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青云的一手操纵下,永健被关进了省第一监狱,这是一个关押重刑犯的监狱,里面的罪犯不是死缓就是无期,一般是没有出来的机会的。监狱长马猴儿是马青云在警校的同学,他一接到永健的案卷就明白了,一个三年刑期的犯人被送到这儿来,看来马青云不希望这小子再从这里走出去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迷茫、困惑、愤怒和不安以后,来到第一监狱时,永健已经平静了下来,即来之、则安之,不就三年吗,忍一忍就过去了,出去后,所有的帐要一齐算!
永健被分到五十一号牢房,这是一个十多人的大号,在永健的想象里,进监狱后一般会被牢头暴揍一顿,他是为此做好了充分的心里准备的。永健领了号服和物品走进房间,走到5103号自己的床前,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躺下了,略带不安的等待着,可想象中的战斗并没有发生,房间里面的十几个人依旧各自聊天或做自己的事情,全当他不存在一般。
第一天在平静与不安中度过,到了第二天,永健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晚饭以后是放风的时间,犯人们都来到院子里三五成群的聊天说笑,永健也跟着来到院子里,在花坛边上找个台阶坐着,在他对面不远的地方坐着一个壮汉,那壮汉剃着光头,一身的横肉,面相很凶,一看就是个犯人头,几个犯人聚在他的身边抽烟说笑,那壮汉发现了永健,冲他招手叫道:“嗨,那新来的,你过来。”
旁边几个犯人也跟着喝道:“说你呢,刘哥叫你过来,听见没有。”
永健从容的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土,缓步朝那伙人走了过去,其他的犯人好象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也纷纷聚过来看热闹。永健盯着那壮汉,心里盘算着如何应对这个局面,在他分神的瞬间,后颈忽然被狠狠的切了一掌,永健头一晕,栽倒在地上,那一伙人立即蜂拥而上对永健拳打脚踢,永健在倒地的刹那恢复了清醒,他意识到袭击自己的人是个高手,他身体蜷曲,双腿紧紧并住护住下身,双手抱住头,扭动着身子躲避着雨点一般袭来的拳脚。永健“作战”经验十分丰富,他很快从众多的拳脚之中找到了一双穿着硬头皮鞋的脚,这双脚异常凶狠,招招直奔自己的要害而来,分明是想废了自己,永健把注意力集中在这双脚上,丰富的打架经验使得永健能很好的运用躲避的技巧,他总是能在硬头皮鞋即将踢到自己的瞬间稍稍挪动一下,巧妙的躲过打击的着力点,受到的伤害也就大大的降低了。他口中夸张的惨叫着,一声比一声凄厉,告诉那些打他的人自己已经不行了,可他心里却一直绷着劲,等待着反击的机会。
在不远处的一间房子里,一个灰白头发,身板笔直的中年人站在落地窗子前面冷冷的看着永健被殴打的这一幕,永健的每一个细微躲避的动作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渐渐的他的眼里有了笑意。
“啊!”随着一声绝望的叫声,永健突然停止了活动,扑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围着他的几个人呼啦一声散开了,那双硬头皮鞋也停了下来,伸出一只脚,扒拉着永健的脑袋,好象是要检查一下永健是不是真的昏死过去了。永健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他身子突然翻转,双手和一只脚支撑住身体,另一只脚顺着硬头皮鞋的大腿向上奋力的踹了过去。
“啊!”一声短促的叫声,扑通一声,硬头皮鞋向后飞出,栽倒在地,昏了过去,鲜血从他的裤管里流了出来。
房间里那个灰白头发的中年人眼睛豁然一亮!他冲身边的一个年轻人说道:“去,查查这个人,告诉马猴子,这个人我要了。”
“是!”年轻人立正说道。
操场上已经乱了,犯人们高声叫喊着:“打人啦!死人啦!快叫救护车呀!”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监狱长马猴子带着几个狱警一步三摇的晃了过来,他以为永健肯定已经非死即伤,这本来就是他事先安排牢头老刘办的,算是对老同学马青云有个交代。一帮人打一个人,就是打死了,也是群殴造成的,根本分不清谁是凶手,最后肯定是不了了之。可到了近前,马猴才发现真正被废了的居然是老刘,顿时火冒三丈,他没想到杀人不眨眼的老刘居然对付不了一个毛头小伙子,真是废物。
永健被打得鼻青脸肿,但都是皮肉伤,到医务室上了点药就回来了,老刘却被送到了外面的医院治疗,两个月后才回来,而且彻底成了太监,那是后话了。
永健回到牢房,同号的犯人都投过来钦佩的目光,能把老刘一招撂倒,在这个监狱永健还是第一个。
夜深的时候,永健旁边铺位的一个五十多岁的瘦子悄声问道:“兄弟,你什么来头呀,是不是外边得罪人了?”
“哦?你怎么知道的?”永健问道。
“这还用问,今天的事情明摆着,有人想让你死。这个事还没完,你小心着点儿吧。”瘦子说道。
“哎,谢谢大叔。”永健说道。
瘦子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永健沉默了,他没有想到,自己得罪了一个区委副书记,竟能招来杀身之祸,这******不是到了旧社会了吗。
接下来几天,永健一直小心提防着,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这一天,出早操的时候,一个狱警把永健叫了出来,说道:“你,拿上东西跟我走。”
永健二话不说,简单收拾了一下跟着狱警走了,他估计又有人要对付他了。
狱警带着永健转过一道铁门,把他交给了一个年轻人,永健跟着年轻人来到一个宽敞的办公室里,一个中年人坐在办公桌后面,桌子上放着卷宗,中年人四十多岁,灰白的头发,上身穿一件灰衬衫,腰板挺的笔直,表情严峻,一双深邃的眼睛默默打量着永健。
永健全身戒备,站在那里。
“萧永健,外号大唠咪!”中年人冲永健说道。
“是我!”永健冷冷说道。
“你的刑期是三年,出去以后有什么打算吗?”中年人问道。
“找个工作,当个好人。”永健答道,他真是这么想的。
“好人!没想过报仇?”中年人眉锋一挑问道。
“想过!”永健毫不示弱的答道。
看到永健一副戒备的神情,中年人有意放缓了语气说道:“你不用紧张,我不是想害你的人,我叫陈致远,和你一样是这里的犯人。”说着,他转动了一下身体,露出腿脚,永健发现陈致远的双脚脚腕上扣着金属环,金属环上栓着长长的金属链,他不禁吃惊的望着陈致远。
陈致远接着说道:“我是一个比较特殊的犯人,这个铁门里面叫‘特号’,我是特号的头儿,这里的犯人都很特殊,单人房间、伙食很好,不用出操和参加劳动,也绝对没有人欺负祸害。从现在起你也属于这里的人了。”
“为什么?”永健问道。
“因为我想救你,你的情况我调查过了,你是受诬陷才进来的,那天的事情我也看到了,有人要你死,你留在外面太危险了。” 陈致远说道。
“你为什么要救我。”永健依然没有丝毫的放松。
“因为我看你是块料,锤打几年说不定能派上用场。我可能永远都出不去这个大门了,但是有些事情却必须要办,我希望你将来能替我完成他。” 陈致远答道。
“这是条件吗?到底是什么事情?”永健追问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不是条件,是希望!将来办不办的随你,至于事情,到时候再说吧。” 陈致远说道。
“那、那我谢谢您。”永健长吁了口气,心里塌实了一些,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个人没有恶意。
“你虽然有两下子,可还是太嫩,特号里边的这些人没一个是好惹的,各个都能当你师傅,你要多学着点,将来麻烦事儿还多着呢,去吧。” 陈致远叮嘱道。
“哎!”永健冲陈致远笑了一下,跟着年轻人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