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积雪不算太厚,队长和杰罗姆跑得飞快,要有人淹死在军营前,那还得了?待两人跑到河边往河里看时,不由得傻了眼,见一个小孩正在河中悠哉游哉,哪里是落水,分明是在戏水。
“华特!”队长叫出声来。
华特吐出一口白气,“埃德加(Edgar的音译,英语中意为“快乐的战士”)队长,今天不当值吗?”
埃德加打了个寒战,“赶快上来吧,河里可冷得很!”
“冷点好,有益健康”,华特漂在水上,抓起一块薄冰放在嘴里,嚼得咔咔有声,“这水质不错,连冰也带了点甜味,用来泡茶一定好喝。”
“我说华特”,埃德加全身开始哆嗦,“我可不想大队长找我麻烦。你要再不上来,我就跳下来了!”
“别跳!我这就来。”华特游向岸边,“前几天就有两个士兵不容分说地跳到河里,说是要救我上岸。结果一下来就……还是我把他们拖上去的。”
“什么?”杰罗姆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你是说三中队那两个家伙吗?”
“我不认识他们”,华特穿着一条裤衩走上岸,身体看起来已不再那么瘦弱,“我把他们拖上岸就去军营叫人来,之后我就走了。”
“我不知道这事。”埃德加说,看着华特左蹦右跳,把耳内的水抖出来。
“当时你不在场。”华特拾起衣服,笼上了袖子。
“原来是这么回事”,杰罗姆撇撇嘴,“怪不得他们什么也不肯说。不过,你……您为什么在这么冷的天里游泳?”
“这是冬泳,有助于提高抵抗力”,华特已把单薄的衣服穿好,捋下头发上的冰渣,“谢谢你们的好心,回去吧,我要走了。”
两人辞别华特,径自回营。杰罗姆笼着手缩着头,低声问埃德加:“队长,这小孩是什么人?”
“你没看见吗?他手指上戴着‘荣誉之戒’。”
杰罗姆吐吐舌头,伸出手来哈了一口热气,忽听“嘣”的一声,脑袋上一阵疼痛。杰罗姆不解地转头,“队长,你干嘛敲我?”
队长埃德加揉揉手指,训斥道:“拿出军人的样子来!你穿得这么厚,缩得像******一只甲虫!”
两人走到军营门口,见霍根浑身湿漉漉地躺在地上,倦成一团。
“你干什么?”埃德加喝问。
“队长,我病了”,霍根翻过身来,“这该死的天气,把我给冻坏……啊!”
埃德加队长伸出大脚,猛踹了下去。
……
“皇帝陛下,你也不管管,我的书都快被搬完了!”白胡子老头亚索使劲顿着魔杖,把殿内的花岗岩地面敲得砰砰作响。幸好他那魔杖兼有拐杖的用途——底部包了铁片,也幸好地面够坚硬,这才两相无事。
达罕正为天气的事劳心,这个冬天的雪下一阵停一阵,明天的收成恐怕不会太好,闻言有些不耐烦,“亚索大师,搬什么书?谁又惹你生气了?”
“除了华特还会有谁?!那小家伙三天两头往我那儿跑,别的事不干,专借我的书。左借一本右借一本,借了又不还……”
“那是些什么书?”
“《魔法导论》、《魔法历史》、《魔法精义集注》、《论魔法的构成》、《终极禁咒与魔力源》、《光系魔法概论》……啊呀,我记不得那么多,总之我的书架都快空了!”
“那怎么可能”,达罕晒然,“你那儿有几千本书呢。”
“我是说理论书架。”(尊贵的读者阁下,您的书架上有《大域王》这本书么?如果没有,请……呃,还是不说了。本书·起·点·中·文·网·首发,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达罕摇摇头,为这种小事也要来找皇帝评理,还一个劲地喋喋不休,这魔导也忒小气了点,“那些书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大用处,就让他借吧,我看他迟早会还给你的。”
“那怎么行!”亚索气得胡子都飞起来了,“这些书都是我多年的珍藏,再说他又不能学魔法,看那些书有什么用?”
达罕掩嘴打了个哈欠,“那你就不借嘛,这很简单。”
“不……不借?”亚索又顿一下魔杖,“那比借了还糟!”
“哦?”达罕不解地望着亚索,“那是为什么?”
“不借,他就老缠着我问这问那。”
“你是魔导啊,这不是正好答疑解惑么?”
“你不明白”,亚索大叹其气,似乎在责怪达罕的愚钝,“正常的问题我很乐意回答,可他问的那些问题——根本没人答得出来!”
此时卫兵来报,华特求见。
“我还是避一会……”亚索四下寻找,看哪里有别的出口。
达罕对卫兵说:“让他进来。”又拉住亚索,“你避开干什么?这下正好当面说清楚,我来做公证人。”
华特走了进来,哈哈一笑,“亚索大师,您也在啊,我正要去找您。”
亚索望着殿内穹顶,咳嗽一声,“你借的书……也该还我了吧?”
“还,一定还”,华特步履稳健,“不过,要等我弄清那些问题以后——当然,您要是能现场解答就更好了。”
“弄清问题就还书么?”达罕想再确认一次。
“绝对说话算话。对了,亚索大师,上次那几个问题我还是不太明白,您说咒语是获得魔力的钥匙,又说咒语是施放魔力的弓弦,那为什么用了魔杖就不用念咒了呢?您还说魔力源自魔法元素,那魔法元素又是什么?它从哪儿来?怎么来的?”
达罕同情地望着亚索,亚索老脸通红,“唔……哎哟,肯定是今天吃了什么变质的东西……”他捂着肚子说:“对,肯定是那个过期的面包……你们谈啊,我先走了……这些问题我有空再回答你!”
亚索急匆匆地逃了。达罕暗笑,这魔导师的书恐怕是拿不回去了吧,待目送亚索出宫,这才低头问华特:“你来找我,又有什么事?”
“陛下”,华特行了个礼,“我想去马场旁边捉几匹野马,如果能派一队骑兵跟我去就太好了。”
“现在是冬天,那会很危险。你确定么?”
“确定。”
“你需要多少人?”
“二十人足够了,但要骑术精纯的。”
“第二营吧,他们的骑术都还不错。明天我下令,让他们选二十人出来陪你去。”
“谢谢陛下”,华特笑容满面,“您真是位慈爱的长者。”
“又来了”,达罕指指华特,“我很忙,你还有别的事么?”
“嗯……”华特想了想,“对了,您这儿有些什么书?”
达罕彻底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
军马场丰盛的水草、较薄的积雪引来了一大群越冬的野马,华特领着二十名骑兵南北包抄,把这群野马堵在洲头。两条河均已结上了一层薄冰,马群不敢下河,只能眼睁睁看着骑兵们渐渐接近,狂躁不安而又无可奈何。
“阁下”,一名骑兵对华特说:“别太近了,马群发起狂来,我们都会被踩成肉泥。”
“这群马不会发狂。”
“您为什么这么认为?陛下让我们保证您的安全,还是小心点好。”
华特指着一匹狂嘶的野马说:“看到没?那就是‘头马’。体格壮硕、四蹄强劲、鬃毛油亮可鉴,看上去是一匹好马。”
“您是要捉那匹头马?”那骑兵不解,“但这好像更容易激起它们的愤怒……”
“现在不是秋天,那匹头马却膘肥体壮,你不觉得可疑么?”
“的确可疑,但这……这能说明什么?”
“其他马都是骨瘦如柴,说明它们是长途跋涉而来,作为头马,耗费体力自然最多,应该不会肥到哪里去。而这匹头马却如此精壮,这是什么原因?”
“抱歉阁下,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