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凌的胜仗在民间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对马贼、流寇们的威慑力却远远超过了朱高炽的那次“清扫”。毕竟马贼们都是一击之后,立即远扬,不会在一个地方长时间的停留,朱高炽那一类的清扫多半只能给他们送送行而已,但是项凌的两次行动却是让他们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威胁:
第一次突击金山部布和的时候,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带着部下连续行军两天三夜,将敌人堵在了被窝里。这还可以说是布和这家伙太过马虎大意着了他的道,但是第二次有怎么说?袭击商队的部落打了就走,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干的干净利落。就是这样还是被他抓到了把柄,追出去几百里把人家连锅端掉。这还不算,听在清湖集交易的人回来说,这个叫项凌的汉人军官卖掉了俘虏——里面没有一个成年的男人!这样的手段,让即使是最凶悍的马贼也感到有些不自在。
面对这样一个凶悍而又有些不可琢磨的对手,脑袋稍微清醒一些马贼都会选择避开而不是去招惹他——草原很宽广,除了清湖集和那个见鬼的威远堡,我们还有很多可以发财的地方:这是一个马贼头子对自己的弟兄们说的话。于是,清湖集周围的大小马贼日渐稀少,有了安定的环境,清湖集越发的繁荣起来,到了八月,清湖集每月上交的税款已经是名列诸边墟之首了。
环境的安定,税收的增长让项凌的日子也轻松起来——北平的燕王没有追究(甚至是默许了)他变卖战利品犒赏部下的行为,大幅增长的税收还让他和方子阳得到了朱隸难得的褒扬。为了感谢驻军的劳苦,陈家和李家每个月都会主动向项凌送上一笔千余两的好处费,项凌将其中的一半分给盛长风和汪启平,其余的就是自己的了。每天操练士兵,出去巡逻一下顺便打打猎,然后月底有人将大把的银子送到手上,对于项凌来说,洪武三十七年的夏天是如此的美好……
可惜项凌从来就不是一个能安安份份坐下来享受的人,堡里没事,他又给自己找了点事情来做——去找布和的麻烦。
布和被关起来已经有两个月了,两个月来吃了睡睡了吃的牢狱生活让他和其它十几个蒙古人都变胖了不少——尤其是布和,其他人好歹每天还能在卫兵的监视下出去干一个时辰 的活(打扫清湖集集市和街道的卫生),他却是整天被圈子在不足两丈见方的小笼子里。
刚刚被关进来的时候,布和还满心里希望能够找到敌人的破绽,冲破牢笼,将猝不及防的敌人杀的人仰马翻,再从容而去——可惜威远堡的防范实在不是一般的缜密;既然这样不行,那么就等着拓跋千户带着大军打破威远堡顺便将自己救出来吧?可是已经两个月了,特别千户的人马没有消息,倒是项凌有大了一场胜仗,将一个抢劫商队的部落连锅端了。失去了希望的布和反倒真正的安静下来——他想起了小村子里一个人拖着孩子的刘氏,想起了那个总是虎头虎脑的和自己胡闹一通的狗子——也许,没了自己这个鞑子爹爹,她们娘俩会过得安稳一些吧!布和心里有些酸酸的想。
当项凌见到布和的时候,两个月的囚禁生活似乎已经将这个草原汉子的的怨气消磨的差不多了,没有众人预期中怒气冲冲的场面,看到项凌走进牢房的时候,刚刚肯完窝窝头(因为他不用干活,所以他的伙食标准是所有囚犯里最低的)的布和很不给面子的伸了个懒腰,倒在干草铺成的床上面壁而卧。项凌开口和他搭话他也是一声不吭,对于布和的不合作项凌倒是并不怎么在意——从上次他主动跳出来要和自己比试项凌就知道这个其貌不扬、敦敦实实的蒙古汉子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
智珠在握的项凌小声嘱咐一旁眼里冒火的卫兵不要管他,便施施然走出了牢房——人在自己手里,他什么时候想过来都可以,所以他一点都不急。不过一来二去,时间过去了十来天,布和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脸孔,无论项凌好言好语还是恶语相激甚至是皮鞭相向,布和都是一言不发,毫无反映。
项凌心中恼怒,渐渐的失去了耐性,就在他想将布和上解到和林交给朱高炽处理的时候,一个小小的意外打断了项凌的行动——刘氏来到了威远堡。
刘氏是从三黑那里知道布和还关押在威远堡的消息的。原本在布和被项凌抓起来之后,她就有过到威远堡探望布和的念头,可是村子里的老人们劝她说——布和这样的“要饭”(不是小象打错了,是刘氏理解错了——笑)被抓住要么就是当场“咔喳”掉,要么被马上押解到和林或者是居庸关——总之,刘氏是没机会再见到布和了。
就在刘氏伤心欲绝的时候,已经是威远堡专职线人的三黑给她带来了消息:布和没有死,也没有被押解到其它的地方——他现在就在威远堡的牢房里好好的呆着呢?而且三黑说,他在威远堡有熟人,能让刘氏见到布和。三黑的这个“熟人”其实就是戴忠,项凌和布和之间的僵局戴忠看在眼里,为了给长官帮忙,戴忠利用自己手里的职权给了长官一个小小的“意外”。
见到刘氏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项凌心里有些诧异,不过他马上就反映过来——这可是打动布和的绝佳利器啊!
当布和被人带出囚笼的时候,他还以为项凌已经失去了耐性,要杀了自己。面对死亡,布和有些犹豫,旋即又暗骂自己的胆怯——自己的那么多弟兄都死了,自己一个人苟活于世又有什么意思呢?让他没想到见到的是,他被带到了军营的一间小屋里,在里面,满脸笑容的项凌带着两个他十分熟悉的人。
片刻的呆滞之后,刘氏一边放声大哭一边像发狂的母兽般锤打撕咬自己的男人,一旁的狗子也很不识像的加入进来。措手不及的布和只能一边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边手忙脚乱的安抚这一大一小,看到这一幕,项凌悄然退出了小屋……
第二天一早,项凌敲开了小屋的木门,里面走出了声色很不自然的布和。
“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沉默了老半天,满脸通红的布和粗声粗气 的问了一句。
“什么目的?”项凌笑得很是暧mei:“为了让你们两口子团圆啊!”
“你会有那么好心?”布和一副太阳会从西边出来的表情。
“难不成我还有什么歹心不成?你他娘的就知道死要面子充英雄!知道这两个月嫂子在那个破地方过得是什么日子么?”项凌的语气严肃起来,义正词严的神态掩盖了他和布和两口子套近乎的事实(谁是他嫂子啊!):“你知不知道他们娘俩上个月就没粮食吃了?要不是三黑这小子念旧送点儿玉米面过去他们娘儿俩就要出去要饭了!十里八乡的闲汉们以为你死了,三天两头跑到嫂子门前没事儿找事儿!这些你知不知道!”
项凌口口声声的数落传到了屋里的刘氏耳朵里,被勾起之前种种的心酸的刘氏忍不住又抱着枕头痛哭起来,在门口的布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中就像是打翻了灶台一样——万般滋味在心头。
过了好半天,刘氏才渐渐的安静下来,项凌将红着眼圈的布和拉到自己的住处,坐下来慢慢聊:“你想过以后怎么办么?”项凌问勾着脑袋的布和。
“以后?”布和茫然的摇摇还充满了女人的哭号和悲苦的脑袋,脸上是毫无希望的苦笑:“我一个阶下囚,还有什么以后么?”
“谁说的!”项凌这时笑眯眯的样子像极了谢源当初拐骗、呃——招揽他时的样子(当然,直肠子的布和是不知道的):“虽然我抓到你,但是这个公文一直没送到和林去——要不然我怎么能把你留在这里这么久?”
“你是说?”布和的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在压犯人的花名册上压根儿就没有你的名字——只要你同意,你马上就自由了!”项凌说出了让布和眩晕的话。
“我——”面对唾手可得的自由,他反而犹豫起来——项凌肯定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在放自己自由的背后,自己肯定要付出相当的代价,现在的问题是,自己能不能付出对方要求的代价。
“你先好好想想吧!到底是继续丢下她们娘儿俩让他们孤苦伶仃;还是放下那些无所谓的东西,好好的和她们过日子”项凌起身将正在苦思 的布和送回牢房:“在下决定之前你还是要先呆在这儿。”
当天晚上,布和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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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编辑大哥说强推之后没有3000收藏这书就没指望了,没有收藏的朋友就多点一下鼠标吧——谢谢!
dayika同志:关于两个老头的事情,小象在最前面的序章里已经交代了——老许头是“病死”之后才来到苗山的,自然不会有亲属。而方继元——他确实是独身了一辈子,至于原因么——呵呵——要是这本书反应良好的话,小象可能会写他们那一辈的故事(就是前传)。到时候大家就知道了——不过明初的戏想想自己也比不过酒徒大大的《明》所以还在犹豫当中——高山仰止啊!现在还是老老实实的把眼下的东西写好吧——
随风而逝1971 兄:在本象的设定里,项凌不是个孤胆英雄,而是个将才(帅才)何况司徒太还是项凌在后期的一个重要将领呢,总要给他一点成长的机会啊!项凌上场的机会多了,不在乎这次,大家就等着瞧好吧!