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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弑君,补桐书屋前显露杀机

拳民大批涌入京城。慈禧太后下令整编“精壮者”,接受整编的有数万人,绝大多数拳民没有接受整编,像流浪猫一样在街头飘荡,他们只得择地设立“神坛”,“神坛”设到哪儿,哪儿就是义和团的地盘。

北京城里王府多。光绪年间,窝在北京城里的王爷们不停地猜度着慈禧太后的喜好。他们看着拳民进了紫禁城,还听说老佛爷接见了拳坛大师兄。于是判断出,老佛爷喜欢义和团。当然,还有一层意思他们没有说出来,太后之所以对义和团示好,是要利用这伙子傻棒槌。

有的糊涂王爷随即行动起来,专门寻摸义和团,而且和义和团的大师兄们打得火热,邀请拳坛的大师兄把坛口设在王府里头。

在王府里立的团坛,最有名的是西城太平仓庄王府与祖家街端王府。乾、坎二字团的拳民入京,都得赴这两个王府挂号。

载勋是康熙帝第十六子允禄的裔孙,第九代庄亲王奕仁的第二子。同治年间封不入八分辅国公,光绪元年(1875)袭封庄亲王。他的正式官职叫起来挺啰嗦,为“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简称步军统领,相当于今天的北京卫戎区司令加公安局长,掌京城守卫、稽查、门禁、巡夜、禁令、保甲、缉捕,还有审理案件、监禁人犯、发信号炮等要职,反正连士兵带警察的活儿全干。九门提督衙门设在崇文门里。

庄亲王府原在西四北太平仓,向北到麻状元胡同。太宗第五子硕塞于顺治元年封承泽郡王,顺治八年以功晋为亲王。硕塞第一子博果铎于顺治年间袭亲王,改号曰庄。

捎带说说后来的事,八国联军进京后,庄亲王府被焚毁。民国初年,江苏督军李纯看中了庄亲王府遗址,将它买下,拆卸后运到天津,本着“原拆原建”原则施工,历时十年建成。李纯原想作为府邸,卸任后养老,没想到整座建筑与北京紫禁城中路相似,被人告到北洋政府。李纯用重金贿赂调查官员,声称是家祠,蒙混过关。这王府从此被称为李纯祠堂。解放后,这里成为天津南开区文化宫。

李纯把庄亲王府挪到天津后,清室在庄亲王府原址建房,称平安里,庄亲王府旧址分割成南北两区,太平仓西口路北为庄亲王府前部遗址。后毛家湾的庄亲王府小府,房屋七十八间,还有甜水井、苦水井各一眼。后来成了****的家。《北京市西城区地名志》中说:“后毛家湾一号院,原为清庄亲王府遗址,****于一九五一年秋至一九七一年秋曾寓此,现为中央文献研究室及部队驻地。”

载澜是步军统领衙门右翼总兵,地位仅次于载勋。他的府邸为澜公府,也设了坛。此外,恭亲王奕?e844的女儿也在府里设了坛。不仅如此,王公贵胄中,加入义和团者甚众。据日本人佐原笃介写的《拳乱纪闻》,“凡属满人,不分大小老少,均系义和团中之人,其腰间均束有红带以作伊党记号”。王公府第团坛都别以服色,王府的团分龙团与虎团,前者首帕皆红中间黄,后者是红中间紫;公主府团曰仙团,红中间蓝;此外,还有兔团一色尚白,龟团一色尚黑,纷纷“以此为标帖,招摇过市,举国若狂”。

就在清廷下达宣战诏书的当天,庄亲王载勋就被任命为统率京津义和团王大臣,庄亲王府刹那间成为北京城里最热闹的地方,人来人往,呜呜泱泱。老北京说话了,即便是春节期间的厂甸庙会,也没有此刻庄亲王府的人多。

庄王载勋那时蹦得很高,出告示悬赏杀洋人:“募能杀洋人者,杀一男夷赏银五十两,女夷四十两,稚夷二十两。”在权贵的支持下,义和拳肆无忌惮,到处搜寻洋人,好杀人领赏。但是,洋人早就猫起来了,还能轮到你来杀他。于是,拳民就找比洋人次一等的人来杀,这就是信奉洋教的教民。教民的脑门上又没有写着“教民”俩字,有的拳民任指他人为教民,甚至借机报以私仇。

教民也不是抓来就杀。据载,如有良民被指认为“教民”后,便强令烧香焚表,倘若纸灰不起,便诬称为教民,结果往往是“枪刀并下,众刃相交”,或者是“乱刀剁死,就地掩埋”等。另外,还有一种辨认教民的方式便是看额头十字,额头能看出什么字,不过是随意诬指,为杀人找借口罢了。

从长相看,庄亲王载勋是个温和的小胖子,长了一张圆乎脸,样子就像个福娃。可人不可貌相,这会儿,他是统率京津义和团的首席大臣,或者说是京津义和团的总司令。庄亲王府门前有个广场,那段日子里,成了法场。按说,北京法场在菜市口,但是在菜市口法场杀人要走法律程序。拳民杀教民,没有法律程序可言。怎么办?义和拳抓到教民,不少绑到庄亲王府门前杀害,好像在统率京津义和团王大臣门前杀人具备某种合法性。据清人笔记,庄亲王府前广场几天内杀了上千人,这种惨状是后人无法想象的。

拳民大批进入京师,人家可不是来旅游的,而是有经济诉求。拳民百分之百是穷光蛋,家里的几亩薄地未必能填饱肚子,只能等待被朝廷收编。只要被收编了,就等于有了饭碗。那么,收编拳民的银子打哪儿来?清国军费中没有这笔开支,只得靠赞助。慈禧太后拿出私房钱十万两银子发给拳民,清廷调拨了两万石粳米发给拳民,对义和拳运动推波助澜。唐德刚在《晚清七十年》里说,拳民由此产生了很大的错觉,认为自己是来领赏的。

庄亲王载勋和刚毅、董福祥到底招募了多少“精壮者”?没有统计数字,只能有个大致判断,那就是袁昶所说的,“禁城有拳团三万余人”。不仅如此,直隶竞相效仿,将拳民编成乡团,称为“官团”。那时,就连刚毅和载澜也要出风头,改穿了几天义和拳的装束,徐桐、崇绮也对拳民笃信有加。就连宫中太监、护军也部分加入义和拳,董福祥还与义和拳首领李来中结为义兄弟。

端郡王府位于西城区平安里西大街路北,清朝王府严格按照等级标准修建。郡王府本来比亲王府低了一等,但端郡王府的前身是果亲王府、瑞亲王府,在府制规定上,遵循亲王府规格。据乾隆京城全图所绘,果亲王府分为东西两个部分,西部是王府中轴线建筑,正门五间,大殿七间,有丹墀,东西配楼殿面七间,后殿五间,后寝七间,后罩房七间,后罩房与王府北墙之间有一段距离。

端郡王府马厩设在王府东侧,和王府隔着条小街,小街原先名为端王府夹道,新中国成立后改名为育幼胡同。端郡王载漪自幼好武,喜欢枪法、太极拳,善骑射,封王后,王府马厩养快马几十匹,亲率马夫训练马匹。当时,载漪拥有京城有名的“八骏”,其中包括伊犁将军选送的伊犁红鬃红马、黑鬃尾枣骝马各一对,董福祥选送的西宁菊花青马、黑马带白针名曰墨里藏针马各一对。

新中国成立后,端郡王府旧址有中国科学院语言研究所等单位进驻,北京七十七中学校址是王府马厩。端郡王府旧址西侧同质亲王府旧址一道被辟为官园体育场。一九八二年,中国少年儿童活动中心在原属质亲王府、端郡王府西侧位置上建成。

六月十日,慈禧太后任命载漪管理各国事务衙门。三名随同载漪进入总理衙门的官员分别是启秀、工部右侍郎溥兴和礼部侍郎那桐,这三个人如果政治立场“排队”的话,皆为仇洋派。相对温和一些的******奕劻刹那间就没有了实权。这个任命举足轻重,洋人从中掂量出了慈禧太后和西方强国决裂的决心。

六月二十四日,端郡王载漪得到消息:昨天列国联军攻占天津车站。这是一条坏消息,意味着天津指日可下。列国联军攻占天津后,就会走英法联军之役的老路,向北京打来。由于这件事太大,是刚毅亲自到端郡王府通报。

似乎门口比院儿里凉快一些,载漪穿着一条大裤衩子,在门口的板凳上坐着,烦躁地扇着扇子。

刚毅坐在门槛上,烦躁地说:“端郡王,您忘啦?那一年,山东草民杀了俩德国和尚,德国皇帝威廉二世以此为由头,弄走了半个山东;这回是德国公使被杀,德皇要闹大发了。”

载漪斜过去一眼,说:“刚老,你是军机大臣,对大清打仗的那点底子最为清楚,你也别掖藏,就给我个准话,洋兵组成的联军倘若真的打了进来,京师八旗兵扛得住吗?”

刚毅说:“恐怕可以扛几天,而在几天之后就得歇菜了。”

载漪又问:“这仗如果打输了,会出现什么情景?”

刚毅的脸上浮出苦笑,老气横秋地说:“这一仗呀,太后可输不起,你我这样的也一样输不起。十一国联军如果打了进来,太后立马就得歇菜,皇上亲政。皇上会重用许景澄、袁昶那帮人,你我这样的横角色,完戏,不说杀头,起码也得充军。”

载漪越想越烦,紧着扇几下扇子,忽地站了起来,操起板凳,往地上狠狠地一砸。破板凳马上就两半儿了。

刚毅看了看他,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载漪转了一圈,想坐下,张望了两眼,“哎?我刚才坐的板凳呢?”

刚毅说:“才让你砸了。”

载漪看看被砸碎的板凳,挠了挠头,嘟囔起来:“妈的,我都被气糊涂了。刚才说到哪儿啦?对了,说到洋人让太后归政。咱们都是太后这棵大树底下的人,我刚才转悠时冒出个想法,不管列国联军是否打进京师,太后都不会归政。”

刚毅眉头一挑,“嚯,端郡王还能冒出这等想法,你是怎么想的?”

载漪想了想,方说:“其实也简单,我玩儿一手狠的。”

刚毅听不懂了,“狠的?你打算怎么玩儿?”

载漪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至于我怎么玩儿,要不了多久,你就明白了。眼下,如真这么干,得有一伙绝对可靠又听话的人,我怎么拨拉怎么转。我叫他死他就不想活。”

刚毅想了想,说:“这伙人兴许你能找到。”

“嗯?”这回是载漪的眉毛一挑,“谁?他们在哪儿呢?”

刚毅说:“我在涿州查验义和拳的铁布衫时,没有白跑一趟,认识了那个能‘口衔子弹’的坛口。随着义和拳大拨进京,他们这个坛口也来了,坛口就设在先农坛里头。”

载漪顿时来了精神,“刚老,麻烦您老了,这就带我看看去。”

先农坛位于南城中部,建于明朝永乐年间。明朝,这儿叫山川坛,坛内有先农神坛、观耕台、庆成宫、太岁殿、神仓等建筑。

清明两朝,每到农历仲春亥日,皇上率领百官先祭奠先农,后到观耕台旁边亲耕。嘉庆年间闹了一回笑话,嘉庆皇帝亲耕,拉来的几头牛都不听话,胡跑一气,几乎没能亲耕成。

先农坛里,地方很宽敞,拳民进京之后,有几个坛口入住先农坛。

先农坛内,古柏参天,殿堂林立,旷野清幽。当日下午,津门鱼锅伙坛口正在先农坛内做法事。拳民端坐在古柏树荫里,做“收气”状。

寇风尘着道袍走“罡步”。“罡步”是道家按照五行布局走的特殊步法,有些动作类似舞蹈,还咿咿呀呀地哼唱什么。

寇风月打扮成道姑,在旁边案几上研朱砂。寇风尘走完了“罡步”,进入痴迷状态,用朱砂笔在纸上写着谁也看不懂的符号。

自打山东义和拳初起,练拳就没有个统一教程,请的各路神仙,可谓五花八门。通常说,义和拳练习请神时,师傅往往附在徒弟耳边念念有词:“快马一鞭,西山老君;一指天门动,一指地门开;要学武艺请仙师来”;或者“请志心皈命礼,奉请龙王三太子,马朝师,马继朝师,天光老师,地光老师,日光老师,月光老师,长棍老师,短棍老师”,等等,不一而足。大都是想到请哪个神仙,就随意呼一神名或人名,哪个都行,心诚则灵。各分坛所供之神也是千奇百怪,最搞笑的是,连雍正年间杀的年羹尧,居然也在被请之列。

义和拳所请的诸神中,最高级别的是玉皇大帝系列的,有咒为证:“天灵灵,地灵灵,奉请祖师来显灵。一请唐僧猪八戒,二请沙僧孙悟空,三请二郎来显圣,四请马超黄汉升,五请济颠我佛祖,六请江湖柳树精,七请飞标黄三太,八请前朝冷于冰,九请华佗来治病,十请托塔天王、金吒木吒哪吒三太子,率领天上十万神兵。”另外,怕兵力不够,还有以“关帝为先锋,二郎神殿后,增财神督粮,赵子龙、马孟起、黄汉升、尉迟敬德、秦叔宝、杨继业、李存勖、常遇春、胡大海”等诸多土生土长的神灵,都要赶来,一起来消灭漂洋过海的洋兵洋将们。

初学乍练者觉得自己的功力不够,师兄弟们也有办法解决,在他们的心口下贴一些符咒,上面写着“云凉佛前心,玄火神后心”;或“左青龙,右白虎,云凉佛前心,玄火神后心,先请天王将,后请黑煞神”等。据说,拳民出战时,只要默念这些符咒,洋人的枪炮就会熄火。

寇风尘是变戏法的,戏法注重对细节孜孜不倦的追求,大凡变戏法的人,办事都特别认真,因为这一行是吃技术饭的。如果大清时代有血型鉴定,这个活儿应该是A型血的人干的,别的血型的人应付不来,他假扮的巫师,属于神智迷乱型。

寇风尘扮演的巫师十分投入,他正在发癫时,别的都不往心里去。正在这时,张老三陪着载漪和刚毅过来。

载漪看了看场面,说:“这是干什么?”

张老三说:“大人有所不知,铁布衫这门功夫,即便有达摩老祖在暗中相助,也得练一些日子才能练成。寇法师想出了一个更快当的法子,画符箓,拳民身上贴着符箓,也管点事。”

载漪说:“管什么事?子弹见了符箓会拐弯不成?”

张老三尴尬地咧了咧嘴。

载漪说:“我的事情很多,也很忙,今天之所以来,不是来看你们跳大神的,是有要事请你们出场。”

张老三说:“王爷,有事您就尽管吩咐。”

载漪指指自己的鼻子,“知道我是谁吗?”

张老三说:“刚老已经对我们介绍过了,您是顶天立地的端郡王。我听说了,义和拳进京,整编义和拳,义和拳的粮秣、衣服鞋袜供给,都是您说了算。一句话,义和拳的饭碗在您的手里。”

载漪说:“就这么简单?本王爷就管你们的饭碗?”

张老三慌忙说:“还有,打东交民巷,您坐镇指挥,是大将军。”

载漪说:“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只知道你的坛口有些本事。你明白本王爷的分量就好。我要你办的事,到我的府上说去。”

张老三赶忙准备,打算跟着一块走。

载漪看了看正在做法事的“道士”和“道姑”,有所触动,默默地想了一会儿,说:“既然庄亲王在他的府里设坛。本王爷也要在府里设坛。张坛主,你带着法师和几个主要骨干搬到我的府上住。我和我儿子也要降神附体,练得‘刀枪不入’。”

当天下午,张老三把先农坛里安排妥当,然后带着寇风尘、寇风月和“花鞋大辫子”们随着载漪走了,被安排在端郡王府后罩房里。

当天晚饭,载勋、载漪请津门鱼锅伙坛口的主要领导吃饭。席间,载漪说:“从即日起,你们鱼锅伙坛口设在我的府上,你们几个头头就住在府里,其他人在附近民房居住。我的府里设神坛,我们一家也要练铁布衫。我宣布,鱼锅伙坛口是本王爷的亲军,亲军一般不用,到较劲的时候再拿出来。”

庄亲王载勋说:“端郡王,甭看我是亲王,你是郡王,在爵位上,我在你之上,但调度义和拳攻打西什库教堂,你是大将军,哥儿几个都得听你的,说说吧,东交民巷之役,你有什么宏图伟略。”

载漪顿时就来了精气神儿,扎着膀子,摇头晃脑念白:“大将军统率义和拳打东交民巷,绝非易事,绝非易事呀。至于俺的宏图伟略……宏图伟略嘛……这个这个这个……”脑袋摇晃着,却说不下去。其实,对这事,他压根就没有过脑子。

饭后,寇风尘、寇风月离开,载漪单独留下张老三,把准备做的事和盘托出。张老三听后,吓得浑身哆嗦,一路扶着墙,才回到后罩房。进了房间后,寇风尘和寇风月看到他情绪不对头,盘问他出了什么事,端郡王对他说了些什么,他咬紧牙关,只字不露。寇风尘和寇风月套不出话来,各自睡了。

太庙在紫禁城东侧,平面是个长方形,里里外外有三重围墙,均为黄琉璃瓦顶红墙。

新中国成立后,昔日的太庙改为劳动人民文化宫,大门正对着长安街,与天安门平行。当年,皇帝祭祀太庙时,并不走这个门,而是从午门至天安门御道东侧的阙左门出入太庙街正门。皇帝斋戒于斋宫。祭日时刻,皇帝御祭服,乘礼舆出宫。

享殿前殿面阔十一间,进深四间,为皇帝举行大祭之处。明间之上的两层檐间,木匾书满、汉文竖写“太庙”,梁柱外包沉香木,其他构件均为金丝楠木建成,地铺金砖,整个大殿建在汉白玉须弥座上。前殿供奉皇族祖先牌位。每到年末岁尾大祭时,将太庙供奉的帝后神祖主木牌移到这座殿里,举行祭祀。

袁昶的正式职务是太常寺卿,主管皇室宗庙祭祀。按照规定,这个职务为正三品,由于工作需要,在总理衙门行走,擢二品。

太庙是皇上的家庙,太常寺卿的工作地点就在太庙里,只是在哪个房间,今日已不可确考。太常寺卿手下管理人员不少,主要是从事祭祀活动的专业人员,还有一些屠宰牺牲的人员,也少不了保卫太庙的护军。当然,护军的编制不在太庙。

自从拳民大举入京,太庙里紧张起来。作为皇室家庙,是禁地中的禁地。朝廷下诏招抚义和拳,大批裹着红头巾的拳民在紫禁城进进出出,光绪皇帝特意对袁昶交代,拳民纵然可以进入紫禁城,但不准进入太庙,那里供奉着祖先的牌位,万万不可搅乱了祖宗的宁静。

在那些日子里,袁昶自知责任重大,一刻不曾懈怠。

六月二十五日,袁昶一大早到太庙,随即带一帮人四处巡视。

袁昶指挥着说:“太庙是皇上的家庙,皇家祭祖处,大清的头等肃穆之地。现在义和拳大批进京,京师乱哄哄的。太庙街门、太庙右门、太庙西北门,都要加强巡查,无关人等一概不得入内,就是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也得驱除。”

刘大江从远处跑来。自从义和团进京,袁昶心里就不踏实,害怕太庙会出事,因此把刘大江搬来了,白天在太庙,晚上就住在他家里。

刘大江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太庙的神位大门。

袁昶往远处一看,脸色骤然变了。

载漪领着一帮人吵吵嚷嚷地过来。

载漪进入太庙时跟把门的发生了冲突。

到这会儿了,他的气也没消,边走边高喉咙大嗓地嚷嚷:“我们这些个宗室,在北京城地面上平蹚,到哪儿也是大爷,没人敢拦着。太常寺卿,你的手下也太横啦,居然不让我们进门。”

袁昶说:“端郡王,现在世道太乱了,拳民大批进京,甚至进了紫禁城。这儿是皇上家庙,非寻常之地。在下不得不把门看严了。”

载漪登时就来劲儿了,“皇上家庙怎么啦?不是皇上家庙我还不来呢。瞪大眼睛看看这帮人的成色。这位,庄亲王载勋;这位,我大哥,贝勒载濂;这位,我四弟,辅国公载瀛。我们都是宗室,皇上怎么祭祖,宗室就怎么祭祖,我们和皇上祭的是同一个祖宗。你身为太常寺卿,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清代,宗室指皇帝宗族、族人,是太祖努尔哈赤父亲塔克世的直系子孙。塔克世有五子,五子的子孙都属宗室。努尔哈赤的伯叔兄弟的旁系子孙叫觉罗。前者俗称黄带子,后者俗称红带子。觉罗在政治地位和经济利益方面都不如宗室优厚。

来的四个人里,载勋和载漪不用说了。载濂是惇亲王奕的长子,袭贝勒,历任正蓝旗满洲族长、镶红旗汉军都统等。他是载漪的大哥,封爵却在载漪之下,恐怕因为载漪是慈禧太后的亲侄女婿,而他不是。载瀛是惇亲王奕的四子,载漪的弟弟,不入八分辅国公衔,过去没有职务,而在庚子之乱后,官至都统。

袁昶不得已,退了一步,指了指载漪身后的人,说:“宗室进来祭祖,当然是可以的。那么,这些义和拳进来干什么?他们可不是什么塔克世的血脉传人。”

在载漪的身后,是张老三、寇风尘、寇风月和那帮“花鞋大辫子”。

听袁昶这么一说,张老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寇风尘神情依旧,什么都不在乎;寇风月神情矜持;那帮“花鞋大辫子”浑然不觉,瞪着眼睛看新鲜。

载漪说:“义和拳怎么啦?太后恩准义和拳进京,他们都算老佛爷的客人,我带老佛爷的客人进来,让这帮高粱花子开开眼,这也有错吗?再说啦,他们过去被称为拳匪、会匪,现在是义和团了。老佛爷都信得着他们,你还信不着吗?”

对着颐指气使的宗室,袁昶不再说什么了。

载漪对张老三说:“义和团张兄弟,你们随便在太庙里转转,我们哥儿四个去办点事——去跟祖宗打个招呼,求得祖宗的恩准。”

张老三六神无主地点了点头。

载漪一招手,带着载勋、载濂、载瀛往里走去。

张老三带着寇风尘、寇风月和“花鞋大辫子”四处转悠去了。

袁昶对刘大江耳语:“今天不是祭祖的日子,载漪挑这个日子祭祖,肯定有别的事。而且载漪刚才说秃噜嘴了,‘去跟祖宗打个招呼,求得祖宗的恩准’。他们带着拳民,什么事要求得祖宗恩准?剩下的话就不用我说了。”

刘大江点了点头,“噌”地就没影了。

大概从乾隆年间起,郎世宁等优秀西洋画师进入宫廷画院,可以画出有立体感的人物画像。所以清代供奉祖宗,除了设木主牌位外,还配有相应的祖宗画像。郎世宁等在世时没有授徒,他故去后,没有优秀西洋画法的传人,嘉庆帝、咸丰皇帝、同治帝的影像就画得十分呆板了。

享殿平日里不摆放神位。中殿位于享殿之后,常年张挂着先皇影像。

载漪、载勋、载濂、载瀛四人进来,焚香,向先皇影像磕头。

载漪抬头看了看,膝行到咸丰皇帝的影像前,磕了一个响头,直起身子说:“咸丰先帝,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诸先帝,隔得太远,微臣就跟您絮叨得了。您在位时,赶上了英法联军之役,西洋鬼子把大清祸害得不轻。现在西洋鬼子又打来了,不只是英格兰和法兰西,还有德意志、美利坚、意大利、尼德兰、奥地利,外加小鼻子罗圈腿的小日本儿,一块祸害咱大清。时下主持大清国政的是您媳妇儿懿贵妃,老人家铁腕治国,尚能统帅臣民抵抗列国联军,而西洋鬼子和东洋鬼子却发出照会,让您媳妇儿归政,把大清交给您侄子光绪皇帝。大清生死存亡之际,跪在您前面这哥儿几个为了挽狂澜于既倒,只得铤而走险,对不住那位二毛子皇上了。”

载漪、载勋、载濂、载瀛一起磕头,而后起身,走出殿门。

殿门合上,殿里暗下来。刘大江从影像后的帐幔中钻出。

西苑在紫禁城以西,有中海子和南海子,自明朝就是皇上的退思之地。在紫禁城里憋屈了,就到西苑散心,或泛舟,或垂钓。

清代皇帝在西北郊区建了三山五园后,对西苑的小景观不大稀罕了,但毕竟这地儿把着紫禁城,是北京城里最大的水面,所以仍然投入大量银子建设。

紫禁城和西苑都不准乘轿子,载漪、载勋、载濂、载瀛从太庙西北门出来,横穿紫禁城南部,出西华门,进西苑。

张老三、寇风尘、寇风月在后面跟着。他们后面跟着的那帮子“花鞋大辫子”,这下子算开了眼。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去想,挺兴奋,用地道的天津话赞美着湖光山色之秀丽。

张老三嘴唇发白,走道腿肚子发软。

寇风尘疑惑地问:“张坛主,我们今天干什么来了?端郡王祭祖,我们跟着;端郡王来西苑,我们也跟着。你不是带我们来开眼的吧?”

张老三有气无力地说:“不是来开眼的,是来办事的。”

寇风尘愈发疑惑,“办事?咱们到皇上的花园办什么事?”

张老三说:“办的是什么事,端郡王不让我说,等等你们就知道了。其实,端郡王就是让我说,我也不能说,说出来就乱套了。”

寇风月说:“让我们来办事,又不告诉办什么事,这事没法办。”

张老三说:“这件事瞒不住人,我也不想瞒你们,只是现在不是说的时候。到了紧要关头,我自然会告诉你们的。”

说话间,他们踏上了一座木制的红桥,桥的那边是个湖心岛。

载漪扭头说:“义和团兄弟们,过了桥就是瀛台。”

“瀛台?”寇风尘想了想,“外面传说光绪皇帝就关在瀛台。”

张老三吓了一哆嗦,赶紧把食指放在嘴唇前,“嘘——”

载漪的眉头皱了皱,不由看看四周,大声说:“义和团的兄弟们,请你们务必不要说什么‘关’字,‘关’字多难听呀。皇上嘛,真龙天子,真龙天子就得住在水边。皇太后把皇上放到瀛台岛上,正合适。皇太后是让皇上享福呢。”

他们进入瀛台,没走几步就到了水边的一个小院落前。

院里的南屋名补桐书屋,北屋名随安室。雍正年间,身为太子的弘历在这里读书。院中有两株老桐树,一株因病枯死,后补种一株。枯死之树用其材制成四琴存在屋中。北屋随安室之名,取其随遇而安之意。

载漪一指:“就是这儿,‘补桐书屋’。这个名字是乾隆爷那会儿起的。咱们的皇上大老爷平时就在这里读书。好啦,咱们办事吧。”

载勋、载濂、载瀛有点肝儿颤,面面相觑。

载勋壮着胆子问了一句:“是让皇上出来,还是咱们进去?”

载漪向后挑挑大拇哥,“后面跟着这么多义和拳兄弟呢,什么都甭怕,咱们都进去,小院子里放不下。叫皇上出来,咱就在这儿下手。”

载勋、载濂、载瀛不由相互看了看。心想,载漪今天是要动真格的了。

载勋说:“我不敢惊动了皇上,你先叫唤,我跟着。”

载漪紧了紧裤腰带,抖了抖肩膀,壮了壮胆儿,朝着院门叫道:“皇上,嘿,皇上,您出来一下。哥儿几个想会会您。”

载勋咽了口唾液,大声说:“皇上,咱们现在近在咫尺,您就甭躲着了,哥儿几个请您出来一下。”

载漪说:“皇上,我们打听了,您没走远,就在院子里猫着呢。”

“花鞋大辫子”们缩头缩脑地听着,越听越不是个味儿。

不大会儿,几个脑袋瓜子凑在了一起,琢磨了一阵子,顿时炸了窝,泛起一阵压低嗓门的鸡吵鹅斗:

“嘛玩儿嘛玩儿,他们是在叫皇上呢,有这么叫皇上的吗?”

“吃错药啦,胆敢说皇上躲着他们,皇上凭嘛要躲着王爷呢?”

“等等真龙天子下凡。弟兄们,胡噜胡噜脑门儿,等着磕响头吧。”

寇风尘看看左右,急眼了,一把揪住张老三的领子:“老大,别怪小弟不客气了,现在你得说了,我们到底干什么来了?”

张老三的嘴唇哆嗦着:“他们……他们……他们要杀了皇上。”

寇风月一阵晕眩,寇风尘一把托住了她。

“张老三!”寇风尘压低了声音:“宫廷险恶,弑君的事情,历史上曾经发生过。君君臣臣的,你争我夺的,这些烂事跟咱们穷棒子有什么关系?他们要杀皇上,叫咱们来做什么?”

张老三颤颤巍巍地,“他们要顶着义和拳的名杀皇上。”

寇风月的身子一抖,愣了好大一阵子,而后颤颤抖抖地指向张老三,“你……你……你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扔啊!”

没法子,没法子。张老三哆嗦着说:“载漪是老太后封的义和团总管,权大势大的,就是他在管着咱们坛口的钱粮,几百口子的衣食住行全都指着他……离了他,我玩儿不转。”

寇风尘说:“那就让我们搭着性命给他干这种事?”

张老三捧拳告饶,“二位二位,走到现在这步,说什么都晚了。今天只要能活下来,你们回去后宰了我剁了我都成。我只交代一句,等会儿皇上出来了,你们万万不可以磕头。他们要杀了皇上,而咱们给皇上磕头,闹不好了,可就连咱们一块儿杀。”

这话刚刚说完,他一抬眼,身子不由一抖,就扑通跪下了。

载湉青衣小帽出来,面带微笑,“你们不是叫朕吗,朕来了。”

“花鞋大辫子”们刹那间安静了,发了阵傻,相互看看,轻声嘀咕了几句:“皇上就是这个样的?怎么长得就像个小力笨儿。”

没人招呼,他们噼里咕噜一起跪下,一个劲地磕头。

载漪、载勋、载濂、载瀛身不由己,也全都跪下磕头。

载湉一抬手,“平身。说说你们的事情吧。”

载漪、载勋、载濂、载瀛站起来,相互看看,谁也张不开嘴。

载湉说:“你们不说,朕就回去读书了。”

载漪吞吞吐吐地说:“皇上,哥儿几个找您有点事儿……什么事儿呢,是这么个事。这么个事是怎么个事呢?是这么回事……这回事儿呀,还真点张不开嘴,说出来怕您动怒……对了对了,一旦说出来,您就不只是动怒了,您还会发脾气。但是您动怒您发脾气,我也得说……哥儿几个想杀了您。”

载湉像是早有耳闻,并不惊异,反倒微微一笑,说:“不说你们弑君不弑君了。这年头,天下大乱,你们杀谁都不要紧,只是要有个说得出口的缘由。说说吧,你们四个,一个亲王,一个郡王,一个贝勒,一个闲散宗室,为什么要杀朕?”

载漪伸出一个指头,几乎捅到光绪皇帝眼皮底下,“其实嘛,我们哥儿几个的缘由,就是一条,多国联军只要打进京师,立马就会让太后归政皇上您,而大清万万不可失去太后。所以嘛,只有杀了皇上您,您驾崩了,太后归政给谁呀?那个‘政’没地儿可‘归’啦。概而言之,您驾崩了,太后就不用归政了。”

载湉说:“哦,闹了半天,这就是你们要杀了朕的缘由。你们也看到了,朕是个病秧子,不论在朝里朝外的,都不被人待见,连个贴身的护卫也没有,根本就无力抵挡你们几个。你们要杀朕,有一个人就够了,不必带来这么多人。这些是什么人?”

张老三和他带来的人都在不住地磕头。

载漪说:“皇上既然问到他们,那我就实话实说。哼,他们是横行天下、无所不能、无人敢惹的义和拳!皇上,您在金銮殿里见天儿主张剿灭义和拳,可现在人家义和拳进京了,人家听说了,气不忿儿的,您要剿人家,人家也要宰了您。”

载湉看看跪着磕头的人,问道:“你们是想杀了朕吗?”

没有人敢吱声,张老三只是鼻涕一把泪一把地磕响头。

载湉伸出了一个指头,“载漪,你说的那条打算杀朕的缘由,朕听着不大给劲,朕给你说一条给劲的。你儿子溥儁被封为大阿哥,是嗣皇帝。朕要是驾崩了,溥儁就是皇上了。你想当皇上的亲爸爸等不及了,杀了我,好让你儿子早点继位!”

底子被戳穿了,载漪眼中凶光一闪,把手放到了腰间。

载湉问:“载漪,你真的想杀了朕不成?”

载漪说:“那您说我们哥儿几个干什么来了?”

载湉扭回头,高声说:“皇爸爸,载漪他们真的要杀我。”

院门里传出慈禧太后拖长的声音:“听到啦——”

载漪、载勋、载濂、载瀛一听这声音就傻了,面面相觑了片刻,敢情皇太后在里面听着呢。他们赶紧扑通扑通下跪磕头。

慈禧太后走出院门,后面跟着袁昶。

慈禧太后开门见山:“你们几个,好大的狗胆!你们打算杀了皇上,心里又不踏实,先去太庙祭告祖宗,请祖宗原谅你们。而你们祭告祖宗时被人听去了,告诉了太常寺卿,太常寺卿告诉我,我开始还不信,在这儿等着,万万没想到,这事儿居然是真的。”

载漪、载勋、载濂、载瀛一个样儿,连哭带嚎的:“臣等实是不能看到太后归政,才出此下策的呀——”“臣等实实抱着对太后的拳拳赤心才铤而走险的呀——”

慈禧太后好笑地说:“你们抬头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西苑,是宫禁之地。瞧你们鬼哭狼嚎的样子。我今天不杀你们,但也不准你们动皇上一指头。传旨:即日起,载漪、载勋、载濂、载瀛四人,非奉旨不得入宫。”说完转身就走。

载湉一抬手,呼啦冲出数百护军,连推带搡地把载漪等人往外撵。

张老三白捡了条命,哪有不跑之理,带着他的人撒丫子就颠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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