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汉听了说:“我庄今日怕有血光之灾,奉劝二位速速离去否则性命难保!”
马俊不由大惑,心中暗想:这庄子明明张灯结彩,这庄汉却说有什么血光之灾,真是笑死人了。怕是不想替我通报吧?
“此话怎讲?“马俊说:“如有血光之灾,应是守备森严,各掌武器,哪里还张灯结彩,庄门大开,你分明是在诈我!”
庄汉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只好道:“这个嘛,我们是做不得主的。既然你们执意要趟这趟浑水,只怪是自己命运不济。好了,待我进去通报庄主老爷看他收不收留,你们且在此稍候。”
马俊说:“如此还说得过去,有劳大叔了。”
那庄客回过身兀自嘀咕了几句,便进去禀报庄主。
不一会,他走出来回复道:“二位客官,我们庄主有请。”
马俊听了满心欢喜,眉上的愁云也随之消散,答应道:“多谢大叔了。”
然后便同了义弟太史骢一起走将进去。
二人走到正堂,只见庄主员外正好坐在当厅,马俊便上前拜见说:“庄主老爷,我二人贪图路程,错过宿头,如今天色已晚,没有投宿之处。怕要相扰贵庄,暂在此处借住一晚,明日奉谢!”
那庄主看了二人一眼说:“客人说得哪里话,荒山野岭中赶路者断不容易。正巧老夫舍下空闲,便在此好生安歇不妨,何必如此多礼。”
二人见庄主以礼相待,毫无架子,顿时心生好感。
马俊便说:“请问庄主高姓大名?”
庄主说:“老夫姓尹,表字道凡。虽有家私百万,单少亲眷,故此造宅于深山之中,过些清闲日子,不想理那俗物了。我想二位错过宿头,想来腹中必是饥饿难耐,待我叫家人速速准备酒菜,与二位食用。”
庄汉听到老爷说话倒也机灵,便进入厨房,不消半个时辰,就将一桌上好酒席摆出,端的是好客非常!
“二位慢用,老夫家中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故不奉陪了,”老人说:“你们可要吃饱咯。”
二人应道:“庄主慢走!”
马俊与太史骢已是饿得不行,见庄主走了,此时只剩几个下人,哪里还顾得斯文礼节。
抓过两钵饭,几坛子酒便狼吞虎咽开来,看得那些下人们是目瞪口呆。
“平常人哪有这等吃法的?这两位客官若不是盖世英豪,便是那饿死鬼投胎而来?”
他们哪里知道。这正是虬龙渴极欲吞海,虎豹饥来思咽狼!
只是马俊与太史骢吃得远比一般人的份量要大出许多而矣,何必大惊小怪。
自从把英灵寄宿在马俊身上以后,马俊发现自己的一个变化。
前世的时候他是非常喜欢喝酒的,甚至有一次吃了没事干还和刘备煮酒论英雄来着。
可到了这个时代他突然对酒没多大兴趣了,倒是看见米饭便想扑上去大吃特吃。也许这便是因果循环。
于是,一个奇怪的现象发生了。
太史骢都已经把一坛女儿红喝了个底朝天,马俊那边却只饮了几小口,更多的时候人们只会看到他不停地往自己的碗里添饭,然后往自己的嘴里送饭。
一碗,二碗……十碗、二十碗,连自以为饭量不错的太史骢也不得不侧目而视,被他吓了一跳。
庄主尹道凡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回来,刚一抬眼,便看见马俊和太史骢在那里没碗数的狂吃。两大钵饭竟顷刻之间消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觉心中一凛:端的不是英豪,便是饭桶!
太史骢已经有些醉意,可马俊这边一头吃,一边看到庄主走出来。
目不转睛地瞧着他们两个,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庄主老爷,我二人实是饿得够戗,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是啊,”太史骢也道:“庄主如此好客,我等确是有些……”
太史骢还没讲完,却看到老人突然泪流满面,在那里擦着泪水,心中不由大惊:不会吧,为了几钵米饭竟哭将起来了,这可怎么处?都怪我多嘴!
便连忙把饭碗和酒坛子放下道:“不吃了,不吃了。庄主我不吃了!”
忙把马俊也拉了起来,退到一旁。
尹庄主看了说:“二位怎么不吃了,需要吃饱才好。钵内若没饭了,可叫家人再去煮来吃。”
太史骢推道:“多谢庄主好意,我与哥哥真的吃饱,不用再添饭了。”
尹庄主见他言辞闪烁又说:“嗳,二位虽是暂宿鄙庄,可饭是一定要吃饱的。老汉方才见二位吃相,想必定是豪杰英雄。几钵粗饭,几坛清酒哪里能饱?你难道是看见我老汉两眼下泪,所以才不敢吃了吗?其实老汉流泪并不为那几钵米饭,只是舍下有点私事缠身,故尔在此焦躁烦恼。你们不要以为老汉小器,再吃几钵吧,家中米仓内怕还有数百石未吃哩!”
马俊闻言心中暗想:哎哟哟!果是富贵人家,仓中竟有数百石存粮,端的够平常五口人家吃一辈子的了。
太史骢说:“既然如此,那庄主面带愁容,双眼下泪,究竟所为何事?不妨说个明白,看我们兄弟二人能不能帮上忙?”
庄主道:“二位有所不知。老夫今年六十有五,并无男丁,单生一女,年方三十未曾出嫁,生得却也俏丽,琴棋书画件件精通。谁想现在出于无奈竟要白白将她送与别人家了。”
马俊说:“庄主这便是你的不是了,嫁女儿本是喜事一件。鄙人看庄前张灯结彩,乃是喜庆之期。说甚要令爱白白送与他人,未免太过多虑也。”
庄主说:“只怕是我把女儿嫁了出去,日后便再难有见面之日了!”
“庄主此言差矣!”太史骢说:“自古以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家生了女儿,迟早是要嫁出去的,况且令爱已经三十多了。又不是嫁到千里之外,说什么难以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