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群情激昂的一干犯人,当时的建安军都尉,现在的建安军前锋将官郑道平何尝不是难以忘怀。
郑道平很为难,他当时觉得十分的为难,按照自己的习惯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加以斩杀,但是若是这个人不出现,就算是斩杀相信也要不了多久的时间,虽然这样做的后果是将自己这厢人的安危也置于了险地。如今随着这个瘦弱身影的无端插入,看对方的架势明显起到了主心骨的作用,那么对方虽然在郑道平的眼中仍然是微不足道的乌合之众,但是至少现在不是一盘散沙,在这样的情况下以自己四千人要射杀三万余人,还是在这么一个局势中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虽然郑道平很难抉择,但是他更加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我不能保证我可以兑现你们的要求,但我可以答应你们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好。”那个瘦弱的人影笑了,然后转身对着一众犯人大声呼吁:“所有老弱妇孺站到左边,精壮汉子站在右首。”
没有任何的犹豫,也没有时间给他们犹豫,本来是个必死之局,现在有了一个渺茫的期待,尽管渺茫的让他们自己都不大相信,但是溺水之人即使是一根稻草也会死命的拽到手里不会放开。很快的两大方阵自觉的分开,所有的人眼睛全部看着这个瘦弱的身影,眼中充满着质疑,不解,无奈,但是更多的还是那种对生命的狂热执著。
“也许你们以前是为恶一方横行邻里的恶霸,或者是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强盗,还或者是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的贪官,当然也有被人迫害受人牵连的良民,但是对于此刻来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全在这里,我们还是大宋的百姓,可能在大宋的心目中我们已经被遗弃,但是我们不能遗弃自己,我们还是一个俯视无愧天地的大宋子民,这里有我们的家人与朋友,在后方有我们美丽的故乡,你们说,我们能够让那些契丹人欺负我堂堂大宋无人么,我们要他们看到的是我们大宋有的全是不屈的英雄,我们要向所有的人证明,我们不是祸害四方的罪犯,而是拯救苦难的英雄。”
所有的人包括在远处严阵以待的士兵,全部被这极具煽情的话闹的热血沸腾。宋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确实柔弱,汉族自有的伦理纲常确实让宋人变的越发如一头柔弱的绵羊,但是也让他们的思想在另一种形式上得到更大的统一,那就是对皇权的敬畏和对家园的热爱。就好象*时期,那个时候过度的神话毛主席,人人一本红宝书疯狂的膜拜着这个一代伟人,虽然有很多的弊端,甚至多的可以写几本书都难以描述其中的万一,但是无法否定的是,那个时候人的精神上的纯洁,也许还有很多人的父辈在缅怀那时候的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吧。所以宋人虽然懦弱,但是面对外族的侵略却毫不退缩,或者这个是华夏民族的特质,一股誓与契丹人血战到底的情绪在悄然间弥布全场。
“也许每个人都是一个赌徒吧,当你在遇到危机的时候,赌徒的品性就会得到无穷的扩大。”郑道平暗自给当时的自己下着这样的定语,对于那场惨烈的战斗,现在想来还是觉得那么的清晰。他清楚的记得,那个瘦弱的身影自称淡然。当时淡然用一种不用质疑的口气对他说:“将军,可敢赌上一把。“
郑道平就是到现在都还觉得怪异,为什么明明一看就毫无悬念的败局,虽然这些犯人有三万多人,但是除去老弱妇孺真正的精壮汉子只有一万多人,而且这些人没有装备没有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他不明白这个淡然凭借什么用这些人去拖延契丹的十万大军。但是看着对方那充满信心的眼神,头一次让这个以谨慎著称的都尉玩了一次兵行险着。
但是要是没有这次可谓之辉煌的胜利,估计他也不会这么快成为现在的先锋将官,一丝笑意爬上了郑道平的嘴角,是呀,他有笑的资本,现在的他刚到三十,却已经是建安军的先锋将官了,或者再努力点,说不顶马上就可以坐上统制的位置,但是想起当时的凶险还是一阵的后怕。
“都尉大人,初步估计我们有三万五千人,除去老弱妇孺我们可以上战场的只有不到两万人,但是我们如果这样。。。。。。“淡然对着郑道平一阵低语,然后两队斥候一边朝着契丹大军的方向一边超着建安军本部所在地快速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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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没有什么东西让他觉得这样不安的了,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这让他觉得十分的不舒服,威严的脸庞让他有着一丝让人难以觉察的担忧,可是最令他难受的是他不知道到底要担忧什么,只能烦躁的在大帐中走来走去。
一边的亲兵今天十分的奇怪,不知道自己的大帅到底在那里烦躁什么,在他看来大帅实在不应该有什么烦心的事情才对,身为平宋的大元帅,制定了如此完美的突袭计划,只要拿下前面那个十拿九稳的小据点,那么这次突袭就是十分的圆满了。在亲兵小小的内心中并不认为前面的小据点能成为自己心目中近乎无敌的大元帅操心的目标。
可是,出乎亲兵意外的是,他心目中无敌的大元帅现在担心的正是那个微不足道的小据点“秋风镇”。
他是谁?他乃是继耶律斜轸之后,契丹最令人瞩目的新星,一代军事奇才萧达凛,他更是刚刚复出如今权顷大辽的承天皇太后萧太后最疼爱的幼弟,凭借这两个得天独厚的优势,他更在不久前升任南院大王。什么是南院大王?诸位看官都应该知道金庸笔下的一代大侠萧峰,他就是被任命为南院大王,虽然历史上南院大王的权力并没有那么大,在官职上来说,在其上的还有南北府宰相之下,比之北院大王还低了半分尊贵,但手掌实权,当真是风光无限,对于与宋军作战他更是有绝对的信心,可是今天看到斥候传来的消息他第一次有一种不安了。这种不安是没有任何根据的,但是大凡所谓军事天才者大多有一种直觉,那是一种对于战争天生的直觉。
秋风镇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弱小了,在他的作战计划中,甚至根本没有用心的去衡量这个据点对于整个计划的任何影响,但是现在居然有人报告说有一队宋兵的斥候正在向自己的大营开拔过来,实在是太反常了。按照常理来说,面对自己的十万大军,无论怎样的军事白痴都不可能利用手中的那点兵力来迎击自己的部队,那和送死没有任何的区别,除非是对方早就有了预谋。可是这可能吗?自己的队伍出发的时候一直都是十分的小心,现在恐怕自己队伍进军的消息只是刚刚被对手知悉还差不多,这么快就做出反应这实在是太诡异了,难道其中有诈?
“报!”
远处一声传令兵的疾呼快速的传来,直奔自己的帅帐。
“讲!”
“启禀大王,那对骑兵正在朝我军冲来,而且宋兵后方似乎也有队伍在集结,人数估计在一万左右。”
“果然。”萧达凛暗自道:“一万骑兵就想向我十万大军发动冲锋,难道他们以为自己都是杨家军么,真是不自量力。”
“传我命令,命令先锋部队迎头痛击,让那些宋猪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契丹男儿。”
萧达凛决定给这一支敢于挑战自己威严的宋军一点厉害尝尝,但是那种不安的感觉并没有消失,他知道肯定有什么环节被自己忽视了。
“命令,中军就地修整,等待后军的汇合,”
他还是决定保险起见,看看那些宋军到底有何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