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628年,贞观二年六月十三日。
火红的太阳当空挂,猛烈的阳光把大地烘烤得滚烫。
太极宫,丽正殿
宫女们进进出出,红绡帐内传出女人痛苦地叫喊声。门外的穿青色官服的太医们一个个焦躁不安,虽然长孙皇后不是生头胎,但是这个孩子的确是磨人。
“轰!”一声巨响,好一个旱地雷,这六月的天娃娃脸,说变就变了。
“生了,生了!”一个皇家的稳婆叫道,这下更加忙碌,给皇后请脉的太医,去报喜的宦官,侍侯皇后、皇子的宫女。闹烘烘的,根本没人注意到天上乌云密集,这雨说下就下了起来。
观德殿
李世民正和几个大臣说话,去年的旱情和蝗灾的确把刚刚接管天下的皇帝和他的大臣吓得够戗,皇帝非常担心今年老天又不给面子,四月的雨缓解了大家的忧虑,看来皇帝还真是圣明,老天看得见。
“大家!”枢密使王牛儿上前跪奏,“恭喜大家,圣人又给您又添了一位皇子。”
李世民一捋络腮胡子(史书称太宗虬须),哈哈大笑:“好,朕的天下后继有人啊,皇后又给朕生了个儿子,这已经是朕的第九个儿子了。”
坐在下座穿紫袍的长孙无忌也暗自激动,不过他身份特殊,不好说话,本来他稳当该进尚书省的,可就以为是外戚,被人攻讦,没当半年仆射就下了马,所以现在一直还做闲官。
左仆射房乔和右仆射杜如晦连忙向皇帝道贺,御史大夫杜淹拉了拉黄门侍郎王珪,王珪连忙把话头掐了,好在那个“菜农”到山东宣慰去了,不然又是一阵子聒噪。几个执宰看这个架势,也不好打扰,连忙退了下去。
李世民把这几臣子叫了回来:“走,各位卿家跟朕一起去大安宫向上皇请安。”
大安宫
六十出头的李渊正坐在金蛟八龙胡床上,听殿中使给他念一些廷报,尽管早在武德九年他就不再掌控这个帝国,但是皇帝凡事还是要向他请示的。自四月他搬离太极殿以后,皇帝来大安宫走动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上皇,大家来了!”一个内侍尖着嗓子叫道。
“父皇(上皇)”李世民非常恭敬地跪在地上,“天兴我李氏,皇后又添一子,请父皇赐名。”
李渊苦笑了一下,按捺住悲痛做欣喜状:“如今天下在沙竭罗(太宗小名,这是作者自己杜撰的)手中大治,就叫‘治’吧,字为善吧。”
李世民忙谢过,又和父亲聊了一下,从安插在大安宫的内线李世民知道父亲的心情实在不是很好,他自己心里也惭愧,所以他派人奏请让上皇巡游晋阳,命裴寂等老臣伴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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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地方?”李洪军有点慌了,“难道这就是地狱?”他记得自己一伙子暗地里挖掘乾陵,挖到半途,只听一声闷想,大片土就压了下来。他当时就感觉自己肯定完蛋了。
这里是室内,突然一张宽而圆的脸出现在他面前,那是一个古代妇女,头带金叶步摇,梳着高鬓山子,好象是隋唐时代的人物,年纪二十来岁。只听这个女人唱着歌,那歌声舒缓,而那女的挑开开领上衣,露出粉红的肚兜,有掀开肚兜现出一对丰乳。
“波霸!”李洪军一脑门官司,只见这个妇女捏着红红的*就喂到了他嘴里。
“干什么?xing骚扰啊!”李洪军使劲推搡,但是他失望地发现自己的手,好象婴儿的小手。
“天啊,我变成婴儿,还回到古代!”李洪军的脑子里犹如被五雷轰击。
在绝食了几天后,陆续又换了几位奶妈来,一个比一个漂亮,而那些体态丰满的宫女更是忙得脚不沾地,请来了许多长胡子的穿着绿衣服的老头。
“太医,九哥怎么啦?”乳母非常着急,皇子的奶妈可不是村妇,她们大多出身官宦之家,而且大多是世勋之家。这位姓殷的乳母就是开国功臣殷开山的一位亲戚,她的丈夫是一州的刺史,而她本身因为接受了这个光荣的使命,也食六品禄,还享受荫袭一子的优惠(儿子报考公务员加分)。皇子的存在几乎就是她们一家的全部希望所在,要是皇子死了,那可是灭门之灾啊。所以她相当着急的。
几个太医一起嘀咕了半天也是束手无策,不过在他们陷入极度绝望中的时候,皇子开始“进食”——不,吃奶了。
尽管李洪军很矛盾,但是这个肚皮的需要第一啊,而且通过这几天观察,自己应该出生在一个不错的家庭。就是这些人说的闽南话(唐雅音和潮汕方言比较接近),而李洪军对闽南话并不熟悉,虽然会几句,但是谈不上精通。
“圣人到!”一声宣号,屋子里来了一大群人,虽然李洪军没听太清楚,但是这架势,来的是个大人物。
一阵香风吹来,李洪军直打喷嚏。
一个戴着璎珞冠,插满了步摇和金簪的妇人走了进来,她的内穿大红色金丝绣花腹衣,外套绛纱,下面是八金翠叶荷花裙,还是个大脚,穿的是银缕鞋,有点像后世的凉鞋,还带了高跟的。这古代就有高跟鞋啊??李洪军从其服装判断好象是唐朝的,好在不是隋朝,隋朝的皇子可没什么安生日子过。
“参见圣人!”跪一屋子人。
“平身吧!”皇后很快把目光转移到自己的儿子身上,虽然很想亲自抱一下,但是皇宫规矩大。她还是忍了。只是吩咐殷氏把孩子抱了过来。
“鬼啊!”一看这位贵夫人的脸,李洪军差点叫了起来,可惜他现在柔软的声带还不足够发出标准的音调,模糊间叫道:“姆也!”
长孙皇后这个打扮的确有点让后世的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她的眉毛是剃了然后用黛笔画上去的,而且是当时很流行的“小山”,像蛾的翅膀一样,脸上按照鲜卑风俗打的胭脂,嘴唇上用朱砂点了两点红点,整个脸铺了很厚的粉,一白一红对比非常强烈,有点像后世一个叫倭的民族拍摄的鬼片里女鬼的装扮,不过脸颊贴了金箔样的花黄。这叫正品大装,是皇后在比较正式场合才用上的。
“上皇要看治儿,带着他走吧!”长孙皇后吩咐道。
长孙皇后出身高贵,虽然说她是小老婆生的,但是他的伯父、父亲都是隋朝三品(隋唐一、二品为多为虚职、亲贵,不授予担任现职的公务员,也有例外)的功勋大臣。当年皇后的父亲长孙晟看到唐公迎娶窦夫人就对他的弟弟——皇后的叔叔说:“此妪必生佳儿,正适吾家!”
长孙家更是北魏皇室的分支,而更厉害的是长孙皇后的母亲也出身名门,乃是渤海高氏,是北齐的皇族,所以长孙皇后可算是高门大户了。
除了皇后的亲大哥长孙无忌,还有皇后的舅舅高俭(字士廉)也曾是天策府的嫡系,其族叔长孙顺德是领军大将。
大安宫
“吾孙何在?”李渊对儿子非常失望和痛心,权利更迭让他对政治也死了心,但是却能重新拾取天伦之乐,这对一个老年人来说是非常在意的。
“这小家伙多机灵啊!”来看望兄长的同安大长公主(皇帝姐妹称长公主,皇帝女儿称公主,皇帝的姑妈称大长公主)也一边凑趣。唐朝早期贵族结婚很早,一般十一、二就结婚了,也是遵循鲜卑风俗。
“这老头是谁啊?一脸褶子。”李洪军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看到长孙皇后对老头非常恭谨的样子,也想不起来。接下来的事情让所有人,包括李洪军都没想到。他尿裤子了,奶奶的,这么大个“成人”还尿了裤子,李洪军说出的郁闷,他的吼叫变成了啼哭声。
“上皇!”一边的道姑打扮的是李渊的庶出女儿寿仙长公主(虚构),现在出家修行,时常来看望老父亲,“这小子,尿裤子了!”寿仙嗔怪道。
“啊!”李渊一愣,接着哈哈大笑。宫中宫女、太监也跟着掩嘴笑道,难得上皇高兴,做奴才的也要配合,专业啊,啥叫专业啊,这就是专业。
“上皇,我看九郎倒和我家茗儿一个性子。”同安大长公主说道,她这是废话,都是小婴儿,当然都差不多了。
“哦?”李渊想起了妹妹的曾孙女王氏乳名茗君,差不多也是这年的,便问:“茗儿多大了?”
“七哥,瞧你,上个月你才见过的。大九郎一岁半,”同安大长公主“嗔怪”地埋怨李渊,眼角却偷偷看了看长孙皇后说道。同安大长公主的夫家也是了不起的世家,祖上是西魏大将太原郡公王思政,也是当年可以和“八柱国”比一比的人物。
寿仙长公主悄悄碰了皇后一下,皇后何等人物啊,笑道:“倒还真是年龄相当啊。”
同安大长公主笑道:“是啊,我家十郎请人看过了,说这个孩子有贵子相,肯定能多给皇家多生皇子。”
“这倒是门好亲事。”寿仙长公主说道。
长孙皇后也不是凡人,说道:“如此甚好,只不过九郎也忒顽劣了,妾身一定向大家奏明,请姑娘安心吧。”皇子婚姻也是政治问题,关系到朝廷里的政局,所以皇后要和当家的商量一下。
就这样,李洪军的婚姻也定了下来。
“这孩子倒和当年陛下样子有点像,也是一样淘气。”同安大长公主话一出口就差点扇自己一个大嘴巴,果然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快。
这是皇宫啊,不是乱说话的地方。因为李世民早就有了一个太子,而且大家都心知肚明。“像皇帝”这几个字可是很敏感的,而且在一些场合是不能乱说的。在原来的历史上武德九年因为这个死了太子和齐王以及他们的儿子,在“将来”死了吴王恪和他的一家人,还波及高阳公主和他的夫家。
不容大长公主挽回,就听一个声音:“在姑娘眼里,朕小时候就如此淘气吗?”,内侍急忙提高八度:“大家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