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许小事何足挂齿!”一向不知道谦虚为何物的阿森居然谦虚了起来,而且是毕恭毕敬,这让锡南帕夏也有些诧异。
“英雄出少年啊,等亚丁之围一解我一定为你向苏丹请功。”巴布尔难得好心情拍了拍阿森的肩膀以资鼓励,虽然没有重创莫卧儿人,可这毕竟是开战以来的第一次大胜,极大地提高了士气,也让他对亚丁城的命运多少还是抱有了一丝希望。
“好了,你和你朋友的事我都听大师说了,没办法战时特殊情况,让你们受委屈了,既然船也沉了你们就安心在这里为我效命,等打退莫卧儿人后我会给你们造一艘大船的。”巴布尔都这样说了阿森还能怎么样,此时若是不识时务估计又要回杂役营吃猪食了。
“谢谢将军,谢谢将军,我们一定会尽心竭力的帮您把亚丁守好,让那些该死的莫卧儿人都见鬼去吧!”阿森连忙施礼做谢。
……
当夜当阿森带着五月花号的人正式入住亚丁城的驿馆时所有的人都抑制不住内心中的兴奋和喜悦。
“森,你知不知道你去了一整夜都没回来我们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真是担心死了,直到你和锡南帕夏威风凛凛的出现在城头上,我心里就说这次莫卧儿人有难了,谁让他碰上的是森呢!”阿森现在才发现这个柯尔伯也不是很讨厌,尤其是拍马屁的水平还蛮不错,虽然他这些陈词滥调跟国内比还粗糙的很多,可是满中听的,讨人欢喜。
“好了,好了,吃还堵不上你的嘴,我哪有那本是,至少这投石车我就变不出来,真不知道锡南帕夏从哪找到这些这样老古董,居然还能用得上。”阿森感慨道,他虽然出了一个好主意,但真正将这个主意发挥并且取得如此效果的是锡南帕夏,看来仅用建筑大师来形容他还不确切。
“哎,这样的饱饭恐怕吃不上几天了。”阿森从昨晚开始肚子里就有了油水,所以并不像其他人那样见到食物就如同恶狼见到了羔羊,想到前途未卜的战况不禁长叹了一声。
“森,你这是什么意思,亚丁盛产黑油,据说就是这样烧上十天半月也是没事,到时不是援兵到了就是莫卧儿人粮食不足率先退兵,沙漠中水源极是有限,渴也渴死他们了!”柯尔伯对战况十分乐观,尤其是眼前的一块牛肉极大的吸引了他,这厮正狼吞虎咽猛劲的往肚子里填。
“说的容易,这边挡得住他们,人家就不知道走海路了,别忘了亚丁城背靠大海的一面根本就筑不起什么像样的工事而且也没有时间来修筑工事了,或许明天亚丁就会城破!”阿森的话把众人吓得都停下了刀叉和手抓,傻呵呵的看着阿森,莫不成这真是最后一顿晚餐,怪不得如此丰盛,有酒有肉。众人你瞧我我瞧你个个的错愕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阿森这话自然不会无的放矢,事实上他的领导才能已经日渐突出,赢得了众人的信服,今日烈火克敌又展现了他的军事才能,众人已经隐然以他为首。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在这里眼睁睁的等死吧!”保罗焦急的道。
“等是要等的,不过不是等死!”阿森高深莫测的笑道,让人根本猜不出他的想法。
“森,你又和我们打哑谜。”柯尔伯一听这话,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他现在打定主意要和阿森绑在一起。
“不是哑谜,莫卧儿人从海上破袭是一定的事了,只是看他们的统帅何时想清这一节,按我看他们一早就做了这个准备否则不会连夜偷袭港口击沉所有船只。登陆必须在白天,否则暗礁就足以要了他们的命,这不比在海上偷袭可以靠火炮,船停远了士兵难道都游过来么,火枪还不失效,所以他们必定是要攻入港口的,虽然港口外有炮台和守军,但是比起穿过火幕要简单的多了。这点不光我晓得,巴布尔和锡南帕夏也都晓得,他们不说怕的是动摇军心,毕竟这次小胜来之不易。”阿森解释道,他老爹没事的时候就经常研究登陆作战,阿森自然对此耳闻能详,虽然不明白老爹总想着这个做什么,但是他却清楚登陆作战的各个要素和环节,看众人兀自糊涂他只能耐心的解释,这些人简直太缺乏军事素养了。
“亚丁城就如同犄角扎入大海,这虽然减少了陆路受攻击的压力使得亚丁城易守难攻,但是却增加了来自海上的危险。可以说莫卧儿人先以海军突袭港口击沉所有舰船是一举两得,一方面避免了受我方军从侧翼炮击之患,另一方面也为一旦正面战场攻击不畅开辟第二战场埋下了伏笔,扫清了障碍。”阿森分析道,这让所有的人都大开眼界,假如以黑油克敌是巧合,或者说是上帝的灵感,那么现在阿森所说的绝对包含了一种军事统帅才有的敏锐直觉和观察力。
“森,你真的是一个通译么?”老乔治问道,众人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阿森,显然是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好了,我就告诉你们我的真实身份吧!”阿森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所有的人都对他的身份产生了兴趣心中暗喜,他要的就是这效果。须知敌人登陆那是一定的了,能否逃出生天全看众人是否配合,烈火退敌只是增加自己威望树立威信的第一步,但真正的让众人配合还要以自己高贵的出身,和无可比拟的军事才能作为后盾。
“我的全名是梅迪纳.森,或许大家还记得当初的那个梅迪纳.西多尼亚公爵,他是我的曾祖父。”阿森的话立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虽然这段历史过去快有一百年了,但是那场举世瞩目的大海战依旧是水手们乐不此彼谈论的话题。
西班牙无敌舰队总司令的曾孙,这个身份或许就可以解释阿森诸多匪夷所思的举动了。
“怪不得,怪不得从你一上船我就觉得你不是一个普通人,你身上一定拥有高贵的血统,现在终于真相大白了,我们该叫你梅迪纳子爵还是男爵?”柯尔伯恍然大悟的样子。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事实上我没有任何爵位,之所以没有如实告诉大家我的身份一方面是家道中落不值得一提,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的曾祖父当年是和英国作战,虽然战败但是我想这件事还是不说的好,我实在珍惜和大家相处的机会,不想为此弄得不愉快。可是现在,情势逼得我不得不说,一方面是为了表达我的坦诚,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大家相信我的判断,破城之日不远了,若是想逃命回到家乡我们就必须团结一致。”阿森做无可奈何状,他说的也是,若是贵为子爵男爵何苦要出来冒险在海上讨生活,没落贵族正符合阿森此时的身份和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