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门前。
平时只有一名家丁守门的谢府今日一划拉站了四名,就连副管家谢顺也恭敬的守在了门口,满脸笑意的迎接着陆续前来的达官贵人们。
不久,就在谢顺恭敬的准备将新任中书令迎进府内的时候,谢五和谢逆刚好站在了谢府门前,正要进去。
“在下谢府副管家谢顺,请问两位这是要入府?”
谢顺看着门前的谢逆和谢五这两个陌生人,再看看谢逆那一身奇异的装束,眼中闪过一丝讶色。不过今日前来之人都是非富即贵,他可不敢稍有怠慢,对那位中书令一礼后微笑着站在门口恭敬的问道。
谢五多年没有回过谢府,以前也是在暗地里替三叔公做些隐秘的事情,虽然手上权利不小,但府里认识他的还真的不多。而谢逆自己六年之后再次回家,心情颇有些激动。突然被家丁堵在了门口,让他有些不耐的回道:“都站门口了,当然要进去,挡着干嘛?”
说完,谢逆站在了门口,理也没理谢顺,径直打量起他身旁那位中书令大人。
“这人好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谢逆心里讶然道。
而那位中书令大人被他用二十一世纪那种肆无忌惮的看人眼神上下打量,心里很是亏怒。不过这人还算有些涵养,冷哼一声后也学着谢逆瞪起了双眼打量起我来。
“我靠,少爷我六年没回家了,样子也大变,就算我认识你,你丫的也不可能认识我,看!你看个屁啊!”
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谢逆哪里有什么古代的阶级观念,尊卑观念,就算见他是中书令,他也敢当着面骂对方“长了一副熊样儿”。发现对方也在打量自己,谢逆虽然心里仍然在搜寻对眼前人的记忆,不过嘴里却小声的骂骂咧咧道。
“好胆!竟敢对本官无理!”
最后那句“你看个屁啊”貌似说的比较大声,让这位中书令大人听见了。这下子可把他给惹火了,怒骂道。
见那中书令发怒,谢五很自然的就站在了谢逆的身前,用他那猥琐的面容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这位中书令大人。其实他是想劝架,但样子太过猥琐,一笑起来更是让人毛骨悚然,很自然就让那位中书令大人误解成了威胁呀。
这位中书令大人见谢逆和谢五如此无礼本想发作,却又被谢五那猥琐的气势压的心里直打鼓,气的一时间没了主意僵在了原地。
乖乖的,冷场了呀!
谢逆这边是冷场了,不过这副管家谢顺却发招了。虽然他只是个下人,但好歹也是谢府的副管家。自从三年前当上副管家之后,连那些平时上门拜访的大官人也对他客客气气的,没想到今日竟然被一衣着怪异的黄口小儿无视,这让谢顺心里异常恼怒却又不敢发作。哪知谢逆竟然不知轻重的得罪了中书令大人,这下可让他找到了报复他的机会,而且还能顺带讨好中书令大人,何乐而不为。
只见他一脸怒气的指着谢五,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憋出几个字来:“好胆!哪里来的野货,竟敢辱骂中书令大人!来人啊,给我打!”
这“打”字刚一出口,门口的三个家丁便扑了上来,剩下的一个貌似比较机灵,转身回府叫人去也。
“晕菜呀,这小子很有前世黑社会干群架的潜质捏。”
谢逆望着跑回府的那名家丁,心里闷闷的想道。
就在这时,谢五脸上浮现出阴霾的狠色,在那些家丁扑上来之前伸手一抓,竟然将谢顺轻飘飘的提了起来,怒道:“找死么?!敢对少爷无礼!”
说着,谢五单手提着谢顺一抡,将他扔了出去,正好撞上了扑上来的三名家丁,一时间人仰马翻。还真没看出来,谢五原来还是个练家子捏。
而那位中书令大人也被这一幕给吓得不轻,尖叫一声后便往自己马车位置跑去。而护送这位中书令大人前来的护卫也终于发现了这里的异常,拔刀冲了过来。
同时,在方才那名回府的家丁带领下,谢府内又冲出了十几名家丁,气势汹汹奔将过来。
“老五啊,你丫的平时吹得你在府里多么多么的牛气,不会让少爷我第一天回家就打进去吧?”
谢逆看着府内即将奔出的家丁群,对谢五郁闷的说道。
谢五哭丧着脸回首答道:“少爷,是您不准小人将您回府的时间禀报玄老爷的……小的方才根本没机会说呀。”
就在谢逆和谢五对话的时间,谢府的家丁和那中书令的几名护卫已经将他们团团围在了门口,一副只要有人下令立马就会扑上来将谢逆和谢五剁成“人渣”的架势。
正在这时,后来冲出来的一名家丁突然对着谢五大叫了一声:“五叔,是你?!”
全场哑然。哎呀,又冷场了…..
谢五疑惑的看着那名认出他的家丁,旋即恍然道:“谢东儿,是你?还不快叫这群杂碎退下,这位是玄老爷二公子。”
“你是谢逆!”
那位中书令大人听到谢五如是说终于认出了谢逆,惊叫道。
而在这同一瞬间,谢逆脑中也突然灵光一闪,指着那中书令叫道:“丫丫的,你是王国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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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当然是打不成了。谢逆在王国宝幽怨眼神下回到了谢府,终于十四年来第一次看见了他的便宜老爹,那位历史上鼎鼎大名的牛人——谢玄。
“淝水之战”的巨大胜利,谢安的事先筹划功不可没。而且谢安从战前的“围棋赌墅”到战后的“小儿辈大破贼”,自始至终一直采取极为冷静的态度,对于稳定当时建康的人心起到了关键的作用。此次战争的前线将领也是谢家嫡系子弟的谢石谢玄谢琰等人,使得谢氏一族无论是声望还是权力都达到顶峰。
然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日中天的谢家势必引起司马氏皇室的戒备,以至于淝水战功,竟然没有封赏,直到两年后的谢安死后,孝武帝司马曜方才因淝水战功追封谢安以庐陵郡公。
虽然如今谢氏乃“一门四公卿”,但自从谢安这个顶梁柱离世后,谢家在东晋皇朝的势力算是倒了一半,以琅琊王司马道之为首的皇族和各大氏族更是联手排挤谢氏子弟。
现在的谢家就靠着谢逆还没见过面的五爷爷谢石、叔父谢琰以及他老爹谢玄撑着。五爷爷谢石和叔父谢琰都在军中领着要职不在府中,乌衣巷里就剩下一直称病请辞的谢玄撑门面。
今日家中来了不少重量级人物,谢玄当然没空闲计较谢逆他门口闹事这档子破事儿,不过还是向宾客告罪了一声,第一时间将谢逆抓进了宗祠,见祖宗去也。
出了宗祠,谢玄冷冷的丢下一句“把衣服换了到客厅来”就跑了,弄得谢逆心里那个郁闷啊。“装什么装!学谢霆锋么?少爷我拜祖先时余光明明看见你背着俺眼睛红了…….!”
“二弟,二弟,你终于回来了,大哥想死你了!”
谢逆还没郁闷完呢,远处就传来了这让谢逆想了六年,咋一听见又刺耳异常的声音。“啊….偶的神啊,我大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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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
“妈妈咪,都这儿干嘛捏?”
谢逆刚一进客厅,就被里面的阵势吓了一跳。谢逆家客厅很大,自少三、四百平米吧。就是这么大的一个客厅,也被今日前来的宾客围满了。
为什么是围?因为客厅中间放了两张长案几(矮桌子),每张案几上都放有茶水和水果。哟呵,竟然还放有酒耶!
其中一张案几旁席地而坐着四名青年,谢逆只依稀认得其中一人是谢混;另外一张案几旁坐着五人,其中有一人就是那中书令王国宝。
客厅四周则坐满了宾客,特别是王国宝后面一丈处更是坐了不下二十人。而谢逆的老爹谢玄和几位貌似地位很高的长辈则坐于客厅正上方,一脸平静的看着场中。
谢逆还没回过神来呢,就感到身上凉飕飕的。在他大哥的提醒下,谢逆用余光一瞟,就看到自己老爹用吓得死个人的眼神瞪着自己,一副“你不过来我抽不死你丫的”的架势。
“得,过去吧,不然真怕一会儿出人命呀。”
谢逆和大哥屁颠屁颠的跑到他们老爹谢玄身前,恭敬的行了一礼。
“作死么?!换衣服用了大半个时辰!瑍儿也是,身为长兄也不提醒下你弟弟!”
谢玄对谢逆微怒道。
被自己老爹责骂,大哥用一副“我冤枉”的表情看着谢逆,眼神很凄凉….
谢逆被他看的浑身起鸡皮疙瘩,被逼着张口向自己老爹解释道:“嘿嘿,父亲莫怒,孩儿不仅换了衣服,还洗了个澡,小了个便,所以晚了。”
谢玄正好端起茶杯,听见谢逆这解释时差点将茶杯摔地上(罪过..罪过)。他没好气的横了这个长这么大方才见面的儿子一眼,也不好多做计较,“哼”了一声带过。
随后,指着身旁正首第一位大叔介绍道:“这位是琅邪王司马伯父。”
“这位是桓谦桓伯父。”
“这位是王操之王伯父。”
“这位是郗恢郗伯父。”
……………
谢逆晕头转向的一阵“伯父、伯父”的乱喊,叫到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叫了多少人,只是依稀的清楚,这些老东西大多半都是东晋皇室或几大世家的老货。
“至于吗?不就谢混那臭小子闲着没事干想要显摆自己的学问弄得什么“清谈”吗?怎么吸引来了这么多皇亲和几大世家的老货。XX那个OO!鄙视谢混那小子。”
正当谢逆还在肚里咒骂之时,谢玄颇有些深意的看了谢逆一眼,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忆母,到中间你那几位哥哥那里,去学习学习。”
“晕菜呀!不是吧,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清谈”谢逆前世也有点了解,在东晋盛为流行,是针对本和末、有和无、动和静、一和多、体和用、言和意、自然和名教的诸多具有哲学意义的命题进行了深入的讨论,类似于辩论大会。清谈一般都有交谈的对手,藉以引起争辩。争辩或为驳难、或为讨论。在通常情况下,辩论的双方分为主客,人数不限,有时两人,有时三人,甚至更多。谈话的席位称为“谈坐”,谈论的术语称为“谈端”,言论时引经据典称作“谈证”,谈论的语言称为“谈锋”。在清谈的过程中,一方提出自己对主题内容的见解,以树立自己的论点,另一方则通过对话,进行“问难”,推翻对方的结论,同时树立自己的理论。在相互论难的过程中,其他人也可以就着讨论主题发表赞成或反对的意见,称为“谈助”。到讨论结束时,或主客双方协调一致,握手言和,或者各执一辞,互不相让,于是有人出来调停,暂时结束谈论,称为“一番”,以后还可能会有“两番”、“三番”,直至得出结论,取胜一方为胜论,失败的一方为败论。
看现在这架势,摆明了谢混那一边就是这次“清谈”的主方,王国宝那方是客方。主方人员就是谢家这些年轻子弟中的精英,而客方可什么人都有,相当于混编旅呀。
谢逆倒不是怕了王国宝带领的杂牌军,而是看着他身后坐着的几十号候补心悸啊。“不是吧,要是那小子来个车轮战,俺光吐唾沫星子都得缺水而死耶!”
谢玄这一决定不仅让谢逆异常惊讶,就连他身边的一群老货都吃惊不小,看着他的眼神也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谢逆幽怨的看着自己的老爹,期待着他能够收回成命。哪知道谢玄直接无视不说,还不容置疑的抬起了手臂一指,这下死定了呀。
既来之,则安之。谢逆郁闷的在心里骂了一声娘,目光乱瞟了几眼后脸上狡黠一笑,拉起了身旁正在发呆的大哥大步走进场中,在谢混和一干观众惊异的目光中安然的坐了下来。
半响后。
“干嘛?开始啊,别冷场了呀!”
谢逆坐下后发现客厅里突然安静了下来,不耐的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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