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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不飞鸟

说万马奔腾有些夸张,但大草甸子下足有数百匹像“威娜”一样的独角马在狂奔驰骋,其势直如千军万马一般。久违了的马群个个都是神俊非凡,龙首、小耳、高大漂亮的身架和海碗般大小的铁蹄,让它们看上去就像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一般。而头顶的那根漂亮独角,又让它们带上了些西方玄幻传说中独角兽的仙气。

自从有了“威娜”后,任逍遥就再也没兴起过猎杀它同类的念头,也很久没有再见到马群的踪迹。此刻乍然相见,却看到马群似乎被什么东西吓破了胆,惊失了魂。马群顺风狂奔呼号长嘶,数百只飞溅的马蹄卷起汹涌的草浪,在大草原上直翻起了道道绿色的狂飙。

任逍遥呆呆地看着炸了群的奔马,想不出是什么能让它们如此害怕。他也曾见过狮群伏击独角马,但亦没令马群这样惊慌失措,难道这大草原上还有比剑齿狮更可怕的食肉动物不成?

“威娜”乍看到如此多的同类,表现出了极度的兴奋与不安,不停地打着响鼻,前蹄在地上猛刨,似乎随时都会冲入马群之中。突然,它仰首发出了一声“希律律”的长嘶,撒开四蹄就向高坡下冲去。

任逍遥大吃一惊,急忙伸指在口中连打了几声尖利的口哨。“威娜”虽然被马群激发起了天性,但它终究是由任逍遥一手养大,对他的感情胜过了一切,就如同自己的“妈妈”一般。此刻听到任逍遥的口哨,它迟疑地渐渐收住了脚步,打着响鼻极不情愿地退了回来。

任逍遥拉着诺兰的手从“卜派”的背上滑下来,让它退到高坡之后藏好。然后将“威娜”和同样激动的“辛巴”和“莉莎”唤到身边,边轻拍边柔声安抚着它们,与诺兰一起在高坡之上伏下身来,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马群刚刚到达了山坡下拐弯处时,忽然从缓坡后斜刺里冲出了几只巨鸟。这些巨鸟的体型极其庞大,身高超过了11英尺,几乎与猛犸相仿。它们长着一个极大的脑袋和有力的勾状喙,浑身覆盖着黑棕色的铁翎般羽毛。一双粗壮的长腿足有6英尺开外,厚重的三趾上生有锋利无比的利爪,虽然因为体型过于庞大而不能飞,但跑起来却如同追风逐电一般。

任逍遥又惊又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这些巨鸟的样子来看,很像是生活在地球母星上5500多万年前的一种古老的恐怖鸟类,人称巨型不飞鸟。当时是第三纪的早期,在恐龙全部灭绝后才演化出了这种巨大的杀手,它们填补了肉食恐龙留下的空白,占据着食物链顶端。若不是在这双月星上,任逍遥又哪里有机会亲眼目睹又一种史前的怪兽呢?

不飞鸟的战术非常高明,它们早就埋伏在了马群的必经要道之上,此刻猛然斜刺里杀出,顿时令原本受了惊但依然保持着队形,如滚滚洪流般奔驰的马群炸了窝,变成四散奔逃起来。

马群中的头马是匹栗色的儿马子,比其它的马要高出了整整一个头,长可齐膝的黄色马鬃此时逆风飞扬,就像是金色的火焰一般。它高声“希律律”地长嘶着,极力想要约束住炸了群的惊马,但却徒劳无功,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不飞鸟的捕猎变成了一场屠杀。

不飞鸟专挑那些体型最肥硕的健马下手,别看它们的体型巨大,但两条长腿撒开来后,无论是短途冲刺还是长途奔袭都不输于奔马。只不过它们并没有选择与马群去拼速度与体力,而是聪明地采取了更省力,也更高效的伏击战术而已。

惊了魂的群马此刻不辨方向地逃命,有些甚至是直朝猎食者冲了过去。不飞鸟的杀马技巧也堪称一绝,本来它们的体型比马至少大出了一倍,完全可以像苍鹰搏兔那样将猎物死死地抓毙在利爪之下。可是如此一来一只不飞鸟也就能猎杀一匹马,又怎能称得上是一场屠杀?

只见不飞鸟伸出三趾利爪,从侧面插入了正在疾奔的马腹,利用奔马的前冲惯性,如同利刃切黄油般轻松地将马腹剖开。巨大的胃和肥腻的马肠立刻一股脑地滑坠到草地上。仍在惯性飞奔的两条后腿,紧接着就是狠狠地踩踏上去,将自己的肝胆心肺等所有的内脏统统踩拽出来。被自己掏空了胸腹的马儿这才颓然倒地,抽搐痉挛着在惊恐中慢慢死去。刹那间就见大草原上遍地都洒满了独角马的内脏,汹涌飞溅的马血将翠绿的草地染红了一大片。

任逍遥和诺兰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不飞鸟的猎杀竟然如此高明和凶残,不禁被满目的惨状惊出了一身冷汗,诺兰更是闭起了双眼不忍再继续看下去。任逍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算稳住了被浓烈的血腥气所刺激的跃跃欲试的两只小狮子和焦躁不安的“威娜”,心想怪不得马群会那样惊慌,这不飞鸟确实比剑齿狮更加的聪明和凶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让人相信眼前的惨状就是区区的几只不飞鸟所为。

这时眼看着屠杀很快接近了尾声。草地上留下了二、三十具被掏空了胸腹的马尸,而此时负责将马群驱赶进伏击圈的几只不飞鸟才不紧不慢地从后面赶了上来……

十几只不飞鸟聚集在山坡下开始了进食,它们先挑着未被马儿踏碎的,仍然完好的最柔嫩的内脏下口,然后才用铁钩一样的巨喙撕下大片大片最新鲜的马肉吞入肚中。它们的食量极大,每只不飞鸟差不多都能吃下大半匹马,而剩下的马肉则被抛在了原地,自会成为其它肉食动物和食腐动物的美餐。

“辛巴”和“莉莎”终于忍受不住不飞鸟血腥进食的进一步刺激,发出了轻微的低沉咆哮声。任逍遥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看到那些不飞鸟顿时停止了吞咽,纷纷抬头往高坡上望来,漆黑的大眼中露出了冰冷的凶光。

任逍遥也并未害怕,只是暗暗用骨针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地刺了两下,手中握紧长矛站起身来。凭着他的龙象之力,他还未将这些恐怖的巨型杀手放在眼里。但一来他还并不习惯于不是为了捕猎的目的而主动滥杀,二来也不想毫无目的地去伤害这里的史前怪兽。可是为了保护诺兰和三个小家伙的安全,他决定只要是不飞鸟敢于过来攻击,他就要先下手为强,以雷霆万钧之势射杀领头者,起到杀鸡儆猴的震慑效果。

那些不飞鸟大概是已经吃饱,又或者是感到今天的杀戮已然够多,因此并没有像任逍遥所预料的那样冲过来。仅仅是用冰冷的目光扫视了一下他们之后,略带着些不屑与高傲地转过身去,不紧不慢地离开了这片杀戮场,转过缓坡后消失了身影。

任逍遥暗暗松了口气,心中忽然一动,示意诺兰留在原地别走开,又对“卜派”和两只小狮子下了要好好保护她的严令后,迅速地飞身骑上“威娜”,直冲下山坡追在不飞鸟的身后而去了。他对这些聪明的巨鸟杀手产生出了浓厚的兴趣,想要看一看它们的巢穴究竟是什么样。

在大草原上想要跟踪不飞鸟这样的杀手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它们高大的身躯就如同了望塔一样,锐利的目光可以轻易地发现几公里之外的敌人。所以任逍遥根本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吊在它们的身后。好在不飞鸟由于体型庞大的原因,在地上留下了清晰的足印,他倒也不至于跟丢。

大约走了十几里的路程,不飞鸟忽然加快了脚步,并发出了高亢的“呷呷”鸣叫声。只见远处又有十几只大大小小的不飞鸟迎了上来,也发出“呷呷”声回应着,就像是家中的亲人在欢迎远征的战士凯旋一般。

任逍遥滑下马背,命令“威娜”在原地不动,自己则借着长草的掩护,远远绕了个大圈子兜了过去。他和三个小家伙朝夕相处,再加上多日的捕猎配合练习,已达到了差不多心意相通的境界,只需要简单的手势和命令,就能让它们知道他的意思是什么。

在一条不算湍急的河流旁,长着些茂盛的灌木丛。就在灌木丛围起的空地当中,任逍遥终于看到了不飞鸟的巢。那些所谓的巢比较简陋,用枯枝、芦苇和蒲棒筑起了半米多高,就像是一个个放在地上的被削平了一半的巨大的碗一样。

任逍遥数了数,这里大约聚集了七、八个巢,有几个巢中还有两、三个比篮球还要大上一圈的巨型鸟蛋。

那些打猎归来的不飞鸟来到灌木丛中的空地上,张口将大片大片已消化成半肉糜状的马肉吐在了地上。巢中孵卵和守家的雌鸟和刚孵出不久的幼鸟纷纷欢叫着围上去,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一派模范家庭的和睦景象。

任逍遥此时的目光完全被那些还未孵化的鸟蛋所吸引,开始琢磨起能不能在不惊动不飞鸟的情况下偷上一个回来。他可不想为了一个鸟蛋就动用自己的龙象之力来灭掉这个不飞鸟的大家族来达到目的,人类发展到今天,早已深切地感受到了杀鸡取卵和竭泽而渔的切肤之痛。作为一个古生物研究者的他来说,更不会做此愚蠢的事情。

思索了片刻,任逍遥趁着不飞鸟乱哄哄进食的机会,悄悄地潜行到正对河岸离灌木丛不远的地方,从身上取下了火种。用来做火种的碎火炭被封存在掏空的野牛角之中,保存和取用极为方便。他顺手捡了些干草与枯枝用火炭引燃,又拔起大把大把的青草覆盖于其上,然后迅速地潜回到河边,利用一块巨大岩石的掩护,脱下外衣滑入了河中。

尽管他不畏寒暑,但冰冷的河水还是让他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若论游泳任逍遥可以称得上是高手,他像游鱼般潜入水中,憋住一口气朝前游去。当他在水面上小心翼翼地冒出半个头来之时,正如事先计算好的那样恰好面对着离河边最近的那个鸟巢。

此时,刚才被他引燃的那些干草与枯枝烧了起来。但由于上面覆盖了青草,所以冒出了滚滚的白烟。

正在进食和一家团聚的不飞鸟顿时警觉起来,那些成年的鸟立刻纷纷冲向浓烟起处,用利爪扒起泥土去覆盖燃起的火头。对于火动物都本能地害怕,这个季节大草原上一旦燃起了大火,更会酿成灾难性的后果。所以草原上的很多动物,诸如猛犸、披毛犀和野牛之类,见到比较小的火头都会去本能的扑灭,不飞鸟果然也不例外。

就在这不飞鸟分神的一刹那,任逍遥闪电般蹿出了水面,三步两步就来到那个离河边最近的鸟巢前。不假思索地随手抱起一枚巨大的鸟蛋,毫不停留地又奔至河边潜入了水中……

大约半顿饭的时间后,这个神不知鬼不觉地盗取了鸟蛋的“偷蛋贼”已经骑上了“威娜”向回飞驰而去。当他回到山坡上的时候,诺兰早就望眼欲穿,立刻欣喜地扑入了他的怀中。

任逍遥的胸中泛起了一股柔情,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然后用手托着不飞鸟蛋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地上。诺兰这才看到了鸟蛋,眼中不由得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不知道任逍遥又会有什么惊人之举。

此时任逍遥琢磨的是能不能想办法将这个孵化了一半的不飞鸟蛋继续成功地孵出小不飞鸟来,他偷鸟蛋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嘴馋,而是为了能再拥有一个神奇的巨鸟杀手。自从成功地有了“卜派”和三个小家伙后,他恨不能将所有看到的珍奇史前动物都来上那么一只。如果将来能把它们都带回外面的世界,再加上自己完成的古生物方面的空前绝后的论文,估计他的导师都会惊掉下巴,反过来求着要当自己的学生吧?

他有些YY地想着,脸上不禁露出了与身份不符的傻笑,不过这落在了诺兰的眼中,却又变成了更加莫测高深的神秘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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