的封疆大吏,也不会管她的闲事。而申后就不同了,一来地位尊贵,以王后的身份母仪天下,更是朝中重臣申侯的爱女,可说是一位既有根基,又有势力的人。褒姒能在这场斗争中暂时获胜,完全是因为有周幽王宠爱的缘故。

申后从琼台回到寝宫后,恰巧太子宜臼来探望母后。宜臼一看母亲的脸色就知道不对,问明原因,心里也十分不高兴。和申后商量了一下,决定给申后出气。第二天,宜臼带着一群宫女,趁周幽王早朝的时候跑到了琼台去闹事。一到琼台,宜臼就叫宫女们不问情由,乱摘花朵。琼台里伺候褒姒的宫女当然要出来阻拦,双方一时间摘花的摘花,阻挡的阻挡,吵吵嚷嚷,闹个不停。褒姒不明白究竟,自然从宫中走出来亲自看看。一直在旁边等待的宜臼怎么能放过机会,一看褒姒出来了,二话不说,上去抓住她的长发就是几拳。褒姒宫中的宫女们认出是太子,不敢上前,都一齐跪下磕头,大声喊着:“殿下饶了娘娘吧!大王回来会不高兴的!”宜臼也怕把事情闹大,又打了褒姒几拳,骂了几句,带着一群人,趾高气扬地走了。宜臼很快就为自己幼稚的做法付出了代价。幽王回到琼台后,听了褒姒的哭诉,立即下令将宜臼送往了申国。大约一年后,褒姒生下了自己的儿子伯服。在褒姒的挑动下,幽王废掉了申后和太子宜臼,改立褒姒为王后,伯服为太子。就这样,经过一番后宫角逐后,褒姒暂时取得了胜利。

上面的这段记述在《周朝密室》与《东周列国》中都有类似的情节,多半是来自文人的艺术加工,未必是史实。不过褒姒与申后的冲突确实是真实的。《史记》记载:“三年,幽王嬖爱褒姒。褒姒生子伯服,幽王欲废太子。太子母申侯女,而为后。后幽王得褒姒,爱之,欲废申后,并去太子宜臼,以伯服为太子。”由此可见,一场后宫争斗是确实存在的。

周幽王废除申后与太子宜臼的做法立即引起了诸侯的普遍不满。公元前771年,宜臼的母家申侯联合缯侯和犬戎兵力一起杀向镐京。申侯联军的攻击令幽王措手不及,他派人到骊山上点起了烽火。这一次,王畿附近的诸侯一个也没有来。幽王及太子伯服都在骊山脚下被杀,褒姒则被犬戎当做战利品掳回帐中供首领取乐。申侯与犬戎联合的初衷只是打算纠正幽王的错误,没想到却引狼入室,不仅幽王被杀,犬戎更赖在镐京城里大肆抢劫,不愿离开。无可奈何中,申侯只好暗自派人联络了晋侯姬仇、卫侯姬和、秦君嬴开和郑伯友的儿子掘突,这样才击败了犬戎。据说犬戎败逃时未能来得及把褒姒带走。褒姒深感羞愧,上吊结束了她充满是非的一生。

镐京被犬戎攻破,标志着西周的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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