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大晴天,阳光透过竹帘洒在案上,才是上午,就是一派秋日正好眠的感觉。看这个天气,就让人提不起兴致去衙门。本来府事也自清闲,隔三岔五点个卯也就是了。
梳洗已毕,用过早点,就往前院东厢书房而去。这老宅虽是破旧,但也可看出建设时花了不少心思,青石小径铺得严整,多年不曾整修,也少有杂草从缝隙中生出来。我童心忽起,脱了鞋袜,赤脚走起路来,青石板踩着凉凉的,好不快活。
路过偏厅,却刚好看到月梅在处理家事。我是百无一用的书生,平远更是个只知道饭来张口的伸手大爷,来了黄州,一应大小家事,都是月梅在打理。当家不易,无米之炊更是难为。我如今只挂了个团练副使小官衔,皇恩浩荡不减我俸禄,一年也不过区区一百二十两银子,加上偶有些润笔之资,差不多凑够五百两银子交给月梅,光是平远在外胡闹,就要搅一多半去,剩下的才是一家大小生计之用。
我在厅外偷眼一望,却见月梅陪着笑脸与几个铺子老板商量,不消说自然是赊账的日子已到,她正求着宽限几日。看她委屈求全,小心陪话,却也是神情自若,一点看不出昨天晚上曾受苦痛,只是嗓音略有沙哑。几个老板原来还是好商量,时候长了,逼得也越来越紧,全靠月梅抛头露面与之周旋。一大早上见了这样的情形,我心里自然是闷闷的。
自从得知月梅心意,这是第一次这么近的坐在一起,我也是不知如何自处,幸好她还不知道昨儿晚上的事我都看到了,不然见面就更是难受。若说对月梅没有一分意思,也不是如此,只是我苏大胡子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这等逆伦之事却也不敢轻易妄为。
待那些人都去了,我把月梅叫到了书房,拿出几件古玩与她,意思要她找人拿去当了,以解家中窘境。
月梅听了却笑道:“公公不必担心家用之事,且不说这几件古玩是公公心爱之物,累年收集,如今也只剩下这么几件还留在身边,何况家用尚足,还没到了要动这些的时候。”
她向我解释说是置了宅第之后,尚余亲友馈赠的礼金千两,加上积蓄、官俸等等,总共凑了一千五百两银子搁在大通钱庄,早已以三分利放了出去。如此一来,每年便多了四百五十两的进项,这收入自然是瞒着平远的,不然本金他也能一年就全败了去。这样维持一家大小的生计,那还是绰绰有余。
我心下佩服,称赞道:“月梅果然是持家有道,我苏家有媳如此,实在是福气。”看她身子弱,说话也是娇怯怯的,平日里喜穿鹅黄缎子,趁得身段玲珑有致,显得年纪越发小了,却不料还有此心机。遂把心爱的一柄如意送了给她,月梅眼波流转,面上飞红,嘴上推辞不敢领,看来心里甚是喜欢。
见她终于收下,我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以三分利往外放债,是不是太苛了些?如今天灾人祸,民不聊生,利重若此,不会有什么干系吧?”
月梅苦笑道:“正是世道不好,现今放债的都要四五分利呢,我原亦不明,后来问了钱庄掌柜,才知如今青苗法一出,官家意在牟利,竟不管法令本意,以高利放债,各钱庄也纷纷随行,三分利已是甚低了。”
我叹了一阵,叫她去了。介甫推行新法,固是一片富国强兵的好意,只是心太急,青苗、保甲二法为新法根本,却丝毫得不到地方官员的支持。何况新旧党争,互不相让,各地都是一片混乱。今年又逢大旱,饿殍遍野,旧党得了攻讦的口实,听说在朝廷上争得面红耳赤,皇上一怒,拂袖而去。长此以往,是祸非福啊!
回房就寝,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大早,却有差人送信道是知府大人请我过去。匆匆穿好袍服,赶到知府衙门,却见本府团练使李庆璜也在。这李庆璜与我不同,乃行伍出身,武艺过人,只是粗鄙不文,为人凶狠,只对我这读书人还算客气。
原来是知府大人听说黄州境内,龙王山上有土匪盘踞,便招我们来商量剿抚之道。我自然是不懂的,李庆璜却是十分不屑,道:“区区蟊贼,何足挂齿,大人且安心,我与苏大人带本部军士五十人,不日即可剿平。”
我看他样子凶恶,脸上刀疤也泛出红色,不敢多言,口中只是唯唯,知府见他说得肯定,便应了这个提案,定下三日后出兵剿匪。
我回到家中,与众人商量,都是不明其事,只好暂且搁下,到时候听候调派就是。
如此三日整顿军马,这天上午,我们与五十军士便出城往龙王山而去。说是一山,其实甚矮,也无险可守,想来蟊贼也不过十数人,未经操练,难挡我军一击,所以诸人未有忧色,自在前行,只有我还一路提心吊胆。
进了龙王山已是下午,见前面有个小村子,李庆璜道:“好叫苏大人得知,此处便是土匪盘踞的窝点,且由我率四十军士正面攻入,苏大人就率十人在此接应,待我们信号,再进军不迟。”
他这么说话,自然是照顾我不谙军事,我感激不迭,便在此等候,看他冲锋而去。
过不多时,就听村中哭号声一片,举目所及,有几处都燃起火来。一名小军跑来报道:“禀苏大人,李大人已剿灭土匪主力,请苏大人入村。”我心中颇服其用兵,就跟着带人入村,见李庆璜神威凛凛坐在村口,身上有几处血迹,身下更是丢了好几个人头。
我上前见了礼,他叫人搬来椅子,一同坐下。一会儿小军来报共斩首二十一级,俘获十四人。
俘虏一带上来,却全是女子,惊惶失措,几个年轻些的都在掩面哭泣。李庆璜看了看,拉出两人到身边,随手一挥,却听得军士们纵声欢呼。我还不明其所以,只见众军士一拥而上,将剩下十余名女子按倒在地,剥光衣服,就要强奸。
我也曾闻得军中打了胜仗,必是*掳掠,以安士气。但今天亲眼见到,这震撼可非同一般。
那些军士甚是粗暴,连踢带打,女子哭天抢地,有的被三数人一起挟着,有的被按倒在土墙之上,有几个小军玩花样,更把一个女子吊在树上,一边*,一边当作沙包痛打。
我正不知如何是好,李庆璜对我长笑道:“苏大人是文人,一定看不惯这种景像;我们都是粗人,打了胜仗,血气上冲,不操个逼实在难过,若苏大人不喜欢,那这两个小娘皮,我就一个人****。”
我唯唯诺诺,不知道说些什么。李庆璜哈哈大笑,一把扯过两个女子,两下撕开衣服,露出白白嫩嫩的肌肤。看来他眼光独到,似是随意挑了两个,其实是这班女子中的魁首。两个女子不敢挣扎,乖乖得随他摆布。
他将铠甲卸下,裤子一解,拖过一个女子摁倒在地,也不抚弄,吐口唾沫在掌心,往下体一抹,直接就狠狠的插入。那女子杀猪一般的大叫,他扬起手来便是两个嘴巴,口中骂道:“你这贱货敢扫老爷兴致,我就活活****了你!”那女子哪敢出声,只是奇痛无比,整个脸都扭曲了。
另一女子在边上见此情形,面色苍白,浑身抖个不住,忽然一咬牙,弯下身子,竟从袜带中拔出一把匕首,反手就往李庆璜背上扎去。这时候他正在快活,哪里顾得上背后,待感觉到劲风袭体,已经来不及了。幸得他训练有素,立时就地一个滚翻,总算那女子力弱,刀锋入肉不深,饶是如此,他背上还是划了深深一道口子。
李庆璜大怒,跃起身来,也不管背后伤口,抓住那女子双手,“喀嚓”两声就卸脱了手关节,转手“啪啪”打了四个嘴巴,狂叫道:“今天老爷要让你后悔生出来!”
看那女子痛的脸色青白,嘴角涌出鲜血,吐出半口牙齿,连站都站不稳了。李庆璜把她踢倒在地,起脚狂踹。他背上鲜血淋漓,面目狰狞,此时直如妖魔一般。
看他下脚还甚是阴毒,专往那女子胸乳****踢去,那女子痛得满地打滚,带起阵阵尘埃。我看不是头,有心解劝,可这时李庆璜哪里听得进去,竟叫小军将我拉开。这时那女子已自晕厥,他叫军士去冷水来泼醒,更行踢打,不过一刻工夫,那女子竟被活生生打死。
李庆璜在女子尸首上狠狠踢了一脚道:“砍下头来!算作军功!”眼神扫过那些女子,道:“这就是不听话的榜样,你们可要小心了。”那些女子早已吓得屁滚尿流,此时只是拼命点头。
我也早看得呆了,竟料不到他如此残忍。李庆璜转过头来,对我笑道:“苏大人受惊了!乱世要用重典,这些刁民如此可恶,我搞死她们才是对的。”我怔怔说不出话来。
有了这个插曲,众军士还不尽兴,又强奸了一轮,李庆璜也把起初那个女子带入房中搞了一个时辰才出来。
众人将村中略值钱的财物劫掠一空,凯旋班师而回,我已木然,随军回城。
之后,我私下向知府大人汇报当日情形,他苦笑劝我不必认真,纵然奏上朝廷,恐怕也无人关心一个民妇的生死,何况还是贼眷。我仔细一想,又看那些斩下的头颅尚多有白发苍苍的,也大致明白此村只是普通人家,李庆璜冒指为贼,轻松捞些军功。我有心治之,奈何他目前官职尚在我之上,我又是待罪之身,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过几日封赏下来,我自是辞去不要。听说李庆璜身先士卒、指挥得当,赏银五十两,绢二匹,特赐英勇无双,插花游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