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杨风做了奇怪的梦,梦见一群衣着奇怪的美女围着自己,不停的对着他笑,只是一个个都看不清楚头脸。
正当他抱着一名半推半就的白衣绝色美女上下其手的时候,脚底下却感到一阵山摇地动。
杨风恍惚间睁开眼来,抬眼处却发现衣衫不整的慧忠正在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猛看。
杨风笑道:“师傅,我正在做梦娶媳妇,你就把我摇醒了,你要怎么赔我。”
慧忠气道:“也不知道你小小年纪,如何会有那么多羞人的想法。你弄脏了师傅的床,也不知道你又怎么样赔我。”
杨风这时候才发现有些不对,匆忙间低头一瞥,却发现身下湿了一小片。他只羞的无地自容,慌慌张张拉过锦被蒙住头脸。
他只在那里懊悔不已:早知道有这样的艳梦,还不如单人独睡的好,这下倒好,什么面子都没了,以后休想在美女师傅面前抬起头来做人。
慧忠看着躲在被子里,把自己包裹的密不透风的那只“鸵鸟”,吃吃笑道:“原来师傅却小瞧了你,我家风儿长大了,也有男儿雄风了。”
也亏得她一个未曾生养过的纯洁女子,居然说的出这种话来,果然有其徒必有其师。
杨风闻言大窘,却反击无力,只得把一个小脑袋在被子里埋的更深了。
他师徒二人只认识了半天,却从开始就亲切的很,都感觉象认识了几辈子那么久,缘分二字,当真奇妙的很。
笑闹了一会,慧忠不忍再逗弄自己这脸嫩的徒弟,掩口偷笑道:“快起来吧,可别赖床了,师傅等若你半个母亲,有什么好害羞的。一个时辰过后,师傅要去黑虎泉平妖除乱,可别让全济南府的百姓等的太久。”
杨风无奈之下,只得磨磨蹭蹭起身,却低着个头始终不敢看他那美女师傅的脸色。
慧忠强忍笑意,往门外拍了拍手,顿时有大队侍女几个童子端着铜盆手巾,应声推门进来,慧忠是国师的身份,也是武则天的闺中秘友,这排场自然是丝毫马虎不得。
杨风吓了一跳,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只得任由几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摆弄来摆弄去。
在21世纪哪有这种帝王一般的待遇啊,他只在那里暗暗祈祷:如果这是个梦,就让我醒的晚一点吧。
一时三刻梳洗完毕,再往慧忠国师看去,整个人却不同了。
杨风暗叹一声:好一个宝相庄严的得道之士。
只见她玉容上带着三分煞气,杏眼中自有悲天悯人的慈悲,大红袍服加身,八卦五行护体,当中四条拇指粗的红线,锁着一面护心照妖镜,玉手皓腕展处,自有童子献上净水宝瓶,只怕西天观音大师,也就是这般威势了。
慧忠回头向杨风道:“风儿,呆会混乱之中师傅未必顾的到你。这里有师门秘制奇门土遁符一张,你带在身上以保平安,如果情况不妙你尽管使用,此符自然可以将你凭空送往安全之处。至于能移多远,那就全靠各人修为,这符本来要用三味真火引燃,只是你道基全无,引不来天地间至纯至阳之火,只能用火把将就了,估计十几丈还是能成的。”
她还少说了几句话,这道符炼制起来很费力气,她身上也仅此一张而已。若不是她真心疼爱杨风,出手也不会这么大方。
也不知道天下修道之人得知这样一件宝贝,被人用火把来引燃,又会做何感想,总之“荒谬”“暴殄天物”之类评语是免不了的。
杨风知道此刻玩笑不得,恭恭敬敬的接下,他此刻心中感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在那里暗下决心:我杨风前世,既然肯舍得性命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当然不会临阵脱逃,这道符,打死我也不会用的。
眼下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听闻大唐国师亲去除妖,自有济南府百姓夹道欢迎。
武则天虽然独断专行喜怒无常,对待百姓却还是宽厚的。大周一朝上乘“贞观之治”,下启“开元盛世”,也算是历史上光辉的时代,大部分百姓还是比较拥护这位女强人的。
于是济南当地大小官员,三班衙役府兵,簇拥着千人左右的大唐国师出行队伍,浩浩荡荡杀向黑虎泉,所过之处欢声雷动,连杨风也觉得甚是荣耀。
偷偷看了看自己那位美女师傅,杨风突然发现,自己很喜欢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难怪那么多人为了做皇帝,不惜骨肉相残兄弟反目,只是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就足以让人飘飘欲仙了。
“数风liu人物,还看今朝!”,杨风雄心勃勃的自言自语道:“不混他个人五人六的,老子愧对自己一千多年的见识。”
只走了不大一会,庞大的降妖队伍就来到黑虎泉之外,这里早被张府尹划成禁区,此刻只有一名耳聋眼花的老兵负责看守,众人远远望去,那老兵驼背弯腰摇摇欲倒,好象正抱着长枪打盹。
张府尹拍马上前,轻声问道:“老爹快快醒来,当朝国师来救我们济南百姓了。”
那老兵闻言惊醒,匆忙间揉了揉昏花老眼,等看清眼前那庞大的阵仗,匆忙仍了长枪跪倒在地道:“济南折冲府第二团第二旅第一队队正张老三,见过府尹大人,国师大人,众位大人。”这老汉原来还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军官。
张清看的心中不忍,柔声道:“张老爹快些回家睡吧,这些日难为了你,一个人守在这危险的地方,我代济南府百姓谢过老爹。现如今当朝国师来了,咱们济南府百姓有救了。”
那老兵张老三听完这段话,顿时激动的老泪纵横起来,当场就哭了个一塌糊涂。
众人只看的唏嘘不已感慨无限,他两人一个有情有意,礼待下士;一个临危受命,尽忠职守。这场面真的是感人至深,催人泪下,只看的济南府一众大小官员纷纷垂泪不已,也是这古城半年来被妖怪折磨的凄惨无比,众人感慨太深之故。
杨风怎么看怎么觉得事情不对,这老头太夸张了,有古怪。
众人在那里哭的凄凄惨惨,他却小眼睛一阵乱转,笑闹道:“不是说老眼昏花吗,怎么此刻却又跟张大人对答如流,还说的井井有条不见丝毫迟滞,我看这老头分明是在演戏。”
这句话一出口,跟捅了马蜂窝也没什么区别。
他周围济南百姓只气的青烟直冒,当场就有几位脾气不太好的,要冲上来按住他痛扁,还好被队伍里御前侍卫挡在外围。
张清也气的七窍生烟,咬牙切齿的盯着杨风,恨不得把这小子生吞活剥,张府尹魁梧的身体再一阵哆嗦,冷冰冰的道:“张老爹只管去吧,想那当朝国师英明神武,自然不会跟她那顽劣弟子一般口出狂言。”
这话分量就有些重了,张清说完就后悔了,心中暗叫:“完了,这下子把国师都骂进去了,只怕我性命就要不保。”他拿眼往当今国师看去,说来也怪,慧忠只在那里含笑不语,实在是大违常理。
杨风也不生气,再笑道:“我本来就是个顽劣童子,最爱说的就是疯话胡话,只是这老头实在有些古怪,张大人可别把不是人的东西放进城里,只怕会后患无穷。”
张清被他一番话气的胡子都歪了,也顾不得忌惮国师权势,怒喝道:“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是妖魔,我看你这小子心术不正,分明是想寻我济南百姓的开心!”
他两人就这么当场吵了起来,当真是大眼瞪小眼,针尖对麦芒,一个是堂堂一府之长,一个是当朝国师弟子,只看的众人一阵摇头苦笑。
那老兵却象吓的呆了,只是一副委屈的表情,站在那里不言不语。
就在两人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一声佛号响起,众人只觉如沐春风,心中逐渐平和下来,张清和杨风同时住嘴,不约而同往慧忠看去。
“阿弥陀佛!”慧忠再宣一声佛号,双手拇指掐上食指,正是个“观音指诀”,看她脸上表情,却悲天悯人隐现祥光。
人群中有修道的已经认了出来,国师大人这是个佛家超度亡魂的架势,只是眼下并没有死人,也不知道她要超度谁。
慧忠一字一顿道:“张老三,你是个死人!”
那老兵听到这话,身体一颤,一双空洞洞的眼睛直楞楞的看着慧忠,似乎被吓呆了。
慧忠再叹一声“善哉”,有些不忍的道:“张老三,你摸摸看,你可还有呼吸?你已经是个死人了,只因为中了妖术,所以此刻还能言能动。你死了不足七天,我超度你去投胎转世还来得及,去吧,去吧,免得做了那可怜的孤魂野鬼。”
那老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几经挣扎,终于把个满是青筋的手,颤颤巍巍摸上了自己鼻孔。
一摸之下,那张遍步皱纹的老脸上,明显的浮现出不可思议的惊讶表情,紧接着一副佝偻驼背的身体,慢慢向后软倒下去。一缕若有若无的青烟,在老兵头顶位置盘旋着,过了好半天才眷恋不舍的离去。
众人只被这样一个离奇的变故吓的目瞪口呆,冷汗直流,一个个脸色铁青的说不出话来。
这妖怪当真厉害,居然使的出这么阴损的妖术,当下大队人马就那么静静的挺立在那里,谁也没心情说话。
杨风也吓的面无人色,收起玩闹之心道:“师傅,这是个什么法术,如此厉害,居然可以让死人变活人。”
慧忠秀眉紧皱道:“这法术有个名堂,叫做行尸走肉,只有千年以上道行的妖物才使的出来。风儿你不要再往前去了,你就在这里陪着张大人和几位师姐吧,师傅一人足够应付。”
杨风听的一阵激动,不由得慷慨道:“师傅,你也别小看了我,方才还是我先看出那老......先生不妥的,若想让我不去,也有个方法,师傅你弄个法术缠住我吧。要这性命怎么,不如触树身死。妻子空争不到头,风liu自古恋风liu。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日无常万事休。”
慧忠听的心中感动,却又拿他无法,无奈之下只得叮嘱道:“风儿你虽机灵,却要十分小心,一见势色不对就速速遁走,师傅也是头一次对付千年以上的妖物,切记切记。”
杨风欣然应了,当下师徒二人各自小心脱离大队,径直往那阴森森的黑虎泉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