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有色同享
从杜鹤元办公室出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收拾东西——虽然离开的时间长短难料,但至短也不少于半年。把办公室里待批待审的案件案卷一并收拾好。
提着一摞的案卷走到内勤大队——按照惯例,有人要请假长休或者退休时手中未完的案卷一并交给内勤大队,由他们负责分发给其他中队补上未办的手续、审批等等。
走进内勤大队,里面只有老熊一个人,他面前一杯茶、一份报纸和一台电脑。老熊显然到了退休年龄,对队里的事采取国际社会对金三角的态度——三不管。老熊抬头看了我一眼,回头继续看着他的报纸说:“内勤他们都出去了,你交到小卫那里去吧!”
小卫就是分管内勤的卫敏,我们队里的人从老熊的嘴巴喊出来都是姓氏面前加一个小字,仿佛他老到从盘古劈天地时他就存在于这个地球上了,管你副队长还是政委什么的,惟独例外杜鹤元面前没有一个小字,可能老熊做人还没方到叫自己单位里一把手时也在姓氏前加一个小字这个程度吧。我心里一叹,都一把年纪了,我到了他这年龄只会比他有过而不会不及于他,都没什么盼的了。
只好把案卷提到卫敏那里。卫敏见我进来抬头望了一眼,低下头去继续写着材料,不卑不亢不冷不热的说:“什么事?”
正应证了那句话——做不成恋人朋友也做不成了,她一个热辣开朗的人终究还是免不了堕入无数研究恋爱的爱情先哲们经过千锤百炼得出的结论中。
我想不到她会是这种态度,心里咕噔一下,提起案卷放在茶几上说:“这是我没完成手续的案件的案卷,内勤那里没人,只好交到你这里来!”
卫敏抬头向我那一摞的案卷看去,身躯微微一震,知道我提这么多案卷给内勤要么长休,要么退休——显然我还没老到这个程度。三只手指握着的笔喀地一声掉在桌上,一脸不解的看着我:“你。。。你怎么回事?你休假多久?”卫敏显然看出来了我还没有到退休的年龄,二者选一,肯定是长休了。
我摇头说:“不知道。”那种非常人过的卧底生活我当然希望越短越好,但毕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还要看那些悍匪答不答应。
卫敏脸色大变,似乎想到了什么,颤声说:“你。。。你辞职了?”看来她想起了我跟她说的“如果非要我做对不起林君萍的事我就辞职离开龙州”这句话。
我笑了笑:“没有,干得好好的辞什么职,我有点私事要办,请了长假。”干得好好的是假话——我一点也不觉得在龙州混的好,私事就更谈不上了,明明是为社会治安洒我的热血甚至是抛我的头颅,请长假虽然是假话,但要离开局里很长一段时间毕竟不假。
“回去结婚?”卫敏更紧张起来,说完后抓起笔低头在纸上胡乱涂画掩饰刚才说话时的紧张。
果然卫敏和其他的女孩子一样,脑子里不是恋爱就是结婚,仿佛整个生活就是用爱情这类东西堆砌而成的。我虽然想结婚,但现在万事俱欠只有东风。摇头笑着说:“不是,有别的事。”
卫敏见我一副不想告诉他到底是什么事的态度,知道再问也是枉然。哦了一声,低下头去继续写着她的材料,冷不丁的说了句:“你放在这里吧。”
估计钟剑飞在内勤那里也遭遇了老熊的三不管,我走出卫敏办公室的时候,看他也提了一摞案卷进来,只是他的那一摞远不如我的厚实,显得轻盈飘飘。也难怪,他信奉的是今日之事今日完,而我则认为不要把活赶尽杀绝。结果一到年关检查时一连几个晚上也难得见到周公他老人家,本着我有福独享有难同当的做人原则,钟剑飞遭受殃及池鱼之祸,于是这几年年关都享受到他对我戳指唾骂这一别人“无福”享到待遇。
出得局里,打了个电话给林君萍,告诉她我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将有可能不能和她联系。她问起原由,我把“不该说的不说”这条警察条例忘的一干二净,替而行之的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告诉她即将用的手机号码,并嘱咐她没事不要打给我,方便的时候我会打电话给她,这又违反了老陈的“不能让家人朋友知道”这一要求,我想林君萍不是我的家人也不是我的朋友,她是我的另一半,也就是她即是我、我即是她,我想没有理由不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我自己吧!
然后又打电话回家里,有了媳妇忘了爹娘这句话说的不错,什么条例什么要求通通记在心里,还一脚把自己踢到非洲去了,跟他们说我参加了维和警察部队马上要去南非执行维和任务,叫他们没事不要打电话给我,我有空的时候自己会打回家。父母听到我要出国,先是高兴的不得了,以为我出息了,后来听到是去比阿富汗和伊拉克还乱的南非吓得长吁短叹,嘱咐我注意安全,还特别强调说中国的女子远比南非那边的黑人女子好,看来父母最担心的是我会带一个黑人老婆回国。我心中暗笑,看来他们的种族歧视这个狭隘世界观还得好好改造过来,佛曰众生皆平等嘛。
本想叫上几个平时玩的好的朋友聚上一餐,把这个最后的聚餐作为我即将赴汤蹈火的告别仪式,想起耶酥圣人就是在最后的一个晚餐后被犹大干掉的,觉得很不吉利,只好作罢。回到楼下,在这个从大学以后到现在比在家里吃饭的次数还多的小炒店弄了几个菜,叫了几瓶啤酒自斟自饮起来。
可能是心中比荆苛去刺秦时还悲壮的缘故,喝完后竟然没有丝毫的醉意。打了个响指叫老板又拿了几瓶。老板看在我是多年的忠实顾客对他的小店的蓬勃发展有着不可估量的贡献份上,又或者是那些猪油都用去了炒菜,心里舍不得蒙上一滴的原因,凑前抢过我的瓶子说:“小楚,再喝你可就要醉了,那可伤身的哦。”
我不忍心拂了他那比牛魔王还少的好意,但又深知劳动人民的艰辛,且从小就接受“浪费是可耻的”教诲,于是把开了瓶的通通消灭掉。
我没有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习惯,也没有武松过景阳岗时十八碗的海量,结果踏出店门的时候已经感觉到醉意熏熏。
回到家里洗了个热水澡,感觉就像刚从地里拔出的萝卜在水里通彻的洗了一番清爽了不少。打开电视机一看竟然在播放晚间新闻,着实吓了一跳,原来吃饭吃了这么久。看着那些政要如何从哪国国事访问回来、哪个体育明星得了什么金牌、哪个科研成果填补了国内空白,就像氧气分子那样无处不在的瞌睡虫纷纷向我杀来。
就在那些瞌睡虫就要全部厮杀进我脑门的时候,老林这个王八蛋(打扰清梦我才这么骂的)打电话过来说:“小楚快过来,这里有事!”
心中虽然痛骂,口头上却客气之极:“老林,老弟已经睡觉了,喝酒就明天吧。”
老林笑嘻嘻的说:“这可是好事哦,你不来别后悔!”听他笑声就想起了他那比田伯光采花时还****的面孔。
他发出这种招牌式的笑时无非是碰到了彻夜不归的浪荡女人或者姿色出众的妓女,按他所谓的有色同享的待朋友之道更应证了我的猜测。而他所谓的有色同享就是我看姿色饱眼福,他上chuang享“体”福。
我清了清嗓子说:“我真的已经睡觉了,你自己搞定吧!”
老林一愣,顿了顿说:“小楚,我搞定?开什么玩笑?她可是卫敏呢,现在我这里喝的烂醉,嘴巴里不停地叫着两个字,好象是什么畜生的名称吧!”
听老林这么一说,包围着我的那些瞌睡虫顿时作鸟兽散,思索着哪种畜生的名称是两个字的,不得其果,实在太多了,乌龟、王八、畜生、混蛋…………
我支吾着说:“那个。。。那个。。。你打电话给他家里吧。”我想起老林说过他家以前和卫敏家是邻居。
老林那边顿时飞来骂声:“她家人?人家现在当官了,那看的起我们这些小百姓,人家的电话可比国家主席的好保密。”言语中无比愤世嫉俗。
我心中骂道,人家一人得道难道非得带你这鸡犬升天吗,况且你开的那个白切鸡店把这么多鸡送上了天,为何自己不会送自己一程?
“那。。。那。。。你打钟剑飞的电话吧,我喝醉酒了。”我想好不容易把我和卫敏之间的乱麻斩断了就不要再钻这个是非坑了。而钟剑飞一向崇尚自然、天人合一的理念正好和卫敏野蛮不讲理的性格对得上口,“便宜”他好了!
老林又是一愣,笑说:“小楚,想不到你还是个正人君子啊。”语气却和说的话相反,分明是讥笑我。
来而不往非礼也,礼是不能失的,失礼就是丢脸!出于不能丢脸,我反唇相讥:“自愧不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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