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女人一台戏（一）
乾元五年十一月。
李峙等留在了东都过年，长安由太子忠监国。但是帝国的重要机构都迁移到了东都，毕竟洛阳也是唐朝的首都。
上阳宫已经是文皇帝末年维修的，已经有四五年没整修了，皇帝来前，东都留守和河南道的官员刚把瓦换了，墙粉了一下。
“新的宫殿就不要修建了，”李峙吩咐少监，“原来前隋的宫殿稍微修缮一下就可以用，还有王世充那些园子别不要修了，把那些宫殿的材料搬运过来就行了，那些地分给贫苦的老百姓去耕种。百姓住的舒心，我就是住破房子也开心，要是百姓都住不起房子，我就是住上了金阙玉宫也会忐忑不安的。”
“陛下勤政真是远比前代贤王，”武昭仪款款地捧上了笔墨，认真地研着砚台。
李峙一笑了之，看了看武昭仪那认真的样子，拉了她的手说：“你陪我熬夜也熬得辛苦了点，去休息去吧。”
武昭仪急忙磕头：“侍奉陛下是皇后交给妾事，如果陛下不去休息，妾也不去休息。”
李峙起身伸个懒腰：“我们出去走一走吧，老是坐着该困了。”
武昭仪忙招呼女官把那重裘取了来：“外面下着雪，可冷呢，陛下小心着凉啊。”
“我知道了。”李峙穿了那皮裘，那是真正的明驼的绒制造而成，是大月氏都督府（在今阿富汗和巴基斯坦交界的地区，据说奥萨马·拉灯同志在这一地区活动。当地还有很多部落自称其祖先来自中国，老帽猜想他们大概是突厥人的后代）进贡的，看上去朴素而且实用，那些献什么名贵物品的，皇帝都把它们退回去，那个献纯金马脑夜壶的广州市舶使，被皇帝下令逮京查办，而且岭南的细筒布也不准再进贡了。
外面果然是银装素裹，一派冰天雪地，早有宫人扫干净了雪，铺上厚厚的木炭渣滓防滑。武昭仪又把那镏金球手笼（这个实物参考法门寺地宫出土），里面有上等的椴树木炭，拿在手里非常暖和。
“我还不至于虚弱如此。”李峙把那手笼拿给了武昭仪，步伐很快在花园里转来转去。
有那亭子上拉上了帘，架上了火盆，放好了酒菜，方便皇帝赏雪。
看着那被雪压着的干枯的植物，李峙问宫管：“那是什么花草？”
那宫管说道：“那是前隋炀帝移植到宫里的牡丹，每到三四月，繁花似锦，好看煞了。”
后世多传说牡丹拂了武则天的意被发配到洛阳，自此洛阳牡丹甲天下。其实是谬传。殊不知洛阳牡丹之盛其实还是那位暴君杨广的功绩。武则天改唐为周定都就在洛阳，长安则被降为陪都西京，一直到死后武则天才被抬出洛阳。武则天对她的出生地长安并没太多感情，那个地方盛载了她太多的屈辱和辛酸，而洛阳则见证了她的辉煌和荣耀。
“牡丹虽然好看，但是太过娇弱了。”李峙坐了交椅，拿起酒来就要喝，武昭仪则挑了一筷子菜：“陛下空肚饮酒易醉啊。”
李峙点了点头，这些话，王皇后和萧淑妃是不会对他说的，王皇后嘛一直是那副皇后架子，一副威严的样子，忘记了她还首先是一位妻子，然后才是皇后。萧淑妃则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任性，耍小性子，皇帝嘛就好象是她的玩具，容不得别人和她抢。但是他们都忽略了他们的男人最需要的是什么，他们的男人其实也是人，也有最柔软的一部分。
“还是成熟的女人才有味道啊。”李峙想了想，“皇后和淑妃实在是太‘年轻’了一点。”比起现在二十九岁的武昭仪，二十六岁的萧妃和二十五岁的王皇后实在很不懂得人性，也不懂得皇帝。
“你也坐吧。”李峙朝武昭仪说，但是武约儿清楚自己现在所取得还只是一点点胜利，绝对不能骄傲，所以推辞道：“妾怎么能和君王一起坐呢。”
李峙也不强迫她，尽管他对“未来的政治对手”心存了芥蒂，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李峙想了想自己若不是皇帝，选老婆也一定会选大这位自己四岁的女子当老婆。而且她还有卓越的文学才能和出色的政治才能。
“淑妃娘子到。”
李峙苦笑了一下，自己这雪怕是赏不下去。
那萧妃自武昭仪被安排到皇帝身边，就一直忐忑不安，感觉这个以柔媚而闻名的女人是自己最大威胁，当年在汴州的事情她可记得相当地清楚。
“武媚参见淑妃娘子。”武昭仪连忙给淑妃见礼。唐制，虽然说昭仪是九嫔之首，但是却还在属于女官的编制，不能单独居住，而是跟自己伏侍的主人住在一起的。
“免了吧！”萧妃一脸寒霜，看到皇帝她换了张笑脸：“妾见这雪景可观，便出来走走，可巧正见陛下在这厢，便由妾服侍陛下吧。”一挥手，她手下的女官进了这亭子。这亭子本就不大，武昭仪等女官就只能到亭子外受那寒风吹了。不过这也没办法，人家萧妃是淑妃，领的工资是正二品的俸赏，那跟现在宰相是一个等级了，所以她见宰相也不需要行敬礼。
李峙也不做色，偷偷看那武昭仪，却没丝毫不高兴的样子。这真实的武则天和后世那个嚣张****的武则天形象差得远，那份稳重和隐忍，显得她是一个多有修养的大家闺秀，谁也想不到她原来是出身“小户”，一个前房地产商的女儿（武老爹为了贴补家用养活家人，年轻的时候曾经下过海经营过建材，也搞过房地产，不过唐朝的房产商没现在牛B，那个时候当商人是很低贱的。后来这个事情被八卦党骆宾王同志大书特书，整成了黑材料发布在大唐BBS上，结果被封了ID）。
李峙吃了点菜，才接过萧妃的酒喝了一点，说道：“这么冷的天，爱妃还是穿厚点吧，免得着了凉就不好了。”
萧妃为了争宠也算是打算牺牲健康了，大冷个天，虽然穿了皮衣，里面却只穿了十层单纱衣，隐约还能看到她那洁白丰满的胸部。
“陛下，”萧妃做撒娇状，“您这是望什么地方看啊？”
“切！”李峙腹诽，“你不要老子看，你穿成这样做什么？发烧啊。”
“娘子到了！”那是武昭仪的声音，太子还小没娶老婆，宫里能被称为娘子而不加前缀的只有尊贵的皇后了。
皇后那是正妻，虽然说萧妃已经是妃，但是只是小老婆，见了皇后到了，尽管不愿意，她只能站起来。
“大家！”皇后穿得就没萧妃那么性感了，她走的是端庄路线，送到庙里去倒是一尊宝相庄严的活菩萨。
“圣人来了，来，来，来。”李峙招呼她坐进来，
这下皇后身边的女官又把萧妃的女官撵到亭子外去喝冷风去了。
武昭仪原就是皇后派到皇帝身边的，所以，她也做为皇后一系的人马进了亭子，站在皇后身后。
“妾身见过圣人。”萧妃连忙向皇后磕头。
“原来阿萧也在啊。”皇后不称品职而只称小名，那根本不是什么亲热的意思，而是暗地压了萧妃一下。自己把眼睛瞪大点，要分清楚主次，谁才是六宫之主，你要认识清楚。
但是皇后根本没让她起身的意思，假装忘记叫她平身了。恨得萧妃银牙咬碎，真想杀了那高高在上的皇后。
武昭仪眼中一阵得意，但是旋又平静在皇后耳边说了几句，王皇后假装才记起：“还不扶萧娘子起来，地下忒凉，小心把娘子冷坏了。”
武昭仪连忙装着很惶恐地样子，把萧妃扶起来，萧妃恨恨地一推：“我自己能起来，哪个要你扶来。”
萧妃是妾，不能和皇后一起坐，所以她也只能是站在皇后身边。
李峙一阵苦笑，只能装看不见，家事难断啊。一时间气氛尴尬，于是李峙便开口道：“给搭个座，淑妃你也坐下吧。”
淑妃一下喜色涌上来，行礼道：“谢谢大家，娘子。妾身无礼了。”得意地坐在皇后身边。
那王皇后冷哼了一下。
“都是一家人嘛，值此美景，何不共展欢颜。”李峙说道。
“大家说得极是。”一后一妃都应声道。
李峙说道：“有好景，也有如此美人，美食，不如唱和诗歌如何？”
在唐朝就是挑大粪的也能唱几首诗，何况这几位都是深受帝国文化熏陶的，多少有那么点墨水吧。
“陛下出个题目吧。”皇后毕竟稳重。
李峙说道：“那就以这雪景为题目吧。”
众人当然不能和皇帝去抢。
李峙想了一想于是一拍手：“我有了，那纸笔来。武昭仪你却做记录，如何？”
武昭仪连忙应承：“诺！”叫那太监取了文房四宝来。
李峙缓步在雪里走动，手拿那酒杯唱道：“撒盐本来也常哉，咏絮不过有捷才。莫若春风一夜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好！”众人把手掌都拍红了。
那武才人双手拿着两只笔左右开弓，竟然飞走龙蛇，很快就记下那诗。
皇帝做过了，该皇后了。
王皇后，拿了酒沉吟了一下：“射姑出玄宫，青骡行黄道。未洒三春绿，却盖一素缟。”乃是五言出律，很是了得。[射姑真人，雪神。传说他骑了一匹青色白蹄的骡子，那骡子的脚印就变化成为雪降临到世界上]
武昭仪也记下了。
萧妃却也不示弱：“寒宫姮娥捧银针，玉蟾负来出紫京。且献瑞花降神州，酬却君王爱民心。”[老帽注：唐时‘京’字读gin。姮娥，就是嫦娥，宋时为了避讳宋真宗的名字，遂改称嫦娥。]好一首马臀诗啊。
李峙见这两位都写了，便打趣道：“昭仪你也唱一首来听听。”
武昭仪谦虚道：“小女子迟钝，所写不能和两位娘子相比。”
“不能吧，皇后可说你素工文学，反正是玩耍一下，也不是要你考科举。”李峙笑道。
武昭仪也不推辞，想了一想说道：“窗外玉树挂琳琅，屋里红帐空牙床。长愿君王息烽火，使我儿郎早还乡。”
“大胆！”萧妃顿时抓住了把柄，“你一个小小昭仪居然讽刺陛下穷兵黩武，你是什么居心？！”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萧妃首先就给武昭仪定了调子。
武昭仪跪在雪地里，不过却看不出她有丝毫害怕的样子。
王皇后神色不安地看着皇帝。
而侍卫也眼里出了火，只要皇帝一示意，就要把武昭仪拖到掖庭去。
李峙听了看了看天上，站了起来。
一时间，众人都不说话，非常非常地安静。
皇帝走了下去，拉起了武昭仪，取过一领披风给她披上。
“‘长使君王息烽火，使我儿郎早还乡’，好得很。你替无数母亲，无数妻子说出了心声。想不到在文德皇后去世后，我还能在这宫廷里听到这样的谏语。你以后就升为婕妤吧。”李峙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侍卫女官就走了。
萧妃的脸色由青转白，由白转红，朝武婕妤哼了一声，就招呼人走了，也全不顾及皇后还在。皇帝走了她也用不着掩饰了，再说她也没心情。
而王皇后走到武婕妤面前朝她点了点头，然后也回去了。
而武婕妤嘴边则挂者微笑，或是胜利的微笑，或是嘲讽对手的冷笑，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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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滴神哦，好在偶没去写李杜穿越，不然头发都得掉光光了。为几首打油诗，折腾了半个小时。
大家放心，TJ不了，除非不可抗拒的原因。
但是众所周知的原因，更新也快不了，也稳定不了。
Shopping同志说了，现在是搞市场经济。本着市场经济的原则，以及萨谬尔斯的投入-产出分析法，为了本不能产生经济效益的破书，成天又费马达又费电的，还准备着挨骂，偶可不犯那J。所以各位就请有点耐心吧，或者那造化小儿要给予我一个惊喜，让这石牛拉出金子，那倒是义不容辞地加快更新。
现在本网的筒子喜快，图的就是个爽，所以偶正在“精心”准备一锅垃圾食品，也耽搁了不少这书更新速度。偶要证明偶除了阳春白雪外，也能唱下里巴人，垃圾食品easy得很，更新也快得很，一天就能码好几章，比写这本书整得偶整天便秘轻松太多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现在才明白，难怪当年萧疯能以一千万倍太祖长拳K遍武林无敌手，叹为观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