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练了三天,他在六年间苦练出来的体能正好派上了用场。有了强大的体能做支撑,就好比火箭有了充足的燃料,而那些稀薄的斗气则好比添加剂,它们的结合让华特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潜力。
华特对自己的第一个要求就是一个字——快,三天时间足以做许多事情,但他只去做最重要最紧迫的一件,那就是不遗余力地提高自己的速度。要像夏佐那样,在窄小的空间内纵跃腾挪,并让别人眼内出现虚影,对初学乍练的华特来说的确是一个极大的挑战。何况想要在强者如云的赛台上立于不败之地,除速度外,力量、技巧都必不可少,速度只是迈出的第一步而已,他要做的还有很多。
“贾艾斯大叔,皮甲做好了么?”华特来到郁金香裁缝店,向满脸严肃的店主询问。
贾艾斯生性勤勉认真、不苟言笑,在他的影响下,贾艾斯一家都变得性格内向,多琳如此,主妇蒙丽莎也是如此。
店中三人都望着华特,贾艾斯和蒙丽莎看上去有些尴尬,多琳的目光则有些闪缩,脸上红云飞起,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阁下,我很抱歉”,贾艾斯开口了,“这全怪我女儿,她不了解行情,做这样一套皮甲,至少要四个银币。不过,商人诚信第一,我还是帮您做好了,看在您是老主顾的份上,我们……”
“贾艾斯大叔”,华特明白他的意思,微笑着说:“我们都认识好些年了,您直说就好。”说完拿出三个银币放上了柜台。
“不,阁下,我们不能多收您的钱,您至少还要拿回去一个银币。”
华特不在这事上纠缠,只淡然说了句:“大叔,把皮甲拿来我看看。”话音虽轻,但他的神情给了店内三人一个明确的信号——“没得商量,不容置疑”。
店内三人沉默了一会儿,都感到有些心慌。蒙丽莎心想:“这小伙子一定是位贵族。”忙向多琳递了个眼色。
多琳低着头进了屋,一会捧出个大包袱来放柜台上,“华特,你……你要先试一下么?”
“好”,华特解开包袱,把皮甲套在身上,“不错,很合身。”
“侧面有排扣子”,多琳不知为何脸又红了,“你最好扣起来看看。”
华特依言扣好扣子,那皮甲紧贴上身,双肩和两肋的四条直线组成了一个绝妙的形状。“贾艾斯大叔,您的手艺很好。”
“唔……”贾艾斯嚅嚅不能言,他没想到华特穿上皮甲后会变成这个样子,就像即将出征的年轻统帅,看上去威武、英挺,更气度不凡。
“就这样”,华特脱下皮甲,放进了包袱,“我走了,谢谢你们。”
店主夫妇小心翼翼向华特道别,不敢多说话,两人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他一定是贵族,绝对不会错。”
等华特出了门,多琳这才鼓足勇气跑了出去,“华特,那扣子是我缝的,你……你……”
华特转过身来,“好的,谢谢你缝的扣子。”
“不用谢”,多琳紧张地揉着裙角,“你最好仔细看看,也许……也许缝得不够结实。”
“我相信你。”华特闻言一笑,向多琳挥了挥手。
多琳呆呆望着华特远去的背影,咬紧了嘴唇,“哎,我不该那样说的……他会发现吗?”
……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过,离会盟日已没剩几天了,各盟国派出的使团已陆续到达赫塞留,本就繁华的赫塞留更显得热闹无比。
“赛门(Simon的音译,在希伯来语中意为“听者”),那人今天要来,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一间铁店门口坐着一个干瘦男人,他跷着腿,眯着眼望着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向店内一个正在收拾东西的伙计说。
赛门抬起他那扁圆的鼻头,斜眼向门口那干瘦男人看了看,“老板,那些玩意儿可真难做,不过作坊那边今早拿来了一些光鲜的货色,应该可以凑合。”
“凑合?”铁店老板有些不满,“待会儿他来了可不能说这个词,把那些东西拿来我瞧瞧。”
赛门东搜西摸,掏出一堆怪模怪样的铁器,“这些东西不知道有什么用,我都叫不出名字。”
“放在那边,别让人看见”,铁店老板站起来向里行去,走路直打飘。赛门心中好笑,这好色的老板昨晚八成又去找姑娘了,难说还一夜未睡。
“唔……成色不太好,再涂上些油”,老板拿起一块三角形的铁片左看右看,“一会儿再加点价,就说赫塞留附近没什么铁矿,他要的这些东西都是从很远的地方运来的。”
“哦,那该说从哪里运来?”赛门也拿起一个类似于爪子的铁器,伸指弹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响。
“随便,就说远一点儿,反正他也弄不清楚……”老板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我去睡会……对了,你就说这些怪东西除了我们没人会做,再加点价,我希望能弄到五个金币。”
“啊?”赛门惊愕,“原价只是两个金币,这要多出来三个,我怕他会不答应。”
“你懂什么?!”老板沉下脸,“订做这些怪东西的一定不会是穷鬼,最关键的一点,其他地方都不会卖这些玩意儿,他又比不了价,那当然是我们说多少就是多少了。你再把制作过程说得复杂点,或许弄到六个金币也有可能……这事要办好了我就给你涨工钱!”
“好吧老板。”赛门敷衍着,心知这抠门的老板涨的工钱也许只有几个铜子儿,还不够喝一顿酒。
老板去了后院,赛门抽抽鼻子,开始往铁器上抹油。
“嗨!”身着黑衣的华特走到店内,一声大喝,把赛门吓得一抖,油脂涂上了手。
“噢,尊贵的客人,欢迎您的光顾”,赛门将刷子藏在柜台下,站起身来,向毫无表情的华特打招呼。
“我要的东西呢?”华特背着手,往四周的墙壁上看了看。
“在这儿”,赛门把那包东西放上了柜台,“都弄好了,包您满意。”
华特漫不经心地走过去,随意拿起一块小铁片,在桌布上揩擦,“涂那么多油干什么?我买的是铁,又不是油。”
“这样才好看。”赛门讪讪地说。
“好看么?我不觉得”,华特丢下铁片,说了句:“这些东西不值两个金币。”
“怎么会?!”赛门心下一急,预备好的说词就乱了起来,“您要的这些东西难做得要命,这些材料都是从老远的地方运来的,我们连夜赶工,报废了不知多少,这才做出来成品……”
“是吗?成品?”华特拿起那个爪子似的铁器,手指捏上去拧了一下,只听“咯”的一声脆响,爪子前端断开,露出中间铸铁的材质。“这就是你们做的成品么?”华特冷笑。
赛门吓得浑身直哆嗦,虽说这爪子中间是铸铁,但就算用铁锤也不一定能一下子砸断,这人就轻轻一拧……“妈呀,他是魔鬼吗?手劲这么大!”
“我也不为难你,这些东西你们自己留着吧,拿来做摆设也不错。”华特拎起桌布揉搓,把手上的油擦干净。
“阁下,您别这样”,赛门要哭出来了,“我们确实费了很多工夫,您要是不买,我肯定会被辞退的。可怜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我要是丢了这份工作,他们可怎么活……”
“哦?”华特心中有些不忍,想了想说道:“那这样吧,把墙上挂着的那把软剑卖给我,给你十个金币。”
赛门默算了一下,似乎还有赚头,于是将软剑取下来递给华特。华特将软剑在指尖绕了绕,弹性还不错,当下丢了十个金币,头也不回地走了。
赛门将金币捧在手里,喜不自胜,这软剑只值四个金币啊,多出来了六个金币……“只能给老板两个,就说那客人坚持原价,不然他就不要了。这下我手里就有了四个金币!四个金币!哈哈……”
赛门美滋滋地想着,把那包东西拿到后院,先去看老板睡着没有。老板哼哼叽叽地说着梦话,赛门得意地抽抽鼻子,拿把铲子在花台处挖了个小坑,口中喃喃自语:“四个金币!嘿嘿,这下娶老婆就有着落了。”说着把那包东西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