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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园会

非洲,世界面积排名第二的大陆,笼罩在这片大陆上的,是一种充满了神秘的色彩。严酷的环境让曾经的众多欧洲殖民者仅仅能够在海岸线上建立起港口据点,即使是最贪婪的奴隶贩子,也不敢深入到非洲内陆,掠夺黑奴的贸易,他们只能够交给当地的部落去做。在这片蛮荒的土地上,充满了各种不可知的危险和谜团。

当然,在1869年的10月,奴隶贸易已经基本在非洲大陆销声匿迹。1850年,非洲的华夏联邦正式建国后,马上急不可耐的向全世界宣布,非洲大陆从北纬15度到南纬25度之间的土地,都是华夏联邦的固有领土。并且通告全世界,不允许在联邦的国土上进行奴隶贸易。欧洲国家对此宣称不屑一顾,不过也没有哪个国家采用军事手段来解决分歧。在非洲的华夏联邦身后,是华夏共和国那庞大的身影。

早在汉代,中国的商品就销售到了地中海南岸。唐朝时,中国人就登上了这片土地。伟大的官方航海家郑和,也多次来到这片土地上。但是,中国人真正在广袤的非洲大陆上拥有土地所有权,则是1804年的事情了。

1775年,伪清的殖民统治在血与火的狂宴中轰然倒地,踏着满清尸体站起的新王朝将中国从黑暗的深渊中拯救出来。在那个时代,英国人的舰队已经是东南亚最强大的海上力量。在中国大陆陷入战火的时代,英国人的舰队攻打下了台湾岛。这个充满了勇气的军事行动获得了战术上的短暂胜利,同时在长期战略上收获了中国的敌视。

到了1794年,羽翼丰满的中国海军开始对英国舰队进行了一次次的打击。这个时机真的恰到好处。法国大革命让欧洲反法同盟不得不抽调所有的兵力回到欧洲。共和国蒸汽风帆混合动力的舰队摧枯拉朽的将英国舰队从台湾赶了出去。接着,中国海军水陆并进,一路南下,欧洲殖民者的统治被从东南亚连根拔起。澳洲和新西兰并入中国版图之后,英国人为了维持在印度的统治,不得不命令舰队绕过非洲好望角,驶向印度。

在印度洋等待他们的,是数以千计的中国船队。英国人有经验,有勇气。共和国有的是庞大的数量,双方的惨烈海战从1798年到1802年,持续了整整四年。英国人的舰队被彻底摧毁。在血战中积累起经验和能力的中国海军开始绞杀英国人的私掠舰队。到了1803年年底,中国海军在马达加斯加成功登陆,继而控制了这个关键的岛屿。南非已经进入中国的打击范围。

拿破仑在打造平底船的计划让英国人不得不抽调所有海军回到英吉利海峡,英国女王向中国皇帝派出了全面停战的特使。对英国来说,这个时机非常幸运。中国国内更多的希望能够从新占领的印度获得好处。而且即使打下南非,获得西进的门户,对中国又有什么好处?和中东进行贸易才是中国商人们所期待的。传说中富有的“大食人”应该对共和国的商品很感兴趣才对。

英国人承认了共和国对印度的所有权,除了南非之外,英国人放弃了在非洲所有殖民地。在英国接受了一系列苛刻的条件之后,中英两国的停战协定终于签署。

中国得到了马达加斯加这个西方海上的门户,加上一系列非洲东海岸的岛屿,中国构建起西方的海上藩篱。对于贫瘠的非洲大陆,中国人并无兴趣。直到1815年,中国皇帝开始着手铲除国内的“民主派”的时候,非洲大陆的另一种用途终于产生了。

澳洲的优质铁矿对于中国非常重要,所以政治流放犯们的流放地被定在了非洲。那些在国内颇有号召力的家伙们,在黑人当中自然没有影响。而且没有船,这些人想回到中国几乎是不可能的。数十万计的******们陆续被流放到这片土地上,

到了1849年,华夏共和国建立之后,共和国开始收缩自己的势力范围。非洲这地方对于共和国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所以,流放地被允许独立建国,1850年,华夏联邦正式建立。

在联邦建国七年的那个雨季,一个婴儿被从遭到海难的船只上救起,他的名字叫做陈克。

和地球上的其他大洲不太一样,在非洲,季节被划分为旱季和雨季。1869年10月份,华夏联邦的首都南蟾市正经历着旱季的最后一个月。毒辣的阳光炙烤着联邦的大地。在雨季将来的时候,太阳在倾其所能进行着最后的肆虐,直到浓厚的云层带来充沛的降水。在联邦曾经有一项残酷的刑罚,适用对象是罪大恶极的奴隶。他们会被绑在柱子上,经受几天的炙晒。头两天,这些人还会因为求生的本能而努力苟延残喘。两天后,他们就开始渴望通向死亡的永恒睡眠。在那时,暴晒已经让他们骨软筋酥,连咬舌自杀的力气都没有。极度脱水之后,这些人的尸体跟干柴一样,就连最贪婪的秃鹰也不会光临这些死肉。

在这样的烈日下,一辆人力车飞快的奔行在南蟾市的街头。这里是南蟾市主干道黄河路。位于黄河路一环道和二环道之间的广大住宅区内十分清静。住在这片区域中的居民都是“流放地时代”的华夏后裔,每家都拥有一块15亩的宅基地。从流放时代开始到现在,80%以上的联邦中上级官员都在这里诞生,可以说这里是联邦的精华所在。街道两边一排排在还算是豪华的建筑物证明了居住者的显赫身份。

黄包车里坐着一个看上去刚二十岁的青年,他短短的头发湿漉漉的,手上的毛巾几乎可以拧出水来。拉车的黑人车夫带着斗笠,通身上下大汗淋漓,乘车的青年出手大方,给了平时三倍的车钱,车夫这才冒着烈日出车。他拼命奔跑着,前面的十字路口,车夫往左拐,然后把车拉进了黄河路61号院里。

从院门到主建筑的道路旁边是两排高大的银杏树,树阴让车夫感觉舒服了很多。拉到了主建筑门口,车夫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先生,到了。”就把车停住,自己在树阴下一屁股坐下,再也不肯起来。

车里的青年也没有怪他,他跳下人力车,对车夫说道:“你就在院子里外面休息吧,一会儿有人送水过来。你好好休息,下午送我回家。”车夫也懒得回话,只是伸着舌头一个劲喘气。

这里是陈克的家。青年刚登上门前台阶,屋门就已经打开,陈克站在门廊里冲着青年喊道:“欢迎光临,杨柳兄。”

杨柳并不是联邦公民,他来自共和国。看着陈克笑嘻嘻的表情,杨柳一面快步走进屋子,一面说道:“谁稀罕来你这破地方!”

这不是实话,杨柳来到联邦已经有两个月,在联邦的所有建筑中,能让他看上眼的,也只有陈克的家。这是一桩欧洲风格的别墅,新盖了没几年。以共和国财阀家族出身的杨柳看来,这房子的设计也是相当有水准。使用钢筋混凝土这种新派建筑方式的别墅,比起南蟾市砖木结构为主的其他建筑那是强的没边。良好的承力构架让这桩别墅空间构架十分宽敞舒适。钢木混合外框的三层玻璃落地窗户,既保证了采光,又隔绝了热气,防尘能力也相当好。针对非洲气候设计的进气通道让屋内空气十分凉爽干燥。中国式瓦顶设计,在雨季中排水顺畅,同时给欧洲样式的房屋注入了东方风韵。这是杨柳在南蟾市见过的最有特色的建筑。杨柳对此十分赞赏。如果不是因为不得不住在市中心的“豪华旅馆”,以接待联邦众多高官和豪门,杨柳早就搬到这里来了。

陈克没有在屋子里招待杨柳,他们两人穿过大厅,出后门,来到房子后面的花园里。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中,是一座树藤搭建的圆形回廊,在回廊的环绕中,一座滴水凉亭掩映在路边浓密的树荫和藤架之下。水泵将清凉的地下水通过埋藏在亭柱的管道注入凉亭的顶部,然后顺着飞檐边的孔洞流出。细密的水帘营造出一派雨中的环境,将暑气隔绝在凉亭之外。只有在贵客驾临的时候,这个在当地小有名气的景观才会启动。

今年十二岁的陈克坐到了石质的桌边,从容地为来访的客人斟上了薄荷茶。

杨柳没有急着品尝,他脱掉了被汗水浸透的外衣,站在回廊下的一个喷水兽头下,畅快的冲了个澡。等他回到凉亭中的时候,陈克家的老仆人早已把一套干净的宽大棉织外衣放在藤椅上。

杨柳套上了外衣,坐到了桌子旁边,桌上几个造型精致的小白瓷缸里面,有金黄的蜂蜜和晶莹的小块冰糖。蜂蜜是作为客人之一的杨柳带来的。而冰糖则是另一位坐在凉亭中的客人——雨村带来的。三个人按照自己的喜好向茶杯中添加着调味品。一位黑人大妈打着雨伞端进来了几份点心,然后退了出去。

陈克放下茶杯之后扫视了一圈自己的客人。这两位都拥有显赫的身份,真没有想到他们今天竟然会不约而同的来拜访自己,倒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约好的。坐在陈克对面的是华夏共和国外交部高级参事官,年仅十九岁的杨柳。这位共和国十九门阀的后裔在到达非洲半年后,终于把齐腰长发剪成了适合非洲天气的毛碎式短发。曾经还算白皙的脸庞被晒得黝黑,看起来非常有精神。杨柳一气喝了大半杯茶,拿起旁边雪白的干毛巾擦了擦脸,遗憾的说道:“天气好热。”

“我这里条件就这个样子,没办法,习惯就好。习惯就好。”陈克安慰道。

“哈!”另一位客人雨村看着杨柳有点萎靡不振的样子,善意的笑了一声。

“雨村大哥,你习惯了,我还没习惯呢。”杨柳摊开双臂,作了个无奈的架势。

雨村是个高大的黑人,但不是那种壮硕的类型,一双在黑人中罕见的绿色眼睛里面充满了笑意。他家和陈克家是世交,三十多年来,两个家族的关系始终很亲密。如果不是雨村家出面,院子里这些茂密的林木恐怕早就保不住了。

十二年前,陈克的父母带着尚在襁褓中的陈克遇到海难,全船人只有两个人生还,陈克就是其中之一,另一个是一位十岁左右的少女。其他的人都把生还的机会给了这两个船上最年幼的乘客。包括陈克父母在内的其他乘客都不幸遇难。

陈克家族自从被流放到非洲以来就十分不幸,虽然算不上人丁不旺,但是军人世家的陈克家族,仿佛被这种遭天谴的职业所诅咒一样,他们家的男性绝大多数都在战场上因为受伤,或者因为疾病死去。而他们家族的女性也仿佛被厄运所青睐,死得都很早。到了陈克这一代,随着他的父母去世,这个家族除了曾经的荣耀之外,就只剩了这唯一的血脉。当然还有一堆所谓的“黑人亲戚”。

流放到非洲的******绝大多数是男性,为了繁衍后代,他们中的第一代人不得不娶了当地的黑人女性为妻,虽然在之后,他们努力稀释着黑人血统,不过那些“黑人亲戚”还是不断增加。陈克在婴儿时代,就落入了“黑人亲戚”的手中。作为联邦统治阶层的华人是绝对不会允许高贵的血脉被欺凌的。特别是当那些黑人亲戚开始变卖陈克的财产,更是引起了公愤。那时候,年仅十五岁的雨村亲自带了十几个仆人,用棍棒将那些渣滓赶出了陈克家。不过尽管不少联邦官员出了大力,但是也仅仅能够为陈克保留下这么一片土地,还有陈克的曾祖父在这片土地上栽种的树林。

陈克那些“黑人亲戚”被赶出去前,曾经准备把这些树给偷偷伐掉,因为这些树中有七十几棵价值不菲的紫檀木。都生长了四十多年。哪怕仅仅是为了这件事,陈克就非常感激雨村。更别说陈克到三岁之前,一日三餐都是雨村家提供的。

雨村把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笑着对杨柳说道:“多出去晒晒太阳就行了。你还是缺乏锻炼。杨柳,整天躲在房间里可不行。”

“这非洲的鬼天气实在是让人受不了,再说雨村大哥你是军人,我可不是。”杨柳忍不住辩驳了一句。

“所以我不会抱怨天气热。”雨村大笑起来。

杨柳满脸都是认输的神色,以至于其他两人都笑了起来。陈克一面笑着,眼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转移到雨村身上。杨柳和雨村认识的时间短,他或许还没有注意到,一年365天总是一身军装的雨村今天竟然穿了便装。认识雨村十年的陈克就算是再迟钝,也绝对不会不感到奇怪。亭子外有藤蔓和水帘,只要不是特别大的声音,里面的人根本不用担心自己的话被人偷听,雨村比杨柳早来了一会儿,他直接就要求来这里消暑,陈克怀疑雨村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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