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享乐化,是现代信息社会普遍具有的消费特征。具体表现在现代社会的信息供给处于无时不在、无处不有的全天候状态,信息方式由静态、单一变为全体多元,人们对信息的获得愈来愈轻松方便。因此,为了增加人们选择的概率,平面媒介的阅读往往朝着悦人耳目的享乐化方面发展,例如眼下的报刊、杂志和图书,都不约而同地把装帧、版式、图片等外在包装放在重要地位着意打造,在进入读者眼帘的瞬间形成磁石般的吸引力。
在媒介的获得渠道、途径方面,也愈来愈朝着顺便消费、方便易得的方向发展。例如,目前图书、报刊的售卖场所在传统的报刊、图书专卖场所基础上,更多地选择进入百货超市、连锁便利店,与其他色彩绚丽的消费品摆放在一起来搭配销售。就连地处西北一隅的银川也不例外,人们在大型商业卖场中悠闲地挑选日常消费品时,经常发现在一个角落还有一些畅销的图书、报刊。其实,图书产品进入百货超市,是商家吸引和丰富消费者在卖场增加逗留时间的一种办法,与影院、餐馆等消费形式一样是百货消费的补充业态。平面媒介发生在包装、售卖场所的变化,预示着一场阅读方式的革命正在来临。即以接受信息、开阔眼界、学习知识为主体的严肃阅读将蜕变为阅读的娱乐化、消费品。
众所周知,以接受知识、开阔眼界的学习型阅读,是在一种崇高敬畏的心理状态下进行的严肃行为。读书的目的除了实用求知外,还在于促使人们进行深刻的灵魂拷问和自我反省,并引导人们走向精神的丰实和成熟。在人类文明发展历史中,阅读曾经是特权地位的象征,生存的手段和改变命运的工具。历史发展到今天,现代人的阅读则是一种娱乐化阅读心理状态所使然,消遣和休闲是主导性的心理需要,其目的是在纷繁杂乱中寻找一刻停顿,在缤纷的色彩中寻找一片单纯。“消费时代享乐的平面化、意义的深度消失和纷乱场的拼贴意识,深深影响了人们的阅读方式。”这种以休闲、娱乐为主的阅读表现在人们愈来愈选择通俗读物、图文书和休闲读物。人们的阅读兴趣集中体现在对养生、化妆、烹饪、园艺、励志、理财等生活类、时尚类流行读物的偏好上,报刊、杂志以影视明星、社会名人的趣闻逸事等娱乐化版面受人欢迎。阅读由过去严肃和敬畏之心变为轻浮玩味的感官享受是当下社会的一种普遍心理状态。
人类阅读习惯所发生的革命性变化,在客观上一方面源于作为阅读对象的文本的视觉化和网络化所引起的。电影、电视、视觉表演、图文书、网络冲浪等飞速发展,以摧枯拉朽之势冲击着图书报刊和杂志等平面媒体;另一方面,人们利用现代多媒体技术和数字技术,力图将原有的印刷文本转换为视觉文本、电子网络文本,使印刷文字与图像符号互为注释。在主观上人类简化了阅读所带来的深刻思考而一头扎进了休闲、享乐为主旨的“读网”时代和“读网”时代阅读方式的革命性变化,迫使传媒界业内人士对平面媒介在内容、形式与消费者接触方式等方面早日给以重新思考。有关学者研究表明,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年轻人不再读书看报,相反,在电车、地铁上更多的人喜欢看手机,手机已将新闻信息、球赛战报及趣闻逸事汇集在一起,随时发送。
因此,笔者认为媒介应在以下几个方面改变观念,大力创新,才能应对电子媒体的挑战。其一,适应现代人的阅读方式,纸质媒体在包装、开本等形式上朝着便于携带、便于阅读从而使读者顺带消费的方向开展创新。其二,在改革携带形式的同时,要革新文字的表述方式。中国的汉语原本是世界上最灵活、最富有弹性的语言,但在当下的一些新闻报道中倒显得僵硬、冷漠,缺乏亲和力,尤其表现在某些机关报的领导人活动报道和会议报道。因此要改进文字表达,处理好虚实关系,关键在于选取生动的细节和语言,增强报道的实质性内容,避免一般化、概念化,使新闻显得实在而不空泛,丰富而不单一,具体的做法是可在一篇几百字的消息或图片说明里,加入一两句抒情或点染性的细节刻画,这种“空灵”的东西往往会使整个文章生辉,给读者带来美的享受和不可磨灭的印象。不断增强语气的可读性、可听性、可视性,突出人性化、趣味化、生活化,努力创造适合大众的不同层次的阅读需求。其三,在即将到来的阅读革命中,文字不再崇高。因此,传媒内容、报道手段等内容的生产加工,应以图像为主、文字为附、相互注释,甚至是图文互动的方向发展。新的时效与深度互补,点面结合、寓庄于谐、寓教于乐。许多杂志在实现图文互动方面,必经的消费方式上才能存在。因此,声讯电子时代下的平面媒介,给读者提供的不仅是一种文字阅读、信息消费行为,还逐渐成为文字阅读与商品实物消费相结合。如新产品广告与新产品、新样品的试用、赠送相结合的某期报纸,肯定会数倍于平时的销量,这种消费捆绑既是现代化的营销手段,又是将来平面媒介生存的基础。报纸、杂志的袋装化,商品与传媒的合二为一,如箱装牛奶赠送图书、礼品酒赠送酒歌的光盘等,都充分体现了消费行为的多重化趋势。
这种多重消费融合的趋势,在读者方面,体现的是阅读之后的额外惊喜;在广告客户方面,体现的是广告与消费之间的直接互动;在传媒方面,完成了内容、发行、广告合三为一。单一的读者阅读行为变成了多重消费行为,保证了阅读在“读”与“看”的中间层面上基本存在,或许,这就是平面媒介未来的存在形式。
(发表于2005年第4期《宁夏传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