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木门,破旧的木桌,破旧的茶碗,茶碗里零星飘荡的几片茶叶,林二尴尬的将这一杯茶递给了石应佑,家里的境况,只能供他泡出这么一杯粗茶。
石应佑轻轻品着这杯茶,好茶他不知道喝了多少,但是今天这杯无疑是他最回味的,原因无他,这杯茶已经是林二所能招待他的极致了,品茶就是品心情,老道的话又浮现出他的脑海,看来人老成精这话一点不假,人的阅历确实可以得出很多年轻人无法得出的结论。
“林二哥,为什么知道我是石五后你会这么惊讶?”石应佑毕竟只是小孩,受不了这么沉默的气氛,也憋不住心中的疑问。
林二似乎陷入了沉思,许久才开始讲述一个故事。
大约是三年前,因为父亲的花天酒地,林家已经破落到难以想象的地步,西街那座庞大的林家大院原本是他家的祖业,如今早就成了别人的产业了,林父也在变卖家产的那天幡然醒悟,觉得无颜面对先人,投河自尽了,落得一家孤儿寡母流落街头。好在林家兄弟二人还算争气,林二在一家酒店当小二,林三在一个小烟花铺子当伙计,虽然日子过的艰苦,当还算衣食有着,他们一家三口过的也算其乐融融,至少比以前他那老父在世的时候要开心,林母再不必担心看丈夫的脸色做人,两兄弟也不必担心外出被一帮子人追着到处要债,那样的日子他们真的受够了。这样的日子他们格外珍惜的过了一段时间,可惜厄运再度降临到他们头上,因为林三的失误,他做工的那家烟花铺子走水,小小铺子瞬间化为乌有,林三被他的老板告上公堂,不断吃了三十响杀威棍,还要用二十两银子才能赎人,二十两银子对于林二一家来说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林二母子二人到处找人借钱,可惜没有一个人肯借钱给他们,被逼的走投无路,林二铤而走险去自己的主家偷盗,总算将林三赎了出来,主家虽然没有真凭实据,当内心一直怀疑那晚的偷窃是林二所为,骂骂咧咧之下将林二逐了出来。背着这么一个偷盗主家财物的不好名誉,也没人再敢雇用林二兄弟,日子过的更加艰难。林母无奈只能出外乞讨为生,不想却受了风寒,因为没钱医治,林二决定卖身为母治病,就是在西街那里,他见到了只有七岁的石应佑。当时,不停的有人在一旁指指点点,他为了母亲的安危,只能忍气吞声,接受着众人的非议,在那里他待了一个下午,不但没有人来买他,反而遭遇一群地痞无赖,不停的戏弄于他,忍无可忍之下,林二与那群地痞发生搏斗,虽然林二长的还算结实,以前也练过几天把式,但奈何好汉架不住人多,被一伙人掀翻在地,正欲惨遭毒手之时,石应佑赶来帮忙,打发了那群痞子,而且还丢下十两银子,然后悄然离去。
“那你母亲现在可还安好。”石应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一个随手帮忙,居然可以令别人感念许久,甚至当再生父母般对待,他面对林二的感激觉得汗颜。当初他只是觉得那几个混混太过于讨厌,并不是真正的想救助,而那十两银子反而是想留给那几个混混当医药费的,这个初衷他自然不敢讲出来,尴尬之下只得问道。
“劳烦公子挂念,只是先母福薄。”许是想起过世的母亲,林二露出一丝黯然之色。
石应佑毕竟不会安慰人,只能跟着他一起沉默。
“公子,林二哥,肚子都饿了吧,开饭了。”荷花没有察觉到这里气氛的凝重,只是在门外欢快的想着,对于穷人来说,吃饭永远是最开心的事。
石应佑真的很怕这种气氛,马上雀跃道:“可以吃饭了么?太好了,我正好肚子也饿了,林二哥,我们去吃饭去吧。”
同样的破落,荷花家唯一比林二住所要强的就是整洁,虽然破败,虽然没有一样像样的家具,但是满眼看处,无一丝灰尘,给人爽洁的感觉。
一位满脸白发的妇人正紧紧的拦住一群眼中放着光的孩子,正满脸不好意思的对着石应佑赔不是:
“五公子,快请上座,今天若不是荷花回来,恐怕就真的要委屈贵客了。”
石应佑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再望向眼中充满着饥渴的一群孩子,石应佑心里有点发堵,桌上的饭菜对他来说也许比猪食好不了多少,但是对于那些孩子来说无疑是最上等的美味,就算逢年过节也没这么奢侈过吧。
“您太客气了,也让孩子们一起过来吧,人多吃起来热闹点。”石应佑笑的和气。
“这哪成,您是贵客,就让林二陪您得了,您慢用。”妇人赶紧把孩子们拉到里屋,要是让这些孩子上桌,她可不敢保证这个看起来蛮和气的富家公子是否还能喝上一勺汤,怎么说也是荷花的主家,全家的开支几乎全靠荷花那每月一钱银子的例钱,若是因为怠慢而害得荷花被责罚,更甚则断了每月的例钱,那这一大家口的人可全要喝西北风了。转眼看了一眼满脸失望的孩子们,最小的两个孩子甚至躲在门缝不停的偷看堂屋那桌香喷喷的饭菜,口水不断的流出,妇人只能无奈的长叹口气,穷人的命苦呀,一个人躲在最里面偷偷的抹着眼泪。
荷花殷勤的招待着自己的少爷,不停的为他斟酒夹菜:
“少爷,您快吃呀,您刚不是说肚子饿了吗?虽然只是粗茶淡饭,还请您不要嫌弃。”
看着有点沮丧的荷花,石应佑赶紧举杯对着冷落一旁的林二笑道:
“林二哥,小弟先敬你一杯。”
“公子客气了,请。”
两人终于正式开始动筷,荷花在一旁笑的开心,看着自家少爷和林二谈笑甚欢,她也由衷的高兴,林二则借着酒性开始讲述他与林三兄弟之间的事情。
自从林二拿着石应佑给的银子之后,正准备回家给母亲治病,回家一看,正有郎中给母亲在把脉,而林三则满身伤痕的在一边关注的盯着母亲。
“哥,咱们有钱给母亲治病了。”林三笑的甚是得意,浑然不在意身上的伤痕。
“三儿,钱是哪里来的,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没事的哥,我的伤没事,钱也是我靠力气赚来的。”
林二虽然心中疑惑,但是林三什么都不肯说,他也无可奈何,在大夫的几贴膏药之后,林母也慢慢好转起来,而林二靠着那十两银子做起了一点小买卖,开了一家小茶馆,日子终归是又有点气色,一家倒也相安无事,唯一令林二担心的就是弟弟经常半夜三更的外出,凌晨回来的时候更是时有伤痕,问他又不肯说,林二只能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忽一日,林二开的小茶馆半夜突然走水,若不是周围众人救援及时,恐怕林二和母亲要被活生生的被烧死在里面,林母不禁悲从中来,日子每当刚有起色就遇到灭顶之灾,难道上天真的要灭绝他们林家么?林母郁郁成疾,从此一病不起,失去了依靠,林二只能靠打短工为生,林母的病全靠林三在外所得维持。
林二每日在外奔波,根本无心去管弟弟在外做些什么,直到一日,他帮人运东西才知道林三居然跟大板牙混在一起在四周乡邻间收取保护费,这才明白为什么每次自己外出总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他于是偷偷的跟踪弟弟来到大板牙的居所,总算明白了当日自家茶馆的走水居然是有人故意为之,是弟弟的对头气恼他出手狠辣,这才将一腔怒火发在了他家人的身上。得到这个消息的林二简直难以相信,居然罪魁祸首是自己的亲弟弟,难怪他有钱给母亲治病,难怪他每天回来身上总是伤痕累累,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林二茫然的回到家中。
半夜里,睡不着觉的林二终于逮住了弟弟,两兄弟发生了一场从未有过的争吵,动静之大连身在病榻的母亲也有所惊动,而通过两兄弟之间的对话知道前因后果的林母急怒这下,就这么撒手人寰了。两兄弟互相仇视,林三怪哥哥多管闲事,他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能治好母亲的病,而林二则怪弟弟不争气,就是因为他的不争气才将母亲活活气死,两兄弟从此形同陌路,令人叹惋不已。
石应佑沉默了,他的心很乱,自从接触到最底层的生活之后,他的思维就开始趋于混乱,就像这两兄弟,他分不清到底谁对谁错。从礼法之上来说,林二无疑是正确的,他为了自己的良心才无法忍受自己的弟弟做出如此欺凌乡里的行为,但从人情上来讲,林三有错吗?母亲危在旦夕,做人子女者能眼睁睁的就看着母亲就这么饱受病痛的折磨?他不能,所以他只能出此下策,走上这么一条路。
“吱”,一道木门的轻微声音在这个时候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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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从远古的燧人氏时代昆仑丘文明到现代文明。从神起到神灭更是说知不尽,上古仙凡纵横,古代强者如林。如今在地球上已经烟消云散,再也找不到远古的痕迹。只流传着各种各样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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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次休假中,伊谟非常的幸运,捡到了两个古代美女。又在后面的残杀争斗遗迹中发现了地球上最后一个修真者,也不过是具尸体罢了。一个差那么一点,就一点,就到元婴期的修真者,最后无奈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