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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马车议事 早朝怪人

等岳飞等人到达李纲府中,天刚蒙蒙亮,但对于这些大臣来说,该是上早朝的时间了。于是三人顾不上说什么,便连忙换上官服,准备上朝。

李纲带上了正方的官帽,穿着紫袍,长统官靴,而岳飞只能穿一件青色官袍。至于赵诚瑞身份特殊,李纲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给他穿什么衣服,不过思索一段时间后,就把自己一件新做一件紫官袍拿给赵诚瑞,让他换上了。

宋朝的文武官员,九品以上穿绿色,七品以上穿青色,五品以上穿红,三品以穿紫(红的发紫),赵诚瑞自然不懂得这些规矩,本来他的衣服穿了很久,已经脏旧不堪,此刻有人送新衣服给他穿,虽然衣服是他不太喜欢的紫色,也不太合身,但他还是十分高兴地穿上了。

于是李纲一反常态,不做轿子,而是和赵诚瑞岳飞等人同坐一辆马车,赶往内城皇帝行宫。路途上,李纲问道:“岳将军,宗大人身子可好?”

岳飞点头,说道:“恩师年近七十,身子依然硬朗,只是日夜为国事操劳,清瘦了很多。”

李纲理解地点头,因为已知赵诚瑞和宗泽站在同一战线,李纲也就不再避讳,而是直言道:“汝霖日夜想着北伐,营救二圣,老夫何尝不是。听闻宗大人的奏折,老夫欣喜万分。于是连夜写奏折,于昨日早朝提议任命张所为河北西路招抚使,傅亮为河东经制使,分赴两河地区,联络和招抚当地义军,共同抗击金军。可右相和枢密院知事都强烈反对,即便是皇上也说容日后再议。老夫真没想到结果会如此!”

李纲说到此处的时候,语言已有些激动,而赵诚瑞此刻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历史记载错误,而是他改变了历史。岳飞见赵诚瑞的猜测全部正确,心中无比震惊,于是忙劝道:“相爷,您可不能罢相而去。朝中忠臣义士可都以您马首是瞻,如果您一旦离去,朝廷危矣。”

李纲此时心中对赵构的心思略知一、二,对于赵构偏安南方一隅的思想感到万分沉痛,心中已经初萌引退之意,见岳飞一言料中自己心事,感叹一声道:“若老夫身居高位,尸位素餐,何以向天下苍生交待?何以向后世之人交待?老夫死后,又有何面目见先皇圣祖?”

李纲说完,又要像宗泽那样哭泣。赵诚瑞见状,嗟叹不已。宗泽、李纲这些人整天想着为国效忠,把古人、后人、前人、圣人压在自己背上,作为楷模和榜样,严于律己,但是却遇到徽宗、钦宗、高宗这样的皇帝,报国无门,暗自忧伤,那怪他们要以泪洗面。

赵诚瑞最见不得人哭,尤其是老人和女人,于是马上劝慰道:“李丞相,你别激动,在下也许有办法。”

赵诚瑞既然能预见这一切,也许真有解决的办法,于是一旁的岳飞忙问道:“赵大人,你有何妙计,快请讲。”李纲也擦拭了眼泪,抬头看这个新冒出的新人,一脸期待。

赵诚瑞干咳了两声,说道:“在下思索皇上不同意派人联络河北义军的原因,上次南侵,金兵铁骑一路横扫,势如破竹,所向无敌,皇上一定记忆犹新,因此他一定认为,如果我们在两河地区支持义军,抗击金军,一定会惨败,徒劳无功,反惹金人忌恨。因此皇上定在想目前费心力支持金人统治区内的两河义军,还不如力保现有的山西、陕西、山东等地。即便这些地方不保,也可退守黄河以南,以天险为屏障,抵挡金人铁骑,然后议和,划江而治。另外皇上心中也许在幻想,如果我们不去图谋已被金人占领的地方,也许金人会同意议和,不再南侵。”

李纲、岳飞等人听了赵诚瑞的分析,心神皆惊,深以为然地点头,李纲更是激动地言道:“金人掳掠赵氏宗亲,立张邦昌为伪帝,企图灭我大宋,又岂会轻易言和。一旦九月高秋,马壮草茂,金人定会大举南侵。如果我们支持义军,在金人后方放火,就可以牵制金人兵力,减轻正面战场的压力。如果此时我们不多做准备,积极防御,而是一味期望议和,到时金人南侵,西夏趁机进犯,国无险可守,无兵可御,何以和谈?”

李纲的话在赵诚瑞看来,字字珠玑。但宋朝自建国,宋太宗第一次北伐,便高粱河大败,第二次雍熙北伐又是惨败,由此形成了对北方骑兵的畏惧心里,于是养成了和谈习惯,养成用钱解决问题的毛病,形成用割让土地保平安的常识。生于夹缝制中的南宋朝廷,更是畏金入虎,于是主和思想十分严重,许多人对于李纲、宗泽等人的想法,不屑一顾,认为是天方夜谭。

赵诚瑞当然明白这些,本来他只是想让李纲放弃联络河北义军的提议,现在看来,这是大势所需,放弃不得,于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李丞相,今天早朝,你再提此事,我会想办法让皇上同意。”

见赵诚瑞说的如此有把握,如此神秘,李纲一脸惊诧,到是岳飞似乎没太惊讶,而是在李纲耳前细语数言,于是李纲看赵诚瑞的眼神更加惊诧。

三人接下来换了话题,谈论贼盗的事情,不久后,便到达早朝大殿外,三人下了马车,见大殿外竟然没有人,岳飞十分奇怪,于是李纲有些灰心地说道:“前夜皇上宠幸了三个妃子,日上三杆才早朝,今日恐怕也是如此,所以文武大臣们都没来。”

赵诚瑞和岳飞一听,久久无语,天大亮的时候,文武大臣,一个个地坐着轿子,赶过来,在殿外列成文武两班,依序而站。文臣这边,赵诚瑞被李纲拉着站到了第二。众位文武大臣见李纲身后站着一个穿紫袍的年轻人,各自窃窃私语,议论个不停。

这时一抬大轿横进殿外,一些大臣一窝蜂地围了上去,只见绸缎轿帘子掀开后,走出一个清瘦、高大、衣冠楚楚,穿紫袍的老人,这老人和威严的李纲比起来,英俊很多,也和善很多。想必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个万人迷的男人。

这时李纲悄声对赵诚瑞说道:“此人就是右相黄潜善。”赵诚瑞一听,愣在当场,寻思道:靠,又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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