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听老人们说过,到了姑苏不可不去玄妙观一享口福。这次在苏州,游完寒山寺,那“夜半到客船”的钟声使我饱了耳福;漫步拙政园,那巧夺天工、柳暗花明的园林,又使我饱了眼福。暮霭降临,肚里唱起了空城计,这才想起老人们说过的玄妙观。
在这一古老的道教圣地,各种店摊鳞次栉比,密密匝匝包围着玄妙观。带着浓重吴语拖音的叫卖声,此起彼落。这里可谓集姑苏风味小吃之大全,各种花色小吃令人目不暇接。
糖——芋艿——号!随着一声甜软的吴音,传过来一阵诱人的香甜。只见一家小摊上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道:“连吃三碗糖芋艿,打侬耳光不肯放。”这不禁使我为之动情而胃口顿开。“多少钱一碗?”“一角四分,不会要侬贵的。”那脸样像“小小得月楼”五号服务员似的年轻摊主,见我上前,马上利索地一抹凳子,招待我就座。
“听师傅侬的口音是宁波的吧?你们宁波有奉化芋艿头,现在尝尝我姑苏糖芋艿。”说完,他就把一碗热腾腾的、撒满金黄桂花的糖芋艿端到了我面前。一碗下肚,不禁连声叫绝,“再来两碗”,索性来他个三碗离玄妙。
摊主见我如此赏识,就打开了话匣子:“告诉侬,糖芋艿还是神仙之食呢!有一年吕洞宾赴西王母之宴,途中酒醉客店,幸亏店小二及时叫醒他上路。吕洞宾见店小二因多食芋艿而腹胀,遂告以煮芋秘诀。店小二以仙人之法烹制芋艿,果然味道独特。次日恰逢重阳,他烧了满满一大锅让人们品尝,食者无不叫绝。于是,糖芋艿声誉鹊起,‘烧出芋艿誉四乡,重阳人忆吕纯阳’。”想不到眼前的这个店小二还满腹经纶呢!我也索性来个打破砂锅问到底,想偷偷吕洞宾煮芋艿的仙道。想不到他一点儿也不保守,告诉我说:“方法其实很简单,芋艿煮时在锅中放少许食碱,变得酥软后,放糖和桂花就成了。”而后他指指牌子上的字笑笑说:“上面写的不假吧?”我戏谑地敬了一句:“要是打我耳光,我非端着糖芋艿拉你到派出所论理不可。逗得摊主哈哈笑起来。擦了一把他递过来的热毛巾,在敬请宁波客人下次再光顾”的告别声中,我摸摸鼓鼓的肚子,得意而归。
舌尖上的糖芋香,使我联想起舌尖上的中国那丰富多彩的美食文化。作为一个中国人,单单就舌尖上的甜美,也应该感到无比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