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群中老年男女伴随着悠扬的乐曲,翩翩起舞,其姿态全然没有家庭主妇的庸俗,仿佛一个个都是舞坛高手,飘飘然,雅绉绉的,真的太惹眼了。
元旦夜,鄱阳湖广场流光溢彩,歌声嘹亮。一向不喜欢晚间出门的我破了例,散步于灯红人语之中,心中豁然亮堂,母亲病的阴影一扫而光,心态赢得了片刻的安宁。徜徉于人群之中,我的眼睛为之一亮。广场的中央,一大群中老年男女伴随着悠扬的乐曲,翩翩起舞,其姿态全然没有家庭主妇的庸俗,仿佛一个个都是舞坛高手,飘飘然,雅绉绉的,真的太惹眼了。难怪平日里听拙妻所述,心里痒痒的,今日所见,果不其然。如今,跳舞已成了一种时尚。我有一同事,她说其母就是天天晚上跳舞,虚弱的身体健康了,以前感冒像放在口袋里,随时会生病,现在一年到头都没有任何毛病。她说她也步其母后尘,坚持天天跳舞,真的别有一番境界。今天目睹,真的信了。你看,人群中有七八十岁的老叟,也有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甚至还有二三十岁的姑娘少妇,他们一个个轻松地跳着,脸上写满了欢乐,写满了惬意。
说起跳舞,在中华大地源远流长,可追溯到夏商周。据《诗经》记载,周颂里就有很多“舞”的诗句,《商颂·那》里有“于赫汤孙,穆穆厥声。庸鼓有斁,万舞有奕”句,意思是“盛大呀,汤孙!那声音真是悠扬。大钟大鼓次第鸣,万舞蹁跹美无伦。”这是陈述音乐舞蹈之盛,以纪念其先祖。用音乐舞蹈来纪念祖先,这是先民最隆重的礼节。非但如此,逐渐舞也出现于诸侯大宴群臣的场合。《鲁颂·有駜》诗云:“醉言舞,于胥乐兮。”说的是:“醉后起舞态婆娑,君臣都是很快乐。”这是鲁僖公宴饮群臣,可以想象,当时的场面是何等的欢乐。再后来,大夫之间集会也跳舞了。《小雅·宾主初宴》有句曰:“宾既醉止,载号载呶。乱我笾豆,屡舞僛僛。”意思是:“宾客已经喝醉了,有的呼号有的叫。笾豆乱得不成行,屡次歪倒舞态狂。”醉后狂舞是士大夫们的雅兴,乐至忘形,难免醉态可掬。到最后,舞也就流传到了民间,老百姓逢喜庆乐事,也要舞一番。不过,这已是后世的事了。煌煌《诗经》十五国风,记载奴隶庶民的活动,几乎没有一首涉及“舞”字;就连“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终身大事喜宴上也见不到。直到汉末,华佗练起了“五禽戏”;唐代,公孙大娘舞起了剑;民间也兴起了以锻炼身体为宗旨的拳术,南拳北腿,我没考证,应该是由舞演化而来。就连兵营辕门也盛行,浩荡肃穆的武士舞,舞出了元帅的神威,舞出了将士的风采。武士的舞恐怕是最宏伟最壮观的舞,非歌女的轻歌曼舞可比。壮哉,伟哉!
舞是唐明皇所好,《霓裳羽衣曲》是其为舞女们特意谱写的,因此也敲响了渔阳鼙鼓;舞是南唐李煜所喜,“垂泪对空娥”,是乐极生悲的必然;舞是陈后主所嗜,最后只能怀抱张丽华哀叹而束手就擒。这是舞的悲音,告诫所有当政者,骄奢淫逸不可取,勤勉政事才是正事。
舞只有普及到民间,才能见太平盛世之景况。试想,老百姓不为衣食住行所苦恼,才会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才会高兴得起来。想当年,解放军进城,老百姓扭起了秧歌,这是庆祝旧社会的灭亡;看如今,改革开放喜见成果,市民们夜夜笙歌,岁岁舞步,这是昭示新生活的精彩。
是啊,只有心情舒畅,生活水平如芝麻开花节节高,才能舞得有劲,舞得潇洒。生活水平提高了,人们再不需要为温饱而日夜奔波,都已关注到养生的层次了。多活动,散步,太单调;太极拳,有难度;只有跳舞,雅俗皆宜,可称得是上高层次的休闲。不一定非要探戈、斗牛士,慢四步或者交谊舞也行,实在不会,踩着音乐的节奏走,同样极尽风雅。
看着这其乐融融的场景,我不禁感慨万千,我们真的遇上了千载难逢的盛世。舞起来吧,我亲爱的朋友们!情不自禁中,我也走进了舞者的行列。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李清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