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就是他不同意放我,要判我刑,大家赶快报仇啊!”一个声音高叫着。可怕的复仇火焰被点燃了,犯人们憋闷在心里的仇恨全爆发了。拳打、抽耳光、脚踢、揪头发、掐皮……李大为双手拼死护住头部,咬紧牙,任由犯人们凌辱。
犯人们解了恨,也打累了,停了下来。李大为疼痛难忍,蜷缩在地,却仍一声不吭。一个犯人说:还是条汉子。
另一个说:今天也让他尝尝进号子的滋味,谁叫他以前专门抓人进号子。
今天总算解了恨,家人送三十万,他都不要,硬要把我送进来,这里哪是人过的日子,我操他八辈子!又有一个怨恨说。
哼,提起这姓李的我就上火,我托他的领导打招呼,他都油盐不进,自以为是正义的化身,没想到也有今日。又有一个幸灾乐祸。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开了,既然李大为这么清正,怎么也进来了?如果他不贪不占,是不是生活作风出了问题?也有当官的,就好色,何况这小子年轻又帅气。马上有人反驳,这年头鸡巴问题早已不算问题,当官的大都是经济问题,出了经济问题才牵出鸡巴问题。也有的揣测说,也有可能是政治斗争,这小子十有八九是得罪了哪个领导。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大家心痒痒的,急于想知道结果。有人说:我们审审他不就知道了?以前是他高高在上审问我们,今天风水轮流转,轮到我们审问他。
一个瘦子神气活现,冲李大为叫喊:起来,回答我们问题。
怎么进来了?是不是贪污?是不是同女人乱搞?说啊,快说!
一个晚上搞几次?老实交代!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说,扒了他的裤子,检验检验。
……
李大为仍是沉默,同他们讲理无异于自取其辱。向他们求饶,低三下四,他做不来!
不说是吧?好,算你硬,算你狠!从现在起,每问一个问题,你不回答,我们就撬开你的嘴,喂屎尿进去。大家说,好不好?
好!大家亢奋起来。李大为的大驾光临给他们百无聊赖的生活平添了几分刺激,几分乐趣……
救李大为成了十万火急的事,为了搞到诬陷李大为的证据,唐秀丽差点失身。曹正中拉着唐秀丽跑到大街上,着急地问:“秀丽,没事吧。”
“放心,警校毕业的,对付个把坏人绰绰有余。”唐秀丽解开衣领透风,刚才出了一身冷汗。
“没事就好,你不知我刚才有多着急。”曹正中长舒了一口气。
唐秀丽迫不及待拿出录音笔,放给曹正中听。
曹正中听罢,激愤说:“熊健生简直是畜生!多录几盘,送给相关领导。坏人当道,祸国殃民啊!秀丽,难为你了。”
“只要能还李大为清白,受点委屈算什么。”唐秀丽咬着牙说,“正中,谢谢你的理解和支持。”
曹正中的手机响起来,接完电话,脸色突变,紧张说:“不好,李局现在被关进了看守所。”
“那我们怎么办?”唐秀丽着急问。
“事不宜迟,我们也只有采取行动。我打电话把刘鹏叫过来商量对策。”曹正中毅然说。
刘鹏风风火火赶了过来:“什么事这么急啊?”
曹正中一脸忧虑,快言快语:“咱们李局被关进了看守所。李局得罪了那么多犯人,那些犯人会放过李局吗?不死也要脱层皮,李局凶多吉少啊!”
“你们两个大男人,赶快想办法啊!”唐秀丽忧心如焚,跺着脚催促说。
刘鹏愤愤不平:“这贺云飞做得太过分了,李局冤枉啊。”
“现在说这些有啥用?现在关键是要把李局从看守所救出来,早出来一分钟,就少受一分钟罪。”曹正中皱紧眉头说。
刘鹏寻思说:“正中,我们向政法委肖书记说明真相,请他出面到北西市公安局或北西市市委汇报,为李局讲讲话,你看行吗?”
“他呀,靠不住,他太明哲保身了。”曹正中摇摇头说。
沉默,大家都在寻找对策。北西市委对他们来说,距离太远了。作为普通干警,要撼动北西市公安局,那是蚍蜉撼大树,自不量力。
沉思片刻,曹正中毅然说:“看来我们只有找北西市杨松柏副书记,他这人爱才,敢于主持正义,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对李大为还比较了解。”
“常委会上,他怎么不为李大为讲话?”唐秀丽说。
曹正中凝思说:“也许他也受了蒙蔽,贺云飞抛出李大为受贿十万元的事实,而且有照片和光盘为证,杨书记也不能护短。再说有举报,成立调查组进行调查也是必要的。我看北西市市委还是慎重的,对李大为也是爱护的,关键是有人趁机把事办歪了。”
“有道理,如今摆在我们面前的唯一办法只有找杨书记,死马当活马医。”刘鹏说。
“对,咱们今晚无论如何要见到杨书记。”唐秀丽坚定地说。
曹正中又问:“刘鹏,你能发动四海路桥工地沿线的村民去北西市公安局为李大为请愿吗?”
“能,只要把事实真相讲清楚,他们一定会义愤填膺。”刘鹏很有把握说。
“好,你就负责发动二三十个村民连夜赶到北西市公安局,记住人不能太多,人多了不好控制,怕出乱子。”曹正中叮嘱。
刘鹏又说:“咱们东南县的老干部对李大为评价比较高,我还去发动十来个老干连夜赶到北西市市委上访反映情况。”
“好,咱们三管齐下,不信救不了李大为。我与唐秀丽先去向杨松柏副书记汇报,你们做好发动工作,一小时后咱们在北西市会合。”曹正中信心十足说。
曹正中和唐秀丽驱车赶往北西市,他俩认得杨松柏,可杨松柏不认识他们,又没有杨松柏的手机号码,怎么联系上他呢?曹正中说,干脆到北西市委办找他去。
晚上不上班,说不定杨书记在加班呢。唐秀丽抱着希望说。
反正有值班人员,走吧。曹正中催唐秀丽快开车。
车子到了市委大门,唐秀丽出示了警官证,登记后,才放行。到了市委办办公楼,一名值班人员迎上来,问他们找谁。唐秀丽说找杨松柏副书记。对方说,那明天上班时间来找,最好预约。
曹正中急了:“同志,我们有急事,请你跟杨书记联系一下,好不好?”
“什么急事?能不能讲具体点?”对方不紧不慢问。
唐秀丽说:“东南县公安局李大为被人陷害,他现在被关到看守所,我们是来向杨书记汇报情况的。咱俩都是东南县公安局干警,他叫曹正中,我叫唐秀丽。”
曹正中赶紧补充说:“把李大为关进看守所,等于把他放到虎狼丛中,犯人正好报复。同志,求你联系一下,要是你不方便,请你把杨书记手机号码告诉我。”
“李大为?哦,是他。人不认识,但大名如雷贯耳。”对方说,“这样吧,你们在这里先等一下。”
“那谢谢了。”唐秀丽说。俩人忐忑不安等候着。
值班人员说罢向楼上走去,一会儿便下来了,说:“来吧,跟我走。”
两人大喜过望,跟着上了楼。他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里面灯火辉煌。他轻声说:“杨书记,他们来了。”
一个精神饱满的中年汉子站起来,热情说:“坐吧,你们是李大为的同事?小张,给他们倒杯茶。”
两人都作了自我介绍。小张倒了茶就退出去了。曹正中把反映李大为事实真相的材料及相关的照片和光盘一并送呈杨书记。
唐秀丽特意说明:这些照片和光盘都是深圳工程公司安排专人偷拍的,可以说蓄谋已久。这照片上的女人是咱们李局的前妻蒋曼玉,另一个年轻的是他现任妻子。
足足审阅了十五分钟,杨松柏的脸色愈来愈严峻:“没想到是这个真相,真要是受贿了十万元,谁也救不了他。市委责成北西市公安局成立调查组予以调查,我过问一下,决不能让清官蒙冤受气。”
“杨书记,咱们李局已经被关进了看守所,那些犯人对穿警服的有着刻骨的仇恨。李大为目前有性命之忧,不然我们不会连夜打扰领导的。”曹正中焦虑地说。
“关进了看守所?这事情看来很严重。你们先坐,我跟贺云飞沟通一下。”说罢,杨松柏拨通了贺云飞手机:“贺局,在哪忙?”
“是杨书记啊,这么晚了有啥指示?”贺云飞猜度说。
杨松柏说:“指示不敢,我想问下调查组调查李大为的进展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