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万里秋风 插图◎百合
一、意外机遇
梁汉成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又挤了一晚上没座的火车，就算是铁打的也坚持不住了。他凑近一个卖包子的小摊：“包子多少钱？”摊主说：“一块钱五个。”梁汉成看看包子，那么一点点大，自己恐怕能吃十块钱的。他咽口口水：“有馒头吗？”摊主的脸顿时拉下来了：“我这不卖馒头，边上那家有。”
梁汉成用一块钱买了三个馒头，找一个背风向阳的地方慢慢嚼。三个馒头，梁汉成吃个半饱，又累又困地靠着墙睡着了。忽然一阵厮打声把他惊醒了，睁眼一看，是三个小流氓正在抢一个穿皮夹克男人的皮包。梁汉成站了起来，一个黄头发的小流氓一指他：“躺下睡你的觉！敢管闲事老子废了你。”穿皮夹克的男人低声吼道：“兄弟伸把手，我给你一千块！”梁汉成一愣，马上加入战团。
梁汉成身高体壮，下手也狠，放倒一个后，剩下的两个撒腿就跑。皮夹克拉着梁汉成飞快地离开小巷，拐弯抹角地跑进一家洗浴中心。在包间里，皮夹克掏出一千块钱递给梁汉成：“兄弟，这么好的身手，怎么睡大街啊？”梁汉成答非所问：“你是怎么跟他们打起来的？”皮夹克笑笑：“在歌厅找小姐，钱露白了，刚出门就让这三小子给堵住了，要不是有你，今天还真麻烦。看你身手，练过武？”梁汉成点点头：“在武校练过八年，后来在老家把人打残了，跑出来的。不敢正经找活干，怕警察追。”皮夹克想了想：“我倒有个活，不过地方偏，条件苦点。”梁汉成眼睛一亮：“越偏越好，警察找不着。”
皮夹克打个电话，不一会儿来了两个人，管皮夹克叫大哥。皮夹克介绍了一下，络腮胡子的叫老铁，白白胖胖的叫胖子。皮夹克对梁汉成说：“你跟他们一样，叫我大哥就行。”然后转向两人，“这是成子，今天如果不是他，我就他妈的阴沟里翻船了。上个月彪子折了，缺个放羊的，这兄弟行。”
老铁对大哥说：“大哥，事办完了，可以走了。”大哥伸个懒腰：“不急，找几个妞来按按，给成子接风。老铁跟货车先走，胖子跟我们晚上走。”
半夜时，梁汉成被摇醒了，大哥和胖子拉着他上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拉到城外，他们下车，一辆越野车从黑影里开出来，三个人又上了越野车。梁汉成酒劲还没过，在车上又睡着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车子颠簸起来。他直起身来往窗外看，天蒙蒙亮，周围一片荒山野岭，越野车在颠簸不平的土路上艰难前行。大哥睡着了，胖子看他醒过来，笑了笑：“兄弟，是不是有点后悔了？”梁汉成摇摇头：“我这样的人，越偏僻越好，等几年风头过了再回家。不过不知道工钱怎么算。”
胖子笑笑：“放心吧，等你能回家的时候，你就是富翁了。保证你比你们村任何人都有钱。”梁汉成摇摇头：“我不信，放羊能给那么多钱？在我们老家，放羊是傻子都能干的活。”
二、魔鬼羊圈
越野车后来开不动了，前面没有路只有山。三个人下了车，胖子掏出一个小筒来，用香烟点着，小筒窜出一串火球，五颜六色，带有炸响。原来是个烟花筒。大哥说：“我们找人定制的，市面上没有。一会儿就来人接咱们了。”梁汉成不解：“怎么不打电话？”胖子掏出手机：“看，一点信号也没有。这山里有铁矿石，短信都发不出去。”
过一会儿，山上果然下来几个人，还抬了一顶滑竿。山上灌木横生，虽然天亮了，但梁汉成跟着这些人转来转去，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大哥则躺在滑竿上，四条汉子抬着他。
不知转了多久，翻过山后又是一条土路，一辆越野车拉上众人走了不久，就看见一片村寨。高高低低的竹楼和几间石头砌的大屋。大哥拍一下梁汉成的肩膀：“兄弟，到家了。”
进村寨的路有道圆木大门，几个男人打开大门喊：“大哥回来了。”梁汉成发现寨子里人不多，尤其没见到老人和小孩。而且不时从寨子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梁汉成忍不住一哆嗦，大哥皱皱眉：“这群笨蛋。”
梁汉成被安排在一个竹楼里，老铁说原本住的是彪子，上个月出山送货时出了事，现在竹楼就是他的了。老铁是拉着一车酒肉粮食先回来了，晚饭早就准备好了，在一间大石头屋里给大哥洗尘。
席间，梁汉成知道了一些事。这村寨太过偏僻，交通极为不便，连名字都没有。以前乡里曾来人动员寨子整体搬迁，但一部分人不肯离开祖居，每隔一段时间让人出山卖一趟山货，买回生活必需品，生活十分困苦。大哥原本就是寨子里的人，十几岁父母双亡，出山闯荡，十年后，他带着老铁、胖子等一帮手下回到村寨。回来后挨家挨户地分粮食、分肉、分钱，还宣布要带全寨人过上好日子，大多数人都拥护他成为村寨的领导者。
梁汉成忍不住问：“怎么没见到寨子里的老人和孩子？”周围人脸色一变，一起看向他。大哥说：“别急，慢慢你就知道了。以后你就顶彪子放羊了。”
梁汉成说：“大哥，从我进村子起，就没听过一声羊叫，也没见过一只羊。再说了，这样的山根本就没法放羊。”大哥指指胖子：“胖子，带成子去羊圈看一眼。”胖子带着梁汉成穿过大石屋，来到后面的墙边，拉着梁汉成爬上梯子。梁汉成看见围墙里有几个人正在低头干活，但仍然看不见羊在哪里。他问胖子：“这些人在干什么？羊在哪儿啊？”胖子诡异地一笑：“你看见的就是羊。”围墙里的那些人抬起头来，眼神呆滞地吃着手里的窝窝头和青菜叶。梁汉成两腿一软，从梯子上直掉下来。
三、 梁汉成回到屋子里，大哥看着他：“开始都不习惯，慢慢就好了。”梁汉成低声说：“这不是犯罪吗？”大哥摆摆手：“你把人打残了罪可更大。你给他们喂食，卖羊、送羊的事和你没关系。”梁汉成说：“可这些是人啊！”大哥冷笑一声：“你看他们像人吗？在我这里他们有吃有住，在外面早饿死了。这些弱智痴呆，家里人都不管他们死活。”梁汉成说：“你这么多手下，为什么还找我？”大哥说：“牧羊不是谁都能干的，要身强力壮有功夫。羊不能总在圈里，否则会死很多。但放风时他们四散乱跑，你必须都圈回来。投食时他们会相互争抢，甚至会掐死人，这时你得把他们分开。这样的羊圈，寨子里有三个，彪子出事一个月，死了两个牧羊人了，羊也死了不少。我看你功夫好下手狠，又无家可归，跟着我干有什么不好？”屋子里十几双眼睛盯着梁汉成，他一咬牙：“妈的，干了！”
梁汉成成了牧羊人，他有个助手老麦，也是个粗壮男人。第一天喂食就出乱子了。当窝头扔进圈里，那些人就抢夺厮打起来。老麦用长杆子捅打，他们毫不在乎，局面越来越乱。梁汉成和老麦只好放下梯子一起下去。圈里有二十人，老麦和梁汉成一下去，立刻就被卷入厮打中。傻子力气大，老麦很快被扑倒了，梁汉成一边招架，一边用腿扫他们的脚踝。挨他一脚的都坐在地上起不来了。梁汉成拉着老麦从梯子爬上去。老麦心有余悸：“妈的，好险，谢了兄弟。”梁汉成摇摇头：“为什么都叫他们羊呢？”老麦说：“毕竟是伤天害理，把他们说成是羊，心里舒服点。”梁汉成说：“你们不怕有人报警吗？”老麦神秘地笑笑：“你问寨子里为什么没有老人和小孩，其实寨子里根本就没有人家了，老人和孩子在修羊圈之前已经被送到城里去了，只有年轻力壮的被留下来。大哥定期给探亲假，看见寨子口把门的那群人了吧，没有大哥允许，谁也出不去。”梁汉成说：“出去探亲的人可靠吗？”老麦说：“大哥拉出来三只羊，寨子里每个人都捅过一刀，这叫投名状，谁还敢报警？”梁汉成说：“家里人不知道吗？”老麦说：“家里人只知道我们跟大哥打工挣钱。”
梁汉成干得很出色，人们看到他都客客气气的。过了几天，他见到了第一拨买主。买主是大哥带来的熟客，晚上喝酒，大哥介绍了梁汉成。买主说：“上次给我们送货，彪子兄弟不幸出事，我一直过意不去。”大哥一摆手：“生死天定，吃这碗饭，难免的事。彪子被条子盯上能冲下山，没白跟我这么多年。这次要几个？”对方伸出三根手指：“一个女的，两个男的。女的卖到北边山里，价钱已经谈好了。男的下西边的煤矿。”大哥沉吟说：“女的好办，就是泛水最多是拐卖妇女，反正她什么也不懂。下矿可麻烦，你一定得卖给可靠的下家。现在有一帮外行急功近利，把人介绍进去一天活不干就弄死。矿主不都是笨蛋，何况还有警察盯着呢。”
酒席散后，梁汉成带着老麦喂食，边投食边说：“明天不知会带走哪个。”他忽然一愣，一个人手捏窝头看着梁汉成，梁汉成感觉那人眼神清亮，不像弱智！老麦拍拍梁汉成：“发什么愣？”梁汉成收回目光：“没什么。”
四、卧底
第二天羊圈出货，三个人都被冲洗干净，换上干净衣服，送上车拉走了。梁汉成没跟大伙去送客人，他赶回大石屋的羊圈，爬上梯子。圈里的人看没有食物，就没人动。梁汉成下到圈里，走到昨晚那人面前：“你是什么人？”那人看着梁汉成：“你是局里派来接应我的？”梁汉成摇摇头，那人失望地说：“如果你还有良心，就别把我供出去。”梁汉成看看左右：“你是警察？”那人点点头：“我是西京市局的，休假回老家时发现这些人诱骗、绑架弱智，我混进来想探个究竟，没想到出不去，和局里也联系不上。”梁汉成低声说：“我不会把你供出去。”那人说：“如果你能协助我出去，把这个团伙一网打尽，不管你有多大罪，我都可以帮你。”
第二个买主上门了，他是受某医院所托，弄两副眼角膜。大哥皱皱眉：“相当于杀一头羊，没了眼睛羊也就没用了。”买主一笑：“我不会亏待你的，去看看货吧。”经过挑选，买主最后竟然选中了那个卧底，当梁汉成偷偷告诉他时，他惨然一笑：“想不到我会死在这里。兄弟，有朝一日你出去了，一定到西京市局报案，我叫陈昌平。”梁汉成咬咬牙：“他们明天才动手，今天半夜我放你走，能不能逃出去，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陈昌平激动地说：“多谢了，兄弟。”梁汉成塞给他一个白面馒头：“吃饱了，好上路！”
忽然，一个个子高大的弱智扑过来抢陈昌平手里的馒头，陈昌平猝不及防，被勒得直翻白眼。梁汉成急忙把那弱智拉开，不料弱智一口咬在他脖子上，两人撕扯好一阵子才分开，梁汉成把馒头扔给弱智才脱身上圈。
半夜，梁汉成把梯子伸下羊圈，陈昌平爬上来紧紧握着梁汉成的手：“谢谢你了，兄弟。”梁汉成一指墙头：“那边有个豁口，你从那里上去，我帮你把风。”陈昌平刚一转身，梁汉成一脚把他踹趴下了，然后骑在他身上一通暴打：“快来人啊！”
大门打开，大哥带着人冲进来：“成子，别打了，交给我吧！”陈昌平已经满脸是血昏过去了。大哥拍拍梁汉成肩膀：“好样的，兄弟，好样的。”
第二天，梁汉成见到陈昌平时，陈昌平恨恨地看着他。大哥笑着说：“成子，这是自己兄弟。”梁汉成吃惊地说：“他是个警察！”大哥说：“别怪我，兄弟，你初来乍到，我不得不防。他是在你来的那天晚上进羊圈的。他要逃跑时你能来告诉我，我很高兴。”梁汉成恍然大悟地伸出手：“不好意思，下手重了。”陈昌平不情愿地和他握了握手。
五、悬赏追缉
胖子从外面带回来三个弱智，还带回一张村里自己印的通知，要求村民提高警惕，发现梁汉成回来要马上报告政府，上面还盖着村主任的印章以及赏格。大哥说：“村里还管这事？”胖子笑笑：“我问他老家的人，成子打的是村长的儿子，警察觉得这事不够下通缉令，村长自己出钱悬赏，要给儿子出气。”
老麦找到梁汉成时，他正在圈里打上次咬他脖子的弱智。老麦在墙上喊：“大哥叫你去。”梁汉成边打边说：“这就去。这个白痴差点把人掐死，还敢咬我。”老麦看着那弱智张大嘴在他脖子边乱咬，也好笑：“过两天把他卖出去下矿。”
梁汉成到大石屋，大哥一拍桌子：“兄弟，你老家的人真有两下子，居然找到我这里来了。我答应过你保证你没事。可他们来了五个人，进山两个，外面还有三个，如果太阳下山之前他们出不去，那三个人就会报警。我现在进退两难万一把警察引来，就全完了。”
梁汉成僵住了：“他们查到我在这里，为什么不直接报警？”大哥把布告递给梁汉成：“你们村长悬赏十万抓你，他们要报了警，就没钱拿了。”梁汉成说：“你让他们来吧，我跟他们走，绝不连累兄弟们。”
大哥一挑拇指：“够义气！大哥对不起你，如果你能甩掉这几个浑蛋，就到第一次见面的洗浴中心等我！”他对胖子说：“把那两个浑蛋叫来。两个风尘仆仆的农村汉子进了屋，看见梁汉成，眼睛一亮：“汉城，跟我们回去，我们不会为难你。村长说只要你当着全村人的面给他赔礼道歉就不再告你了。”
梁汉成怒吼：“操，哪来的狗崽子，敢浑水摸鱼！老子在村子里活了二十多年，还没见过你们，哪个堡子的，快说，否则老子废了你们！”说着猛虎扑食一样向两个人扑去，两个汉子面如土色：“救命啊！”大哥拦在梁汉成身前：“成子，大哥逗你呢。咱这寨子哪是别人说进就能进来的。这两个是胖子带来的买主。”梁汉成愣了：“大哥你还是不放心我啊。”大哥说：“以后绝不会了。”
六、魔鬼疯狂
风声越来越紧，警察对矿难私了案查得也越来越严。老铁在一次出去送货时险些被抓，再有买主上门买能下矿的羊时，大哥再三叮嘱，一定要小心行事，煤窑越小越好。大哥从大石屋羊圈里挑了三个卖给他们。不料中午喂食时发生了一场斗殴，尽管梁汉成及时制止，被选中的三个里还是有两个受了伤，胳膊骨折了。大哥只好又选了两个。
三个人洗完澡，套上衣服，老铁跟着买主送货去了。梁汉成看着车子远去，吐了口气。
大哥和胖子、陈昌平在屋里喝着酒，胖子说：“但愿老铁这次送货能平平安安，上次损失了货，钱也没收到。”大哥摇摇头：“别说不吉利的话，也只能老铁送了，别人更不行。”胖子说：“成子怎么样？他应该行。”大哥说：“他的水还不够深，万一出去变主意就糟了。”陈昌平摸摸脸：“妈的，那小子下手够狠，一拳就能把人骨头打断。我要不是练过，脸就废了。”大哥酒杯一下子掉在了地上：“你说什么？”陈昌平愣住了：“我说那小子够狠，一拳能把人骨头打断。”大哥一把抓住胖子：“咱们的羊有抢食时掐死的，可你见过哪只羊骨折吗？”胖子和陈昌平都愣了，半天才嘟囔着说：“他们打架都是连咬带掐，很难骨折的。”大哥说：“可今天中午一下子就有两个骨折的。”
当大哥找到梁汉成时，他正在寨口和守路的人聊天。梁汉成问：“大哥找我有事？”大哥说：“我刚才下羊圈去看了，那两只羊的骨头是你打断的，他们打架抢食没有那种手法。”梁汉成点点头：“我看他们抢食来气，就教训了两个。”大哥冷笑说：“没那么巧专对着我选的羊下手吧，我要是选不中你要的人，是不是还会继续教训啊？”
梁汉成笑了：“圈里年轻力壮的不多，不太可能选不中。”大哥问：“是哪个？矮的那个还是高的那个？”梁汉成摇摇头：“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大哥一挥手，守门人都扑向梁汉成。胖子远远跑来喊：“大哥，家里那辆车打不着火了，让人弄坏了！”这时梁汉成已经放倒三个人，大哥冷冷地说：“以你的身手，是有机会逃出去的，干吗留在这里等死？”梁汉成说：“我没把握绕出这座山，如果失败了，就全完了。只有你们带着的人出去的机会最大。这里手机没信号，我只要再拖上一会儿，到了市里，我的人就该有机会逃走了。”大哥不再说话，一挥手，所有人都扑了上去。
七、天使之死
梁汉成不记得自己打倒多少人了，他最后打得筋疲力尽，连拳头都抬不起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下拳脚棍棒，后来身上完全不知道疼了。当一切停止时，他迷迷糊糊地看见大哥在他身边蹲下来：“我问你点事，如果你告诉我，我给你个痛快。你是不是警察？为什么我派人去你老家调查，当地确实有梁汉成这个逃犯？你怎么知道陈昌平是我安排的人？羊圈里怎么还会有卧底？还有，那个卧底究竟是三个人里的哪一个？”
梁汉成努力地动了动嘴唇。大哥把耳朵凑到他嘴边，“等你进了监狱，就都知道了。”大哥缓缓站起来，脸色铁青：“胖子，一定要联系上老铁，让他把三只羊都带回来！至于他，点天灯！”
可惜，此时真正的梁汉成已经跑了，趁老铁到路边吃饭的时候，他偷偷用假梁汉成给他的藏在鞋里的铁丝撬开了锁，逃走了。然后他拦住一辆警车，告诉警察，他是逃犯，他来自首的，也是来报案的。
他叫梁汉成，父母早亡，有个弱智的妹妹，很漂亮。他练过武，当过贼，因为村长的儿子欺负了他妹妹，他把他打残了。本来他已经自首了，但在拘留所里听说妹妹失踪了，他从拘留所里逃了出来。临走时给拘留所留了字条，只要找到他妹妹，一定回来自首。他假装成弱智，四处流浪查找，终于遇上了胖子，被他“诱拐”进寨子。
那个当牧羊人的梁汉成是个警察，真名叫李昆，他负责查处矿难私了案。很多小煤矿频繁出现事故，老板们怕被封窑，都偷偷拿钱私了。后来警方发现这些事故很蹊跷，往往都是几个亲戚一起来当工人，第二天干活就死一个，剩下的亲戚就拿着私了的钱走人。有一次，一个工人大难不死，抢救时医生发现那是个弱智。警方怀疑这是有预谋的拐卖谋杀、诈骗钱财的行为。而且李昆认为梁汉成的妹妹失踪，很可能也是那一伙人干的。
就在这时，另一个城市的警方提供信息，交警在盘查过往车辆时，一辆形迹可疑的车冲卡，在警方围追堵截之下竟然冲下了悬崖。车上五人当场死了四个，但除了司机白云彪之外，其他人都没有身份证。幸存的人抢救过来后发现也是个弱智！警方怀疑这起案件与李昆调查的谋杀诈骗案有关。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李昆跟踪拐卖弱智的胖子到了这个城市，与当地警方取得联系，几个警察化装成流氓与李昆演了一出戏，成功混进寨子。为了不被调查露底，他特意借用梁汉成的逃犯身份。李昆本来打算在里面取得信任后，争取到像彪子一样送货的机会以便报警。但大哥为人奸猾谨慎，在没有绝对放心前并不给他这样的机会。他正一筹莫展时，一个意外的机会却出现了。
大哥安排的陈昌平是一步高棋，李昆差点就上当了，但他们没想到阴差阳错，羊圈里早就有一个假弱智。梁汉成亲眼看见陈昌平冒充弱智，因此在李昆即将被骗时，他假装抢馒头，和李昆扭打在一起，借咬他脖子的机会告诉他：“他是假的，我是梁汉成。”这两句话让李昆明白了一切，也成功取得了大哥的信任。之后，李昆和梁汉成经常趁单独喂食时在一起研究报警的计划，那次险些被老麦撞见，幸亏李昆机警，听到动静马上开始殴打梁汉成。
那两个弱智的手脚其实不是李昆打断的，而是梁汉成。他知道李昆下不去手，但这却是唯一的机会。最终，他被选中离开了。他劝李昆在他走后想办法逃出去，李昆拒绝了，他一逃跑，大哥马上会怀疑，他要尽量拖延时间。李昆说：“事完了，就回去自首。我相信你。”
警察包围了老铁和买主，老铁负隅顽抗被击毙了，买主供述了犯罪事实。梁汉成带路，市局迅速调集了全市的警力，直扑无名村寨。当警察穿过灌木丛后立刻全速奔跑前进。他们知道，早一分钟到达，犯罪分子逃跑的机会就小一点，而李昆活下来的机会就大一点。
跑进寨子时，所有人都停住了。一个高大魁梧的身体，被悬吊在大石屋前，人身上的火已经熄灭，只有白烟还在飘散，在漆黑的身体背后形成了一对天使般的翅膀。
梁汉成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
尾声
寨子里的人都逃进山里了，羊圈里的弱智们被解救了。七天后，大哥在山里自尽，其余逃犯被擒。
梁汉成在警察的押解下回到老家，他没能找到妹妹，因为包括胖子也说不清他们拐来的人落在哪里。警察答应，会继续帮他找。他则进了监狱服刑。
过年的时候，梁汉成都会把监狱发的香烟点着，当成香对着东面叩拜。监狱东面的山坡上，是烈士陵园，他亲手捧回来的李昆的骨灰，就葬在那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