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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修罗的屠杀(一)

山东队的提前六轮夺冠创造了中国足球的一个新的记录,除了最后的第二名归属,联赛似乎成了一种枯燥乏味的形式。大部分的球队已经开始把工作重点转移来年的球队“补血”上,在有实力的内,外援之后,优秀的年轻球员无疑是最好的“补血”对象。

一年一度的H市城市杯高中生足球对抗赛终于开幕,H市体育中心,虽说之前一天H市唯一的一支中超球队惠园中能刚在这片土地上2:0战胜了做客的沈阳雄狮,但依然未能脱离降级圈。惠园中能的衰退简直就是H市这座传统的足球城市的真实写照,失望的球迷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即刻就要举行的城市杯高中生足球对抗赛上。听说去年的卫冕冠军市体校的主力前锋杜雄还进了U17国少队,并且在上月举行的亚少赛里有不俗的表现;要是H市能多出几个这样的足球好苗子,那么H市足球的复兴,何愁无日!

更衣室里,肖峰拿着一张出场名单慢慢的念着:“李可,张大军,陈波,何亿元,马云飞……”等到十一个首发出场的名额全部念完都没有听到关兴的名字。他的话一落音,下面的队友就开始唧唧喳喳的议论起来,所有人都不明白教练这么做的意图。肖峰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其他人马上闭嘴,更衣室里顿时鸦雀无声。接下来又听到肖峰的声音再次响起:“替补球员:罗英,郑胜,赵曙光,张寒,王小刚……”他突然闭上嘴,看了一眼剩下的球员,最后在关兴的身上停了下来“关兴。”他终于说出最后一个替补球员的名字。一脸丧气的关兴猛的抬起头来,用感激的眼神看了一眼肖峰,对他来说,哪怕是替补上场也已经满足。昨天在电话里还信誓旦旦的跟卓红菱说自己一定能上场,而且还要帮球队取胜,哪知道教练居然不让他首发。关兴的神情陡然间变得黯淡无光,这让他怎么跟卓红菱交代。当听到肖峰念到第五个替补名额都还没有他的名字的时候,他终于低下头绝望了。是的,自己将与这样比赛无缘,自己也没脸再回去见红菱姐了。她为了我,今天还特意来了现场看比赛,我却欺骗了她!

就在关兴已经绝望的时候,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而且是教练说出来的。“真的,教练是叫我吗?真的是叫我吗?”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头正好撞上肖峰他的眼神,还有其他队员也在为他欢呼,他这才确定自己的确进了18人大名单。

“上半场你们的任务就是防守,只要不让他们进球我们就是胜利!”肖峰只是简单的交代了一下上半场的任务便没再说什么,不过从他订出的出场名单来看,首发出场的队员都是在训练赛中防守出色的队员。几乎每个队员都知道对方球队的实力,所以对于教练的防守意图也没有任何争议。只是在临出场前肖峰突然冷不防对关兴丢出了一句话,“如果今天的比赛没赢,你以后就不用再踢了!”包括关兴在内的所有队员全部用惊愕的眼神看着肖峰。

“球队是什么实力?还让我替补出场?还要赢!我靠,教练真的是疯了!”欲哭无泪的关兴只能将心中的愤怒和无奈发泄到空气中。

六万人的H市体育馆几乎接近满座,即使是昨天的惠园中能和沈阳雄狮的保级大战也没有现在这样火爆。当然,这多少跟今天是国庆节日有一定的关系,而且组织部门为了号召大家对青年少足球的关注,特意对体育馆实行免费开放。

体育馆的东看台,一千多个穿着红色球服的市体校球迷喊声震天,不停的高呼市体校的名字。与此相比,西部看台寥寥几十个穿着白色球服的朝阳附中球迷的呼喊声显得有气无力。的确,一场实力相差悬殊的比赛,谁愿意来看自己的球队对对手屠杀呢!这种局面多少让坐在贵宾席上的卢校长觉得脸上无光,但他也很无奈;直到现在朝阳附中的大部分老师和学生都还对自己重点培养足球队的决定持怀疑态度,又怎么会为了这支没有“前途”的球队牺牲自己的假期来这里助威呢!

当然,与东西部看台的巨大反差相比较,人潮拥挤的中部看台无疑才是球场的真正主流。象征着H市主流的蓝色球服几乎将红白两色淹没掉,也充分反应了H市球迷对青少年足球的关注热情。细心的球迷一定会发现他们中间居然坐着两个正在用葡萄牙语交谈的外国男子,他们时而欢笑,时而拿着笔在一个小本子上记录着什么,只要再多加一点联想就不难发现他们可能是哪家国外俱乐部的球探。在这座经济发达的海港城市,外国友人的出现早已司空见惯,所以两个外国男子其实并没有引起很大的关注。H市的球迷协会特意在中立看台上挂了一个很大的横幅:“孩子们,加油!你们是H市的希望!”简单的十几个字却代表了H市几十万足球球迷的共同渴望。

在市长一番激动人心的演讲之后,开幕式比赛终于正式开始。但这一切似乎都跟坐在朝阳附中足球队替补席上的关兴毫无任何关系,打从进场开始他就一直低着头不语。不知道那个前几天还见过一次的市长到底讲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国歌是什么时候奏完,更不知道场外的球迷到底在喊些什么……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人的影子——卓红菱。多少次的委屈,多少次的跌倒,他的身边总有一个红色的影子在旁边安慰他,用天使的歌声抚平他心灵上的创伤。为了卓红菱,他将足球场变成自己的舞台,用每一次精彩的过人和每一粒进球化成他为卓红菱谱写的单曲。为了卓红菱,他渐渐的爱上了踢球,他发誓他要成为球场上的英雄!但这一切在02年世界杯后发生了巨变,父亲对足球的冷淡和绝望将他所有建筑好的梦全部打碎,也让他离开了自己的心上人。直到4年后再次见到卓红菱,她却已经有了自己的心上人……

“关兴,比赛开始了!”好心的队友王小刚将正在发呆的关兴唤醒,他看了一下场上,穿着红色队服的市体校此刻正拿着球开始进攻,带球的那个高个子前锋他好像在哪里见过。“那个人是谁?”他指了一个那个正在带球的前锋对王小刚说道。

“他你都不认识?”王小刚几乎是睁大着眼睛看着关兴,那表情就像是在看一只怪物:“U17国青队的主力前锋杜雄啊,听说咱们市里的中超球队惠园中能已经看上了他,准备和他签约呢!天啦,17岁就能踢中超比赛!我真的好羡慕他,要是我有他那么好的技术该多好啊!”他看了一眼关兴,用同样敬佩的眼神说道:“关兴,我觉得你要是去惠园踢球,肯定不比那个杜雄差!教练居然让你做替补,唉……”

“放心,只要大家守好了上半场,我们还是有机会的。”关兴说话的时候自己心里也没底,布兰德大叔给了他15分钟时间,教练会给他多少时间呢?而且朝阳附中足球队的实力显然跟上次的那支业务球队没法比,当然,对手也不是U17国青,会有多少胜算呢?

“可是,如果输了你就不能再踢了……”王小刚的话无疑刺痛了关兴的心,但几乎也是所有朝阳附中队员们心里的想法。有关兴在即使输了这场,只要后面两场能赢还是有机会出线;而关兴不上,赢的希望几乎为零!教练这么做不是变态就是有病!当然,这些话没人敢在肖峰面前说起,那个古怪教练的脾气大家可是见识过。一个弄不好,关兴挨的那一巴掌就会打在自己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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