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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破空

葱葱的密林,蒙蒙的细雨一夜没停,疲惫的人们坐在洞边低声细语。

我怀里躺着睡着的姑娘,沉沉睡着的米茜嘴里絮絮囔囔不知道说着什么,我愣愣地注视着怀里那张稚幼脸蛋,疲惫靠在石壁上。

“小老弟,想什么呢?”塞恩爽朗地笑着坐到了我身边。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

“喝一口?”塞恩拍了拍我的肩膀,掏出酒囊。

“谢谢。”

塞恩端详着我,他看着我大口大口灌着烈酒,他微微点了点头,“小伙子今天多亏了你。”

“哎咳——”我呛了一口,连忙说道,“老前辈我可什么也没做。”

“呵呵,小老弟,这点你和雷诺很像,你们地球人是不是都是这样谨慎?”塞恩捋了捋微微发绿的胡子继续说道,“绿刺、魅影还有蓝魔龙蛇,你今天可都遇到了,如果勇知道了,他肯定会抱怨好事都没轮上。”

我擦了擦嘴角的酒液,在胃里暖烘烘闹腾的酒液顿时让我恢复了不少气力,“前辈,今天那些拦截我们的人是谁?”

“那是一群败类!”

“败类?”看着塞恩忽然愤怒的神情,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我似乎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刀疤脸,吵什么呀?伟大的哲人说过,打扰别人睡觉是天大的罪过,啊——”摇摇晃晃,雪风将他那大脑袋塞到两人中间,“还有你,你这个新兵蛋子,还真厉害,居然一点都不累,你在那团黑风里怎么脱身的?”

“我?我是被震昏了,什么都不知道。”

“黑风里藏的是魅影,他们曾经也是穿越探险队员。”雪风将鼻子凑到我手中的酒囊,“哎!新兵蛋子,给我来点!”

“魅影?穿越探险队员?”

“啊!哎咳。还是刀疤脸的酒够味,哎!刀疤脸还在为你那些败类亲戚闹别扭呢?”

“亲戚?”

“算是我亲戚吧,我父亲是人类,我母亲就是和他们一样的丛林精灵。”塞恩脸上的怒容虽然褪去,但却又涌现另一种沉闷的表情,看起来这些所谓的败类曾经给他留下了不少伤心地回忆,“他们叫做绿刺,这些败类早忘记了丛林精灵与森林的关系,居然为了伏击我们又破坏森林。”

“是这样!那那些魅影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一些试图完全摆脱束缚,用自己力量实现愿望的原探险队员,当他们试图利用自己的力量实现穿越空间时,强大的力量粉碎了一切,扭曲了空间,他们也就再也就留在了这里,留在他们不想停留的空间。”

“留在他们不想留在的空间?”

“算了不说这个了,这种复杂的问题不要问我,我只是一匹飞马。”雪风用力晃动着硕大的脑袋,白色的鬃毛中涌出无数水沫,飞散开来,最后他终于停止了摇晃,转过头来,“新兵蛋子,你应该看到他的样子了吧?”

他的样子——原来那怪异的身材是被穿越扭曲拉长的。

雪风一边蹭着酒囊吞食着烈酒,一边说道,“穿越探险队存在已经好久了,我和雷诺虽然已经算是老资格了,但据说我们的号码以前就有人用过,只不过他们不是死了就是厌烦了不停在空间里穿来穿去。”

厌烦了——当支撑一切的信念破碎了,我是不是也会厌烦了?我看着唰唰飘落的雨点,不由问道:“那雷诺是不是因为厌烦?”

“哞嘿嘿!七年前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也许他是找到了归属,而不是厌烦吧?”雪风长长的马脸上浮现少许伤感,看他的样子七年前他和雷诺的分开有着特殊的原因,咕噜噜转动的大眼睛最后停到了我身上“新兵蛋子!你已经踢过我两次,下次不准你再单独冒险!明白了吗!”

饱含着酒气的硕大马头一下子贴到我鼻尖,浓烈的酒气伴着马类特有的口臭一下子冲入我的鼻腔,我不由打了一个喷嚏,飞沫四溅——

“新兵蛋子!你怎么又喷我!”

“我——我——”

“妈妈,妈妈……”还没等我解释,躺在我怀里的米茜轻轻拽着李临风的手臂,小声梦语着,看着那张微微皱眉的脸蛋,林中再次恢复了安静,只有“簌簌。”的细雨还在林中低低的凝唱,每一个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留在这漫天飘絮的小雨中,等着,等着雨停……

那一天,天上也下着雨,一点点雨滴落在静心亭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我坐在石凳上,一块勉强有点艺术感的石块,检查着刚刚复员的手臂。

“临风,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每次都能坚持到最后?”林凌雪靠在亭柱边似乎在看我,也想在看那潭水。

“不坚持,难道放弃么?”

“难道你觉得你一定能回去?”

我这次能确定林凌雪她是在看我,她将目光从那潭水移到了我的伤口。

“也许吧。”我偷眼看了一下她的神情,心中漾动着一种说不清的激动,不过我尽力抱持我表情的平静。

“那你是有一个必须坚持下去的理由?”

“必须坚持下去的理由?不太清楚——”我茫然的注视着清澈的水面,说起来奇怪,这潭水没有源头,她的水是从哪里来的呢?看着这水,我总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她让我感到平静。

“临风——”

“嗯?”

“如果你有一个执著的信念,你应该会变得更强吧?”

我回头看了看靠在亭柱的林凌雪,她那时的神情似乎藏着什么心事,不过我那时似乎没有在意,“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想应该是吧,你应该会成为最强的核心。”林凌雪舒展着双手,脸上浮起少有的微笑,那笑容很美,林凌雪她是很少笑的,那一天她也笑得很开心。

“临风哥哥,你会变得更强吧?”

“嗯?米西你醒了?”我低头看了看在我怀里的小女孩,用手轻轻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

“嗯。”米西抿嘴笑着,双手紧紧抱着我的战甲,微微合上她那双大眼睛,撒娇般地扭动身体向我怀里蹭着,“嗯,好困,米西还想睡一会儿。”

“好吧,好吧,你就再睡一会儿,反正这雨还要下一会儿,你就在睡一下吧,不过你靠在我铠甲上不凉么?”

“不凉!很暖和。”米西说着右闭上眼睛又睡着了。

到达北原的第四天下午4:22分,我与飞马佣兵团到达了银辉帝国最大的港口托布。

粼粼的波光一眼望不到边,停在海边的海船上忙着属于它们自己的事情,在渔船上方恋恋不舍的海鸥最终散去,一切显得那么平静。

“小老弟,这面旗子就有你带到圣殿去,一路保重,也许我们不久后还能再见!”

“嗯,老前辈!你也要多保重!”

“嗯,船来了,我们应该很快就会再见。”

顺着赛恩的眼光,我眺望着缓缓驶进海港的海船,在我和海船之间有一个身影,她卷着裤腿走在沙滩上。

她——米茜光着双脚站在沙滩上,面对着泛动粼粼波光的大海,这个女孩沐浴着金色的晚霞,亚马色的头发随着海风微微摆动,一双晶莹的大眼睛含着淡淡忧伤。

海风、海浪沙沙的轻响,米茜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哼起了一首歌——

飘落的沙尘,

就似星空中的闪烁,

亿年永恒的光芒,

谁又能记得转瞬即逝的回忆。

北原的白雪,

絮絮的积淀,

茫茫的素白却如心中无尽的失落。

失落,

满天素白的飞雪,

穿过风的山谷。

进入玫瑰的盆地,

凋逝花瓣,

失神的彩虹,

鲜花的天堂已经湮没,

圣殿的清泉早已干涸,

穿梭的传说

何时才能变成流星划过……

听着米茜的歌,塞恩不由叹了一口气:“真像她妈妈。”

“她妈妈?前辈你见过米茜的母亲?”

塞恩点了点头回答道:“见过,这首歌还是雷诺教米茜妈妈唱的。”

“雷诺?米茜的母亲?”

“啊!是的,好了小老弟我们下次见!”

塞恩匆匆的结束了话题,带着自己的团队离开了我的视野,海滩上只留下两匹飞马,一个天真的姑娘,还有一个我自己。

登上了海船,下一站就是圣殿,我怀里拿着那面旗子,靠在船舷眺望着大海。

今天的海很平静,或许北原大陆的海一直那么平静。我靠在船舷注视着平静的海面,注视着正在玩水的米西。

亚马色的头发随风轻舞,米茜依在船边拨弄着海水,那张天真的笑容和她在海边唱歌时已经完全两样。看着这个小姑娘,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世间万物似乎总有某种联系,这是一种错觉吧。

“临风哥哥,你看那好美呀!”

米茜指的地方是个小岛,岛上有一个灯塔,白色的塔身搭配着红色的塔顶,在蔚蓝的海水上是那么显眼。几只白色的海鸟在白色的灯塔之间盘旋飞舞,红色、白色、蓝色混合在一起给人一种安详,自由和惬意。

“哗——”飞溅的海水飞溅在我脸上,冰凉的海水把我从惬意中激醒,“米茜,能和我讲讲你妈妈吗?”

“妈妈……”米茜抬头看了看我,思索了片刻靠到我怀里,“临风哥哥你想妈妈吗?”

想妈妈?这个问题怎么回答?还没等我想好答案,米茜继续说道:“小时候我就爱听妈妈唱歌,临风哥哥你知道吗?我妈妈是天使族的后裔,她唱歌最美了,她经常把我抱在怀里给我唱歌……爸爸他很忙,经常见不到他,妈妈总和我说,爸爸是做天下最难的事情,爸爸很辛苦的,但是我总看见妈妈一个人躲着悄悄地哭泣,妈妈很想爸爸……临风哥哥,米茜很想妈妈。”说着说着米茜眼角不由又挂上了泪花。

我本想问点什么,但现在这到嘴边的话不由又咽了回去,轻轻抚mo着米茜的头发,“不要哭,不要哭,再哭就变成小花猫了,对了我们去了圣殿后就去看你妈妈好吗?”

“嗯!”米茜点了点头,双手轻轻趴在我胸膛,“临风哥哥也想家了吧?”

“想家……”我轻轻擦了擦米茜眼角的泪花,心中不由叹了一口气,每当在不熟悉的地方遇到麻烦时,谁又能不想家呢?但想家又能有什么用呢?我略有感慨地问道:“米茜见过雷诺吗?”

“雷诺叔叔……临风哥哥今天的问题真多呀!”

“不愿说就算了,米茜休息一下吧。”

“临风哥哥不问了吗?”

我怏怏地摇了摇头,这个小姑娘在玩心眼,你既然不想说我也就不再问了:“米茜小脸花了,洗洗吧。”

“临风哥哥真好!”米茜一垫脚尖,在我颊轻轻亲了一下,转身钻进船舱。

这小丫头不一般,虽然我早有这个想法,不过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其实这感觉应该在更早的时候就有了,不过我却因为另一些事情没有特别注意。

为了寻找线索我来到了这里,但自从自己踏上这块大陆的时候开始,我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就有人在背后计划了一切,然而身在其中的自己只是在别人安排好的棋局中的那颗棋子。

这种感觉很不好,不知道自己又会遇到什么?在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环境中,被别人利用虽然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但如果不能准确判断自己的形势那是极其险恶的,不过还好在我身边这些最亲近的人似乎没有恶意,至少现在看来应该是这样的。

我的思绪开始起伏,我觉得眼前的世界开始晃荡,不对,是这艘船摇晃开始摇晃起来,这船摇晃得越来越厉害了,海面忽然沸腾起来,一片浓密的黑云笼罩了海面。

这是哪来的黑云,这黑云怎么感觉那么熟悉?这不是魅影藏身的那种黑云?

“鬼风来了!鬼风来了!”

船上的旅客们顿时慌了起来,这艘长不过五十米的客船甲板上一下子涌出了许多人,一双双惊恐的眼睛不约而同看着那一片黑云,他们束手无措,他们都在害怕,他们都在发抖,他们在奔跑,他们在哭泣……

“新兵蛋子感觉到了吗?”一直在船舱的雪风挤到我身边。

“感觉到了。”

“雪风,你们要出击?”白露紧紧贴到雪风身边。

“去去去!伟大的哲人说了战争是属于……”

“临风哥哥你要战斗吗?”

“战斗?”正在观察情况的我可没这个想法。

“对!临风哥哥,我和你并肩作战!”还没等我回答,米茜翻身跳上白露,用雪风的话来说两个母性迫不及待地展现身手去了。

“哎!米茜!等等我!”

随着我也跟着冲上了天际,周围的人们似乎这时才注意到这先后飞上天空的两人居然是骑士,他们或许只有这时才注意到我们身穿骑士的战甲。

“圣殿骑士!你们快看,圣殿骑士冲上去了!”

“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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