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很顺利的出了关卡,狂奔了四个时辰,眼看看天已经黑了,就在一个小山坡下面停了下来。
几家在这里放牧的匈奴人看到了几个穿着匈奴服装的人,就过来搭讪。郭解的匈奴话很是熟练,很快我们就进去他们很大的牛皮帐篷之中,扑面的热流顿时把我们的所有寒气全部驱逐的干干净净。在喝完一碗奶茶之后,一边啃着羊腿,我们就和这家人交谈起来了。
原来他们就是留在此地的匈奴牧民,在一些人西迁之后,剩下的人有的向南迁徙,有的就留在了这里,这几家人就是留在这里的,因为是冬天,所以就在此过冬。
我拿了几块羊肉递给了那个女人,她已经神志清醒了,只不过一天的奔驰,几乎让她瘫到。那户牧民的妻子给她按摩了冻得麻木手脚,她总算好了过来。
郭解在那边和牧民畅谈起来,我没有什么事情,就和这女人坐在了一起,看着她的眼神一直在毫无目标的上下游离。
好半天,她才低低的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我说道:“没有什么,你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
我刚刚说了这句话,就听到那个女人在一点点的抽泣起来,但也是大致的说明了她的情况。原来她是京城人氏,因为家里人犯罪而被抓进了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突然被抓到这个地方。
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女人道:“刘芷青。”
我心想这个名字倒是很好听,也不是一般家庭可以去出来的,就问道:“你的家人是不是在朝为官?”
那个女人道:“是的,既然恩公相问,我的祖父是前朝的丞相刘屈氂,因为戾太子之事,才被迫自杀的,我和家人就进了宫,谁知道上个月突然有人就把我带到这个地方,还一直在问我一个人的下落。”
我听到眼前的这个人居然是刘屈氂的孙女,就大声地把郭解喊了过来,没有再比这个更令我们惊讶的消息了,就算她是一个公主,我也不会这么惊讶。
郭解也是惊讶无比,居然在这里见到巫蛊之祸的一个当事人刘屈氂的孙女,的确有些匪夷所思。
郭解反复盘问了刘芷青,直到她知道得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遗漏,心想这件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我想了一下道:“郭师傅,据我师傅说的巫蛊之祸的情况,当时的武帝因为丞相刘屈氂在戾太子起兵的时候,没有及时平乱,就指责刘屈氂心怀两端,坐观两方的成败,所以就逼迫刘屈氂自杀了,随后她的家人也就入宫成为奴隶。怎么事情过去几年了,王成居然会把她抓到边关来逼问,就是想问,也可以把她抓走在京师的其他地方,也不用这样千里迢迢来到塞外。”
郭解沉默了一会儿,道:“现在就是这个刘芷青好像是什么事情的关键,抓她的那个人既不想让别人知道,也是想在从刘芷青嘴里得到什么,所以就派王成来到这里,一边负责看守,一边负责逼问这个事实。”
我摇了摇头,问刘芷青道:“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刘芷青坚定的摇摇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和郭解对视了一下,心想现在什么头绪也没有,只不过现在带着一个女人在身边,也有多不方便,郭解向我试了一个眼神,我知道他的意思就是现在怎么处理这个女子。
我的意思也就是现在我们首要的是找到李陵,完成师傅的意愿很是重要,就点了点头。
郭解见到我们同意了,就去出和这家牧民说说可不可把刘芷青留在这里。
我左右没有事情,就和刘芷青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会儿话。
昭帝这几日正在紧张的处理着刘泽反叛的事情,刘泽今天刚刚被带到了京师,现在正在诏狱之中,新任的廷尉邴吉将很快的审讯他。
自从刘泽被押进京以后,上官桀就没有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总怕这个刘泽是由燕王指使的,一旦燕王被咬了来,自己和燕王的所有事情也就保不住了。
想到这里,上官桀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不如杀了他,也免得自己现在提心吊胆的,想到这里,上官桀立刻坐车到了桑弘羊那里,想要和他商量怎么把刘泽就地解决掉。
但是,上官桀还没有出门,就看见了桑弘羊的马车停在了自己的府邸外面,桑弘羊跌跌撞撞的下了马车,一看见上官桀。就直说道:“出大事了。”
上官桀一看到一向镇静的桑弘羊这个样子,知道事情不小,等到了房间里,才知道桑弘羊居然带来了刘泽已经在诏狱中死去的消息。
上官桀身体一晃,好容易定了定神道:“是谁杀的,怎么死的?”
桑弘羊道:“是死于中毒,现在太医仍然在那里检查中毒的原因,不过就里面的人说,刘泽中的是慢性毒药,据说已经几十天了,好像就在刘泽被捕之前就应中毒。”
上官桀道:“他临死前说了什么?”
桑弘羊摇了摇头,道:“什么也没有说。”
上官桀长舒了一口气,心想:“总算是死了,自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自己总算解脱了。长公主那里也好就没有去了,自己也该去看看了。”
昭帝听了霍光的汇报,也很惊讶地说道:“刘泽居然死了,怎么回事?”
但是,太医的检查也就是那样,刘泽是在齐国中的毒,昭帝也就无可奈何地说道,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削去他的爵位就是了。
出乎我们意料的就是刘芷青坚决要求和我们一起走,虽然我们借住的牧民极力的挽留她,但是还是要求和我们在一起,我和郭解没有办法,只好在漫天的风雪中向匈奴的王庭狼居胥山赶去。
幸好这一段时间我们很是幸运,沿路总有些过冬的牧民,虽然带着个刘芷青,我们还是很幸运的到了狼居胥山。
郭解算了算日子,现在正是除夕,不过在这里什么也没有,自从匈奴的王庭被霍去病攻破之后,这里就废置了。只不过李陵虽然投降了匈奴,还是不愿意和单于住在一起,所以就在这个地方呆了下去,只不过我和郭解都不知道司马迁怎么知道他住在这里的。
李陵在这里的威望很高,毕竟那一仗打得匈奴人闻风丧胆,而且李陵的祖父飞将军李广一直被匈奴人奉为神人一般,再加上单于封他为右校王,所以我们一问就找到了李陵的大帐。
外面的从人通报进去,我们说是李陵故交,我们才得以进了这一片帐篷中最大的一个,而且是上面有着旄节的帐篷。
令我们惊讶的是,里面居然有三个中原人。
李陵大约四十多岁年纪,只不过一直在漠北呆着,显得很是苍老,眼睛半眯着。但是偶尔一抬眼,立刻从里面放射出摄人心魄的光芒。
看到我们进来,李陵道:“三位是来找我李陵的,请问一下是谁派你们来的?”
郭解随口说了三个假的名字,就从怀里掏出来一卷布帛,道:“我家主人派我把这个送给李将军。”
李陵接过来,一看到上面的署名就说道:“他现在怎么样?”
我和郭解都没有说法,因为身边还有三个人,司马迁居然刚刚离世,还有这个郭解居然没有死,这些消息如果传了出去,说不定会惹什么大麻烦。
李陵顿时会意,就对着那三个人说道:“任先生,现在在下还有些私事,关于我们的事情还是明天再说吧。”
待那三个人退出以后,郭解才把司马迁已经去世的情况和李陵说了一下,李陵怔怔了好大一会儿,就说道:“太史公虽然和我素未谋面,但是为李陵说话的人只有他一个。太史公但有所命,李陵将竭力而为。”
说完,李陵站了起来,看着我说道:“你就是刘病己吧,你今年几岁?”
我回答道:“明天就是七岁。”
李陵还没有说话,一旁的刘芷青就惊讶得大声道:“你才七岁,我还以为你已经十几岁了呢?”
我只有苦笑,的确在这个地方怎么也无法解释的就是我只有七岁,却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一样的身材,我能和他们说:“这没有什么,只不过是我的胰岛素分泌异常,也许到了十几岁就会好的。”
李陵道:“你师傅担心的是道理的。他真的是学究天人,知道你的这种病只有我这里在特产的一种空青草才可以医治你的病。”
直倒此时,我才明白为什么司马迁让郭解带着我到这里来,我还没有说话,就听到一旁的郭解问道:“李将军,这个地方是不是有一种叫做七叶三花草的草药。”
李陵有些奇怪的郭解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就说道:“这也只是传说,我也只听过只有在冒顿单于在的时候才找到一株,不过历代的单于都想找到这种可以益寿延年的药草,不过都没有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